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5节
有富户家中忽生妖气,接连死了十数个人才好险发现,原来是这家主人新纳的小妾悄悄在闺房中私拜了狐妖;
有更夫在半夜被吸干精魄,追查后得知竟是他那打更的漏壶滋生了魔念;
有夜读的书生沉迷读书竟要杀妻,诛魔卫来人将其捆住了才发现这书生读的哪里是书?原来竟是画中妖!
……
太多太多了,妖魔的存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这些捉妖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保管宿阳城的百姓每日每夜都能有新谈资,换都要换不过来。
城北徐宅后院中,此时却是尸横一片,现场惨烈无比。
雨水滴滴答答地黏稠在人们身上,诛魔校尉张平一手拎着死掉的狐妖,抬起一脚拨开挡在身前的一具皂吏尸身,哑着嗓子说:“行了,收拾好就都回去安置吧,牺牲的照老规矩,抚恤一百两。”
说完,他拎着狐尸转身就走。
雨水在他脚下散开涟漪,后方的皂吏有的表情麻木,有的眼珠转动。
“张哥等等小弟!”新来的诛魔校尉陶峰连忙跟上,两个人的脚步一前一后在雨夜中远去,陶峰语带惊悸道,“张哥,今日这狐妖也忒厉害了,怕不是要有百年道行,接近通灵了吧!”
张平沉默不语,陶峰又道:“要不说还是咱们张哥厉害呢,百年道行的狐妖也是手到擒来,那一招破血刀,真如霹雳惊天,神鬼辟易啊!刀光那么一闪……”
陶峰越说越兴奋,将张平吹捧得威风无比,张平却越发沉默了。
直到陶峰又感慨:“最近这半个月,妖魔出现得越来越多,稍不留神就能滋生出一堆,清光大阵又只能阻挡大妖进城,那些个小妖就跟耗子似的,不知道怎么就钻进来了,真他娘的烦啊!”
张平忽道:“不对。”
“什么?”陶峰有点懵。张平说:“不是最近半月妖魔才开始增多,是从今年年初起。”
陶峰是今年新来的,不了解往年的诛魔卫其实是个清闲衙门!
张平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含混与低哑:“是从年初那一段时间,衡水龙王含怒做法开始……”
陶峰没听清楚,追问道:“张哥,你说什么?”
……
张平脚步一顿,却见天际忽而一道惊雷劈过,轰隆隆!
白光之下,天河倒悬,大雨倾盆而下。
宋辞晚在夜半时分从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中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只见到窗外白光霹雳,而大白鹅嘎嘎惊叫着,从自己的小窝里窜出,在院子里扑扇翅膀淋成了一只落汤鹅。
宋辞晚冒雨将它抱回屋中,又披上蓑衣,急匆匆地爬上屋顶去捡瓦修屋。
没办法,屋漏偏逢连夜雨,外头在下大雨,家里又下小雨,要是不赶紧冒雨修一修,只怕今夜是没法睡了。
大白鹅在屋门口探头探脑,叫声焦急:“嘎!”
宋辞晚说:“乖,好好等着。”
一边捡瓦修屋,耳朵却听到左右邻居也都被大雨吵醒了。
纷纷乱乱是街坊们的各种惊呼声、说话声:“天爷!这雨怎么下成这样?”
“屋里积水了!孩他爹,快起来修屋顶!”
“呜呜呜,当家的……你怎么了?”
远处,更仿佛是有嚎哭声凄然长鸣,划破雨幕。
直到天光将亮时,雨停了。
东方一道初阳,点起云蒸霞蔚,带着万道金光破晓而出。
大街小巷间却仍然是到处积水,湿漉漉一片。
宋辞晚又带上了自己的油纸伞,吩咐好大白鹅看家,而后出门上工。
走在路上听闻街坊谈论:“冯家老大死了,还有郭家的,昨晚上被抬回来,血淋淋的,听说身上都是爪子印呢!”
“爪子印?嘶!这是跟宋家那个一样,被妖怪给弄死了?”
“是啊,一样一样的,上头还来了人,也都给发了五十两的抚恤金……”
宋辞晚从人们的讨论声中走过,昨夜修炼的“沧海一粟”已经初步有了成效,没有人注意到她,大家自顾谈论。
她便听明白了,昨晚雨夜中那凄厉嚎哭,原来是因为积善坊又有小吏死亡!
宿阳城中,妖祸之猖獗,已经使得快班皂吏变成了一个仅次于浣洗房杂役的高危职业。
是的,还是浣洗房杂役更危险。
宋辞晚来到浣洗房,听吴管事点完名后对另一名管事说:“草洗间少来了五个,分割间少来了三个。巡城司报过来了,都死了。”
另一名胡管事皱眉道:“这些杂役,每逢打雷总要多死几个,当真是麻烦,罢了,便从二洗间再调三人过去。”
他们淡漠地讨论着人命,然后宋辞晚和另外两个新杂役一起,就这样被换到了草洗间。
这是宋辞晚首次进入草洗间。草洗间内放置的,都是尚未分割的妖魔尸身。
说实话,画面冲击有些大。
尤其是在宋辞晚触摸到一具狐妖尸身时,天地秤竟又再一次自动浮现了!
