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 第280节

  琳公主让聚仙班开始演她新写的剧本安天会,昆仑联军剿灭妖猴的故事,她向花落落说:“我们正是昆仑的门人。为防事故,就烦请聚仙班的朋友,把我们扫平妖猴的事情之后演给文侯和天下人看。原来昆仑已经破了二阵,我看没什么精彩的,也没什么可以借鉴的。我才写好楔子,正戏你们就从这位昆仑的原君破第三阵开始演起。”
  她是把乐静信和原芷的事迹一笔勾销了。
  原芷冷冷一笑,也不说话。
  花落落好奇地抚摸着乐静信的宝镜,道:“我们戏班一路巡演,平生未曾见过神仙打架。今番耳目一新。”
  山中公这老头也凑镜子来张望。我道:“你看什么?”
  老头哆嗦:“瞎看看。瞎看看。这这这康城主嘱咐我,此间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瞎看看。瞎看看。”
  我也不和这老儿纠缠了,向众门人一揖,走到镜子那侧,示现出道胎金丹的道行,入了黑气。镜子那一边的门人都能见到镜子这一边的情景。
  第三阵开启,大地开裂,我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第338章 帐下歌舞阵前死生(二)
  没有上下四方之分,乱石纷飞,如同狂沙。数股蝗虫般的飞石铺天盖地的打向我的躯壳。我捏风诀行走在虚空,周身环绕起三圈雷环。石块触到我的雷环,都像被磨盘绞成粉尘那样,四下流散;但每受一下冲击,三圈雷环中的我也像挨了一击大炮脏腑翻涌,人更是怒涛中的小舟,被回旋的飞石带得忽而抛高忽而甩低。
  我即刻明白,隐藏的念兽判断出我的法门是雷火一类,选了纯任力量的土元阵,阵中只有地元,再无风火水三元,自然就没有捏出雷火的无限材质。
  我更无处可遁、无法隐踪,四大俱全的我是阵中唯一的异物,不把我这眼中钉肉中刺驱除,这阵怎能停顿?
  正常世界总是四大真元俱全,只有阵图这种人为的符书才能制作出如此怪诞的天地。常人不能在没有水和风的世界存活一个呼吸;寻常金丹可支用真元苦熬,但也只能苟延残喘,更没有余力使用神通抵御,就像一潭只出不入的池水。即便敌方不作攻击,寻常金丹的真元耗干,也就油尽灯枯了。无怪乎只有摸到道的边缘的道胎金丹能入。
  无风无水,道胎金丹尚能汲取如丝如缕的道来维持生命,将自己有限的真元尽数变化神通,挣扎出一线生机。就像一个池塘一面被迅速地抽干,另一面又在一水桶一水桶的回填。
  证得元婴中层的我可以从无穷无尽的道中汲取源源不断真元;如今保持在道胎境界的我,像一个与大湖相通的池塘。池塘的水不断地被抽调去维持雷环,修复流石溅伤的躯壳和冲击受创的脏腑,但在池塘的水抽干前,便能及时地用湖水填补。
  每一个呼吸,我就要挨上石头三次猛烈的炮击,一下能打沉一条宝船。但我还停在道胎的境界,不急于攀回元婴境界。
  在念想世界,我站到了元婴中层的边际,突破了前世的障碍,看到了通向证道的真人之路:我将修真诸境摄入一座存想中的七重宝塔,我已走过了凡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五层,尚有返虚和证道未至,前面五层我可以任意上下出入,任何一层的修炼也能回响至其他四层:我示现凡人道行修炼,便等于四层之我同时相应修炼;和凡人打斗,我能精进,和元婴打斗,我也能精进。
