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过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竟让林谷渊累出了一身薄汗,甚至还有些气喘。
  林谷渊比薄星夏要足足高出小半个头,然而当林谷渊站在薄星夏面前时,薄星夏却没有半分局促和害怕,一双美眸直勾勾地望着林谷渊,肩线挺得直直的,眸底更是一片坦然。
  不等林谷渊开口说些什么,薄星夏顺势便欺身上去,将她拦腰抱起,带进了厢房内。
  随着厢房的隔扇门紧紧合拢,冰云和之兰再也听不见半点声音,只是仍旧在院子里站着,以免主子有吩咐的时候她们不在。
  眼下公子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两人皆是闭口不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何疏玉则看呆了,薄星夏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
  她在银针上下药的事都败露了,她还敢公然这么忤逆林公子?
  林公子可是虎烈大将军林远的独子,薄星夏就不怕林公子一气之下杀了她吗?
  似是想到了某些可怕的画面,何疏玉冷不丁抱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一个寒颤。
  ……
  厢房内,淡淡的熏香白烟袅袅升起。
  薄星夏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将林谷渊整个身子压在了榻上,更是控制住了林谷渊唯一能灵活动作的那双手。
  而后,她便撑着手臂,由上至下这么直勾勾地望着林谷渊,却久久未曾开口与林谷渊说话。
  薄星夏想,若是待会林谷渊要撒气,她就俯身堵上她的嘴,让林谷渊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可她想错了,林谷渊既不恼火骂她,也不动手挣扎,甚至任由自己这么肆无忌惮地压着她。
  身下那人黑亮的眸子里瞧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半寸也不曾移开过。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林谷渊主动打破了厢房内的静谧,声音微微发哑。
  “为何不帮着你身后的那人继续瞒下去,为何要告诉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林谷渊说出口的这第一句话,便让此时几乎贴在她身上的薄星夏眉梢轻挑起好看的弧度。
  小小的诧异过后,那温婉清冷的嗓音在林谷渊耳边乍然响起,隐约还带着一些兴味的笑意。
  “林公子……何出此言?”
  薄星夏神情自若,语调更是慵懒至极。
  林谷渊虽被薄星夏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却不慌乱,略微眯起眸子打量起了对方的神情。
  纵观上下,薄星夏这女人哪有半点阴谋被当场揭露的狼狈模样,唇角微勾,分明得意得很。
  林谷渊却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凉薄的唇微掀,默然吐出一声冷笑。
  她前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在世界百强公司凭借着自己努力站稳脚跟的狠人,哪能随随便便就被剧本里的人设给耍得团团转?
  若不是薄星夏自己心甘情愿,再天衣无缝的陷阱都休想套住她这只老狐狸。
  正如薄星夏嫁进将军府之前所设的局,表面上看,好似是她被迫走进了旁人设下的圈套,而事实上,薄星夏早就知道有人盯上了她,只是恰好这个人的目的同她一样,她便不躲不避,顺着对方的意思进套了。
  到底是薄太医给贵妃看病出了岔子,还是薄星夏‘不小心’出了岔子,薄太医爱女心切顶包?
  碰巧林夫人要寻一个好控制有医术又能给自家女扮男装的闺女打掩护的儿媳妇,薄太医便成了罪臣,而薄星夏成了罪臣之女,自己送上门来。
  什么不进将军府做少夫人就要被亲爹嫁给上了年纪的富商做第八房妾室,这种鬼话也不过是薄星夏编撰的借口罢了,是让林夫人拿来说服她的。
  而薄太医自打辞官去了乡下,成日笑呵呵的给乡亲们看病,听闻还结交了三五好友,种地喝酒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看他那副样子,怕是早就不想在太医院干了。
  薄星夏出了岔子,反倒让自己的父亲乐得其所,回了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越往深了想,林谷渊的眸色就越是凉薄,到最后,已然没有半分情愫。
  “像你这般城府极深的女子,难道会看不出何疏玉的那点小心思?你的银针包就那么恰到好处地放在了最显眼的桌案上,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害人的罪证送给何疏玉么?”
  “你既然毫不遮掩地当着何疏玉的面施针,定是早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借着何疏玉的口把真相告诉我罢了,是也不是?”林谷渊一字一句嗓音苏沉,眼神也愈发笃定。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费尽心思地做这么多事?”