一团虚幻中微微带着红光的气出现在秤盘上:【狐妖惑之精,一两三钱,可抵卖。】
第7章 抚恤金,一百两!
宋辞晚的手从狐妖身上弹开,游目四顾,却有些惊心动魄之感。
不为别的,却原来就在她接触狐妖的同时,草洗间内其余杂役也都开始接触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妖尸。
有一名杂役分到的是一只黑漆漆的漏壶,那漏壶瞧来只有两个巴掌大,漆黑的壶身上布满了如同血管般的深紫色经络,这外形本来就称得上诡异可怖了——
那杂役双手将漏壶捧起,浸入草洗药液中,下一刻,他的脚下忽然一滑,也不知怎么他整个人就猛然向前一扑。
“啊!”他右侧的一名杂役惊叫。
只听哗啦水声,洗刷漏壶的杂役就这样一头栽进了他身前的水缸里!
宋辞晚站在他左侧,就这样眼睁睁看见那人露在外头的双脚忽地向上一蹬。
便只是这么一蹬,然后水缸中的人就再没有动静。
“啊!啊!”草洗间内又是惊叫声一片。
还有几名杂役甚至蹲在地上,抱着头吓哭了。
胡管事带着护卫冲进来,有护卫伸手拽出水缸中的人,噗一下将人扔在地上。
“已经死了。”胡管事皱眉说,“又要招人,麻烦!你……”
他伸手一指旁边的宋辞晚,倒不是宋辞晚显眼,主要是就近。
宋辞晚修炼沧海一粟的时间还太短了,入门都算不上,顶多是能降低一些存在感,至于说让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对她视而不见,那还任重道远。
胡管事指派由宋辞晚接管清洗那魔性十足的漏壶,接着,护卫们将死去的杂役抬走。
草洗间内,还有人在低泣。
胡管事不耐烦道:“哭什么,不愿做即刻走便是,不走就好好干,今天的事情要是做不完,回头抽死了事!”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啪地一下就甩在地上。
只这一下,石板的地面便被抽得裂开了一道足有寸许深的口子。
这是什么力量?杂役们都收声了,宋辞晚也被惊到。
胡管事看起来大腹便便的模样,却原来还有这一手。
宋辞晚一边默默清洗狐尸,又忍不住暗暗对比自身情况。
从修炼功法来说,宋辞晚修炼的坐忘心经应该是等级很高的仙道心法。她现在也有了一缕真气,按照仙道修炼体系的境界划分,是进入了引气入体阶段。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这是仙道修行的四大阶段,引气入体,这还只是第一阶段而已,连化气境都还未曾真正踏入。
就这点修为,功法根脚再高级,那也只能是个菜鸡。
更何况,宋辞晚还缺乏攻击法门,又不会什么遁术符法,以及各类仙家手段。
唉,真真是差得远,差太远了!
宋辞晚顿生诚惶诚恐之感,当下越发卖力地干活,心里则暗暗打定主意:世界那么危险,我不苟谁苟?
她低下头,将一具足有四尺长的狐尸整个儿洗刷干净,而后奋起力气将其从水缸中捞起,晾到一旁的晒架上。
洗过妖尸的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宋辞晚的手擦过狐妖到死都不肯闭上的眼睛,下一刻,天地秤再一次浮现。咦,这……
秤盘上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什么东西,可是有一段画面却模模糊糊地像是老电影般,传入了宋辞晚的脑海中。
什么?
——画面中的主角是一只山间的野狐,它原本不知人间事,只懂得在山野间散漫奔跑,抱天地而眠,食日月之精。
直到某一日它不慎跌入猎人的陷阱,濒死之际,被采药路过的农女翠娘所救。
翠娘是个淳朴善良的农庄少女,生活虽然清苦却从不贪婪,见得小狐可怜可爱,似有灵性,便不忍它受伤害。
她不但将小狐从陷阱中放出,还悄悄将它抱回家中,给它喂食,为它治伤。
如此一段时日,一人一狐感情渐深,慢慢地甚至生出相守之感。
变故却忽如其来,那一天是小狐一生也忘不了的。
有一群气势汹汹的豪奴冲进了翠娘家,有个喜娘打扮的说:“小娘子好福气,咱们城北徐员外与你有一段缘,愿纳你回家做第七房如夫人呢!”
什么如夫人?那不是妾么?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家妾,翠娘自然不愿。
可她未曾料想,家里阿兄在赌坊欠了大笔赌债,只等用她还钱呢,又岂有她拒绝的余地?
父母哭泣,阿兄催逼,锣鼓一动,唢呐一响,翠娘盖上了粉色的盖头,被搀扶着上了花轿。
小狐法力低微,又伤势未愈,对抗不得众多豪奴,只能悄悄藏入翠娘裙底,与她一并上了花轿,而后经受命运摧折。
从此,那斑斓的富贵庭院便成了翠娘陷落的深渊。她起先愤怒不甘,而后眼花缭乱,再后沉溺痴狂。
是啊,这个世界明明那么花团锦簇,她凭什么就不能沉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