  我明白了修真界大不欺小的隐义:表面上这是高境界的修真者礼让后辈;实则,示现低境界与小辈较量,和与自己等境界者较量相差不远,一样精进,一样历劫。
  念想世界中云仙客,他降到相等的境界连着斩杀了七十三个天兵,行至顾曼殊前已比始发时的仙客强上数倍。观其剑,我悟得此道。
  当年与我交手的武神周佳,还有妖猴德健都摸到仿佛的道理。敌手寥寥,他们也能从众生体道,凭低手精进。
  飞蝗石中,我的真元耗到了干涸,又一次劫火不期而至,黑色的劫火弥漫了全身。从道中汲取的真元迅速地注满我的躯壳,三圈雷环岿然不动,一寸寸劫火被我的雷法总纲驯服转化为道火、劫中点点滴滴的道尽与我相融。
  道胎金丹的我在这无休无止的飞蝗石中每熬过片刻,在元婴境界的我也更精进一步。如果道胎的我在飞蝗石中触动劫火历劫度劫,元婴的我也同样历劫度劫。元婴上升,不靠他术,全赖劫数锤炼,在生死中证道,过去就升,过不去就陨落。而我能用雷法总纲度道胎的劫,靠七重宝塔摄法证元婴的道。
  一劫不知觉已过。
  我感应到的飞蝗石压力渐渐变小,从炮击回落至淋头暴雨般的浇灌,再撼不动我,更无法伤我。其实飞蝗石与入阵时一样猛烈,我依然示现着道胎的境界,但我的道胎之躯比入阵时更强韧,真元比入阵时壮大;相应的,我在元婴这重塔又升了一步:
  下层的元婴是金丹度过了第一次天劫,形寿天年皆无关紧要,此后便是与劫终始。
  中层的元婴如飞蛾扑火,闯入无数劫的循环中摸索瞎撞。
  上层元婴终找到了方向,能如蜂采蜜,从劫中提炼点点滴滴的道,直到聚成登上返虚的分量,摆脱劫数的循环。我半脚在中层,半脚入了真人之门,尽管那半脚还有些困难。
  天地豁得开朗,那飞蝗石落潮,向两侧消散,显出行走在虚空中的我。乐静信之言谬,洛神瑶指点的是:道胎金丹只要熬过,也能破阵。
  可我并不愿见好就收。我终于不再停留于道胎金丹,用七重宝塔摄法跳回了元婴中层,头顶生起双重宝焰。此阵将散未散之时,我既变化,阵也感应。那退去的飞蝗石又从两侧回转过来,不过,石头并没有径直攻我,反一片片聚合镶嵌。
  虚空间响起一声怒吼,石头的浪潮眨眼聚合成一个巨无霸石头人。一个超大号的戊己童子抡起拳头,轰向我的三圈雷环。雷环被破,我像苍蝇被小孩用手指弹了出去。倒飞了两个连环圈,我拔出了银蛇剑!
  此阵也增强到了与我匹敌的元婴程度,靠死守熬过去的战术不再可行,这遭我要以攻对攻:
  变钜子在我的念想世界孤注一掷,却输得精光。他的墨家百工技艺和十万譬喻剑道都转隶于我,就像金币被冶炼去故主的印记,烙上了原剑空的记号。上番劫火的锤炼,也把造化神炉的神焰、三尸神的魔火都磨去印记,成为我真元中如心使臂的两种异火。
  我从正面挥动银蛇剑,剑长成虹,和巨无霸戊己童子的大拳头磕在一道。天摇地晃,我的剑虹未缩,巨无霸戊己童子也未退。我暗叫声好,又挥动一次剑虹,这番却是变钜子十万譬喻剑道中的捕鱼儿譬喻剑,剑虹分化成一张弥天大鱼网,把巨无霸戊己童子整个儿罩住,在这擎天柱般的岩石上切开万万千千道沟壑。融在剑虹里的神炉火钻进入了巨无霸戊己童子的百骸穴窍。
  巨无霸戊己丙丁童子嗷嗷大叫,他被我化成了一个熔岩石头人。我默默念诵雷法总纲,神炉火渐次熏染,三尸火侵蚀戊己童子的灵枢。巨无霸戊己童子忽然一顿,停止了向我攻击,渊渟岳峙地呆住。