  说着,薄星夏直勾勾地望向身下的林谷渊,眸底那玩味的笑意一点一点地隐匿了起来……
  察觉到薄星夏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已经喷洒在林谷渊的肌肤上,引得她一阵颤栗。
  林谷渊那漆黑的瞳仁骤然缩小,心中警铃大作,却因为被对方压制着手脚而无处可躲,只能咬紧牙关,睨向那贴在自己身上柔媚无骨的女人。
  第21章 病弱女将军和俏医女20
  冰云和之兰在外守了很久,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到了傍晚,厢房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两人相互着看了彼此一眼,压低声音讨论了起来。
  “你说,咱们公子会不会在厢房里把少夫人给凶哭了?”
  “少夫人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说不定那银针的事儿就是个误会,咱们公子娇生惯养的,脾气也不大好,怕是没耐心听少夫人解释,少夫人真可怜啊……”
  “唉,好在我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吩咐后厨去做了少夫人最爱吃的几样小点心,等待会门开了,咱们便给她端过去,吃点自己喜欢的糕点,少夫人也会好受些。”
  何疏玉在自己的厢房那头大开着窗户,也是为了盯着林谷渊那头的动静,却不曾想听到了院里那两个丫鬟的碎碎念,瞬时觉得无语至极。
  自家公子被人迫害,那两个丫鬟竟还站在薄星夏那边?薄星夏到底给她们什么好处了?
  不等何疏玉想明白,外头院子的声音更大了。
  “有动静了,厢房门开了!”
  冰云抬手就在之兰的肩膀上啪的拍了一下,下手还不轻,之兰疼得龇牙咧嘴,却又在看见门开以后笑了。
  “我这就去把糕点端过来。”
  话虽这么说,可之兰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动,她想先瞧瞧消失已久的公子和少夫人,待看过之后再去后厨端糕点。
  何疏玉也从窗口探出了半颗脑袋,好奇地看了过去。
  厢房里先出来的是薄星夏,众人却不见她脸上有任何异样的神情,只是脸色比进厢房之前要红润不少,纤薄的唇瓣也鲜艳得滴血,还有些微微肿起。
  就算不开口说发生了什么,外头的人也猜到了几分。
  见到少夫人没事,还像是跟公子在厢房里头恩爱了一番,冰云和之兰也算是松了口气。
  可没一会儿,她们再次露出担忧的神情。
  少夫人自小钻研医理,肯定是把自个儿的身子调养得很好,平常女子肯定比不得她。
  如今少夫人是没事了,那公子呢,他该不会被少夫人给吃干抹净了吧……
  似是看穿了两个丫鬟心中所想,薄星夏温着嗓音开口道:“冰云,之兰,把你们公子的轮椅拿进来吧。”
  薄星夏的话音刚落,里头的人却果然别扭出声,那苏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糯糯的沙哑。
  “让她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自己可以走,不需要那东西!”
  公子还能说话,看来也是无事,两个丫鬟此时彻底把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冰云陪着之兰一起去了后厨拿糕点,薄星夏则站在厢房门口,遥遥与隔壁厢房的何疏玉对视。
  看着平安无恙的薄星夏,何疏玉几乎当场把自己的下嘴唇咬破。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害了林公子,为何林公子却不迁怒于她?
  薄星夏很快便将自己的视线从何疏玉的身上收回,转身进了厢房。
  何疏玉气得把手边的医书狠狠摔到地上,却因为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打翻了桌案上的墨汁,那珍贵的医书典籍瞬间便被那乌黑的墨汁浸染,好几页的字迹都污了,再也瞧不清原本写的是什么字。
  何疏玉懊悔不已,捂唇惨叫了一声,奈何已经无法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医书变成废纸。
  她蹲下身捡起书册,手指握着书页,逐渐收紧……
  看来林谷渊院子里的人都被薄星夏灌了迷魂汤了,她得另寻他法。
  ……
  林谷渊在用晚膳的时候,握着筷子的手一直不稳,好几次已经夹起的菜都掉了回去。
  依着林谷渊平日里的脾气,早就连菜带盘子都给端了,现下她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若是丫鬟们看仔细些,还能发现林谷渊那黑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狡黠。
  冰云在一旁伺候主子用膳,一开始她倒还没注意到林谷渊的不对劲,可后来,林谷渊那筷子掉的次数多了,她便忍不住了,关切着上前问了一句:“公子,您这手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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