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晰意识到这点后，她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翻涌起来，眼眶霎时一热，一滴滴泪珠争先抢后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香克斯还牵着她的手背上。
香克斯：！
“啊啊啊，你怎么哭了？”
“别哭啊，露娜！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啊啊啊！贝克曼，怎么办！？”
香克斯感受到手背的湿润，身躯瞬间僵硬，仿佛被石化般，眼神中满是慌乱和无措，急切又笨拙的想用衬衫下摆给露娜擦眼泪，刚把衣角揭起他就反应过来不合适，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尴尬收回。
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红色的发丝被糟蹋得凌乱不堪，额头都急出细密的汗珠，眼神慌乱无助地看向可靠的贝克曼，眼神满是求救的意味。
贝克曼叹了口气，将床头柜放着的抽纸递过去给不知所措的香克斯。
香克斯伸出手接过纸巾，从纸盒抽出纸巾，小心翼翼朝靠近小姑娘，神色专注且动作轻柔地给眼前的小姑娘擦拭眼泪，仿佛在对待什么罕世珍宝似。
然而他刚将泪痕拭去，新的泪珠又重新从小姑娘的眼眶涌出，止都止不住，让他的心底涌起一阵心疼……
“对、对不起！我情绪激动…就忍、忍不住想哭……”
露娜看着香克斯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好意思的遮掩着脸断断续续解释道，“先、先让我哭、哭一下就好了……”
露娜虽然惊恐于自己穿越到过去了，但其实还没有到情绪失控在人前大哭的地步。
该死的泪失禁体质，让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啊……那、那你哭吧……”
香克斯皱着眉头又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拉开小姑娘捂住脸微微颤抖的手，再次给对方擦拭眼泪，嘴角颤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香克斯和贝克曼都缄默不语，室内只剩下小姑娘抽噎的声音……
贝克曼按耐住想要吸烟的念头，看着香克斯手足无措哄着小姑娘的样子，他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
在露娜哭泣期间，他家白痴船长坐在小姑娘面前局促又紧张，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时不时地用手挠挠后脑勺，满脸都是茫然和无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香克斯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已经够了……？别、别哭了吧？”
香克斯感觉自己也想哭了，他就从来没有过哄女孩子别哭的经验，他干得最多就是把小朋友弄得嚎啕大哭。
露娜很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住，她吸了一下鼻子，推开香克斯还想给自己拂拭的手，重新抽了一张新的纸巾给自己擦擦。
“嗯嗯，我、我好了……”
想到刚刚自己在香克斯和贝克曼面前毫无形象的大哭，说不定眼泪鼻涕都一起流，她就觉得尴尬无比。
刚开始她是真的因为泪失禁才掉眼泪的，后面渐渐情绪是真的上头，忍不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而且还不回去。
她努力想将彷徨不安的情绪给压抑住，只好开口将自己注意力引开，要不然她是真的忍不住一直哭。
“来雷德号之前，我刚过完新年，海圆历1517年的新年……”
第16章 月亮不应高挂夜空……
“来雷德号之前，我刚过完新年，海圆历1517年的新年……”
贝克曼的结论终于得到了露娜的确认。
怀表带来的不止是地理上的跳跃，还有的是时间线的跳跃。
保险起见，露娜挑了几个自己知道的，发生在1509年以前的大事件和贝克曼确认。
经过验证，怀表不知名的力量确确实实将露娜从1517年带到了1509年的雷德号上。
露娜将怀表掏出，握在掌心上。
她专注地盯着怀表的指针还在走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这个时钟岛我们是真的非去不可了，记录指针找得怎么样，贝克曼？”
“永久记录时针已经在找了，但这毕竟不是个热门岛屿，市场上流通得并不多。”
实际上昨天登岛开始，贝克曼就发动手中的情报网在找时钟岛的永久记录时针了，但还没有什么进展。
毕竟之前只以为这个怀表有物理跳跃的能力，优先级别没有那么高，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怀表居
然还能将人带往以前的时间线……
想到这，贝克曼就感到一阵头疼，他用手按了下太阳穴。
“我会加大力度去找的……”
“那我们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找到以后马上启航！”