  我拍手道:“如今,你便叫巨无霸戊己丙丁童子吧。”
  那巨无霸戊己丙丁童子低伏向我敬礼,我扬剑一挥,命这童子撕开这页阵图。
  顶天立地的戊己丙丁童子用它那燃烧的巨手撕扯虚空,豁拉一生裂帛之响:我看到了星月之光,湖色山影。十绝阵图被我熏染的戊己丙丁童子撕开一角,已能看到外面真实的天地。包裹此阵的黑气纷纷散去,虚空像经历了数百年水浸虫蛀的山水画轴,一片又一片碎裂。我命戊己丙丁童子继续撕图,索性把剩余七阵统统撕光。
  这时,黑气中浮现出隐隐约约的大蜘蛛,伴随着死去了五百年的诸葛玫的声音:“破阵人,速速住手。休得胡闹,坏了破阵规矩,莫怪我把你钉在图中,整个儿擦去。”
  我慌一拍手,止住戊己丙丁童子。再一招手,戊己丙丁童子块块粉碎,只剩下一块烧红的黑石头回到我纳戒里。我且叫它:明夷地火。这必定是五百年前道门的一件本命法宝,被收摄在十绝阵图中御敌,今归我手,我也有了大地真元补齐短板。
  我跳出尽毁的第三阵图,回首见黑气散尽,只余七道。寻来时的镜子,又穿回了云宅。
  镜子这边,云宅里聚仙班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众门人一片欣喜,殷元元赞道:“只费了半个时辰,你就破了第三阵,还过了一次元婴劫数,我们才吃了一轮晚宴。七重宝塔摄法,记得教我。”
  我微微一笑。
  琳公主停下酒盏道:“如今月色皎洁,我便去再破一阵。烦劳遵礼兄的生花妙笔,我可头一遭当戏文的主角。殷元元,你们第二轮晚宴,须留些佳肴给我,别风卷云吞的。”
  遵礼唯唯。
  我道:“速去速回。”
  第一枚镜子耗散,我又在庭院中立了第二枚镜子。
  花落落打起鼓来,助威琳公主破第四阵。
  第339章 帐下歌舞阵前死生(三)
  从我们这边的宝镜,可以看到阵里面的情形,但后面的人和法术无法传递到镜子的对面,指点的声音和神念也通过不了。我想乐静信就是在这种镜子里无可奈何看着路逖殒命,一面靠人血馒头寻思出破阵之法。
  我信赖琳公主。在念想世界我们共同参悟和分享了七重宝塔摄法。她克服了七情扰动之时无法与白虎神连接的软肋。如今,琳公主与白虎神时时同在,无论以凡人示现,还是元婴示现,唯一欠缺的是完全参透白虎神妙用的经验。
  镜子对面,黑气变化:琳公主置身于一座坏朽的三重楼阁之中,木板吱吱呀呀,摇摇欲坠。老藤爬满了楼阁内外,反而是这寄生藤的支撑,暂且维持着老楼。
  第二重楼,老鼠在藤的树瘤和老楼的破洞里窜进窜出,有黑鼠、有白鼠,或者追逐散落在楼阁四处的蜜糖,或者啃噬老藤。琳公主用自己的猫指甲在皮肤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薄荷香的鲜血从琳公主的身体落到木板上,也像蜜糖四散,黑鼠凑过去吸血滴,入腹即醉倒,四只小足朝天,满意地睡了。
  “公主为什么用凡人的道行示现?虽然凡人的她也是天骄,一挥动剑,几十个壮汉都不能近身。可在十绝阵里也太托大了。”观阵的殷元元问。
  “并非她愿以凡人示现,是这阵把公主强行钉在凡人道行,怕会有炼气士道行的敌手等她。看起来这黑鼠和白鼠是阵出的谜题,不能让两种鼠啃断老藤,否则整个楼阁会崩塌,她也会被连着化成虚无。”