贝克曼垂首瞥向坐在地板上的香克斯，对方脸上表情沉重，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然而视线一和贝克曼对上，香克斯就心虚率先移开目光……
贝克曼在内心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恨自己该死的敏锐。
“……我、我还能回去1517年吗……？”
少女沮丧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语气带着小心翼翼以及期待，眸子忐忑不安地看向香克斯。
露娜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远到自己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去。
这种感觉和原来以为自己只是出海一趟，随时都可以回家完全不一样。
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属于她的爸爸……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各种记忆，平日里不言苟笑的爸爸身上带着她买的粉红色小熊围裙从厨房出来喊她吃饭、她训练完耍赖在地面上不愿意起来最后被抱回城堡、她偷跑进刀剑库顺手牵羊了几把好剑对方假装不知道……
想着想着，露娜鼻子一酸就又开始想哭了，她的指甲不自觉用力掐入手心，想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听到露娜的问题，香克斯身躯闻言一僵，平时滔滔不绝的嘴巴张合数次都没能发出声音，良久才干巴巴开口。
“……当然，我……我们都会帮你的……”
香克斯不敢对上露娜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金眸，他害怕自己晦暗不明的内心会被对方看透了。
“香克斯……”
露娜下意识的唤了一句对方的名字，看向对方的目光带着不自知的依赖。
被叫唤名字的香克斯身躯一怔，仿佛被惊醒般突然下定决心，他抬眸对上露娜还湿润着的眼眸，目光如炬凝视着她。
香克斯握住露娜的手腕，轻轻掰开她的手掌，解放被虐待的掌心，上面已经留有深深的指甲痕迹，还好还没有出血。
粗糙的双手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掌，仿佛给予她勇气和力量，但只有那微微颤动的上扬嘴角泄露了他的内心。
香克斯松开微皱眉头，尽量露出轻松的表情，仿佛宣誓一般笑着说：“对，我会帮你的，别害怕，露娜！”
“……谢谢你，香克斯。”
露娜吸了一下鼻子将眼泪憋回去，哭得通红的双眸眯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能感受到暖烘烘的热流从被包裹着的手传来，仿佛涌至心房驱散她的不安，让原本不知所措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香克斯，果然是一个很有神奇的人。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语，感觉他说出来的话肯定能做到，带给人莫名的安心。
香克斯伸手将露娜额前凌乱的黑色发丝撩到耳后，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再次承诺：“所以没事的，露娜！”
*
贝克曼站在走廊目送着露娜离开才转身回去自己的客房。
香克斯还在原地，他右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直接仰卧在地板无意识的叹息着，他几乎将房间的空余空间全部占据。
贝克曼踢了碍路的人一脚，对方还是纹丝不动，他只好直接跨过对方躯体，重新坐回床边，将窗户打开后将香烟点燃。
他深吸一口，片刻后又对着窗外将烟雾徐徐吐出，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外面的天空格外的湛蓝……
在这根香烟燃烧殆尽后，香克斯终于再度开口了，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和压抑，“贝克曼，我果然还是一个卑鄙的海贼……”
“我……我刚刚居然在想，要是怀表没了，露娜是不是能永远留在雷德号上面了……”
是不是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了？
贝克曼停住重新从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的动作，冷眼睨着躺在地板的香克斯，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有自知之明……我们什么时候是正义的伙伴了？”
香克斯的手臂掩盖住他脸上的神色，让人不知道他的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没人知道他刚刚内心汹涌和挣扎。
“……但露娜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贝克曼将停留在香克斯身上的目光移开，又重新点燃了一根新的香烟，凉飕飕地又补了一刀。
“哦……或许还会恨你。”
“……”
香克斯脑海里闪过露娜信任和依赖的眼神，他不想失去对方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