  我沉吟。
  饿极了白鼠放弃了老藤和蜜糖,成群结队地攻击血气充盈的琳公主,它们像暗器那样,从头上的老藤跳下来咬她的眼睛,她的鼻子,从后面咬公主的脚趾。琳公主挥动起金乌剑抵挡。凡人的她发挥不了这剑的妙用,如今只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利器。白鼠触上她的剑当即被腰斩,无数白鼠雪片一样飘下。但还是有不少白鼠漏过了公主的剑,沾到了她的衣裳和皮肤。
  公主像猫那样炸起了毛,白鼠悉数被抖落在地。她的肩胛骨一处仍是被咬了一个印子。没死的白鼠翻转肚皮,又不要命地攻上来。
  武道有二路:一派崇剑技,兰钦、云仙客是代表;一派崇气力,周佳、妖猴是代表。即便仙客以凡人之躯应敌,他的剑术神而明之,绝不会让暗器般的白鼠有一只沾身;琳公主的武道得自洛神家的武道丹经,真元越强,甚至可以威压慑敌;真元不显,就难免疏漏。
  那鼠咬的印子出血虽少,一时竟然也止不住。
  琳公主吹了一个口哨:睡过去的黑鼠懒懒地翻过身来,它们哆嗦了一下后,瞳孔闪动赤光,反攻向围困琳公主的白鼠。
  凡人道行的琳公主无法径直施术,所以她在方才放出的精血里融入了白虎神的伥术。心智脆弱的黑鼠吸了公主的血,如尸鬼一样无头无脑地猛冲白鼠。
  她趁隙急趋数步,让黑鼠群堵住白鼠的路,人上了第三重楼:
  这一重楼并无它物,只有一尊犹如生人的青衣女子的木雕像。
  原芷道:“这阵是二鼠五蛇喻。枯藤喻人身,蜜是可欲之物。二鼠喻日夜。鼠咬枯藤即坏琳公主之身,白鼠是日,黑鼠是夜,喻日月流逝。她是白虎神,夺夜为己有,逃出了白昼。第三重楼该是五蛇,众生的五情贪嗔痴慢疑。”
  我细看那青衣女子雕像,眉目之间竟酷似安灵箫。
  琳公主的袖口里生出一道中黄之气,化成封禅书的念兽四万亿猫。她虽现凡人相,本命法宝的念兽还能召唤。
  只是这猫也不过显现凡猫的能耐,冲着青衣女子的雕像喵呜喵呜直叫。
  “你不是洛神瑶。”有声音从青衣女子雕像传出。并不是诸葛玫的声音,而是我在汉中城之梦见过的安灵箫的声音。安灵箫未证返虚而死,如今与兰钦共同消失在道之隐面,不可能降临此地。
  琳公主道:“我是白虎神。你不是安灵箫。”
  洛神瑶困在道之隐面,琳公主继承了她母亲的白虎神。
  青衣女子像道:“我不是安灵箫。我是青龙神。”
  五条青蛇从青衣女子雕像的背后游了出来,把猫四万亿围住。
  琳公主道:“治世出青龙,乱世出白虎。龙虎不相争,青龙神和白虎神不并存。”
  青衣女子像道:“青龙神现世五百年,白虎神现世五百年,皆有退场上场,如日月轮替。昼夜不明之时,日月并辉。”
  我一愣,我知安灵箫是道门的戒律兵器,三十岁时的洛神瑶尚是戒律兵器的候补。我原以为安灵箫陨落后,青龙神随她永离人间,洛神瑶补位而成白虎神。照这木像言辞,安灵箫随然陨落,青龙神仍在,如今轮到了白虎神下场的时候。
  我旋即否定:这阵图不过和九转神器相当。不可能阵中套阵,再存第二件镇洞法宝。必定是那木像幻化妄言,惑乱琳公主的精神。
  殷元元问,青龙神是什么。他并不知道道门的事情,安灵箫曾经是道门的戒律兵器,能用青龙神力制裁违背戒律的门人,是道门周祖陨落后最强大的战力之列。
  我暂不打算这时候向殷元元揭露真相,正愁如何答复,
  原芷接道:
  “七系妖中的上三系,是龙、虎、凤族。青龙神、白虎神、赤凤神是三族之长,传说是洪荒开辟时根本至大元气的赋形,与后五系妖族天壤之别,三神精魄在三族中生生流转,每五百年换一形体,无知无识,块然自足。直到龙虎宗起,道术大兴,三神破混沌、生智慧,也化成暂寄一世的清灵人形,青龙和白虎拜入周祖门下修道,即后来的洛神家和敖家;敖家的族长早卒,她弟弟敖饕餮接位,失落了青龙精魄;至于那赤凤精魄不知为何被楚王金蝉一介人身摄取,周祖灭楚王,赤凤精魄封存在龙虎宗,后来四宗大战,如今早不知所踪了。白虎精魄,从洛神瑶一直传到了我们这位大小姐。”
  我和南宫磐石平云梦时候,见到楚王金蝉的躯壳,没见到什么赤凤精魄。
  却见琳公主色变,她道:“你是落日余晖,弥留在阵中,早过去五百年了!”
  猫咬断了第一条青蛇,踩扁了第二青蛇,拔下第三条青蛇的蛇头,一屁股压在第四条青蛇上。
  “那青龙神不就和琳公主的白虎神一般强了吗?”殷元元问原芷。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三洪荒神是这方世界根本元气的赋形,但也需要赋形之人发挥,才能显露伟力。而道家的人,调用的力量不光是这世界的元气,还有出入这个世界,乃至无穷世界内外显隐的道。洛神瑶证得返虚,并不单是融合白虎神,还有她对道的极深领悟。毋宁说,返虚的洛神瑶才完全发挥了白虎神的威力,把无知无识的根本元气变成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兵器。和返虚的洛神瑶对敌,世界一切元气都受她的操控,哪怕对面是返虚,也只能从道引来神通或者依靠九转法宝。如此,洛神瑶总是赢面更大。”
  原芷没有见过洛神瑶,但她分析的道理却切中肯綮,不愧有多闻通的博闻强志。我要调查消失的道门,她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忽而我想到和原芷亲近,又有藕断丝连的嫌疑,忙打消这个念头。还是上山河榜救出翩翩,求翩翩相助吧,她是琳公主信赖的门人,也有调查龙虎宗典籍的权力。
  道门的戒律兵器,怕就是让有知有识又顺从的洪荒妖族门人控制洪荒神的精魄,把无知无识的根本元气化成镇压破戒律者的利器。青龙神外,另有白虎神替补,也含着制衡之意。戒律兵器如不称心如意,即可替换。也因为随人赋形,戒律兵器并没有固定的名字。
  我道:“琳公主一定能胜这青龙神像。她有元婴对白虎神的理解,至少能发挥五成神力。那神像不过是琳公主的心魔,背后并没有青龙神。”
  “枯藤者我身毒,五蛇者我心毒。”琳公主倏忽挥剑,把第五条青蛇斩成了两段。果然,没有青龙精魄。
  她走回了镜子这边。第二枚镜子陡得炸了开来,吓得全戏班和山中公上窜下跳。
  那花落落并没有被宝镜的碎片溅到,忽地抛了鼓槌,捂住心叫痛。毕竟是梨园的人,不是厮杀惯的金丹,精神太过敏感。
  那文祺倒镇定扶稳花落落,喂热水热茶。花落落一脸歉然,我们稍做宽慰。
  我问琳公主肩上的伤势如何,要不要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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