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若利,你从现在开始失忆吧。”
  牛岛若利:“?”
  虽然女朋友平时就会冒出奇奇怪怪的小想法,但这一次,他低下头,拧着眉毛也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不过,这个在外人眼中不怒自威的绝对王者,还是很乐意放下姿态配合自己的爱人。
  “那……你是谁?”牛岛若利露出认真的表情,一板一眼地执行指令,“陌生人请离开我的公寓。”
  望月佑子:“……。”
  总感觉在和人机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气势汹汹地垫起脚,像是啄木鸟一样,用指尖狂点榆木脑袋的脑门,“这是前辈给的建议!”
  “……我以为你想玩之前扮演保镖和小姐的游戏。”
  牛岛若利倒是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只是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委屈的意味。
  头顶腾出不存在的蒸汽,望月佑子的脸立马变得红胀。
  “你、你、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怎么净想些不正经的事情!”
  牛岛若利反问:“你不想么?”
  望月佑子:“……。”
  想要严词拒绝的话被铁骨铮铮地咽回去了。
  两个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平时每天都能见到的情况下都要黏黏糊糊一阵,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了。
  “你变坏了,若利。”望月佑子抱怨,任由他把自己揽进怀里。
  耳朵贴在结实饱满的胸肌上,她听到胸膛下心脏有力的跳动,以及已经变得燥热急促的呼吸。
  “在喜欢的人面前很难不这样。”
  牛岛若利的声线和平时一样平静,但粗重的喘息和脸颊上可疑的红晕却暴露了他,说完,他顺手拉上阳台的窗帘。
  喵呜。
  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狸花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小尖牙。
  窗外阳光正好,它恰好踩着围墙路过,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勾出一个小弯。
  楼上纱帘被风掀起一角,它抬起黑葡萄似的眼睛,不明白人类雄性为什么喜欢从后面压着人类雌性,还要用手掐着她的腰,发出奇怪的声音。
  猫儿搞不懂,猫儿想不明白。算了,还是去巡视领地吧。
  等到望月佑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卧室的窗户没有关,夜风轻轻刮起白色纱帘,月光温和平静撒入室内。
  腰背肌肉拉扯的酸胀感袭来,想要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她的脑袋枕在牛岛若利的手臂上,整个人被抱得很紧,只能撒娇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你醒了?”
  茶棕色眼睛缓缓抬起,他的声线低沉含糊,也是刚刚被弄醒。
  “抱歉,刚才我弄得太过火了。”
  牛岛若利说着,还想要继续道歉,嘴唇却被女孩用自己的唇轻轻地堵住。
  现在和第一次接吻的场景差不多,两个人的初吻也是望月佑子主动的。
  女孩子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学着恋爱漫画垫起脚,笨拙生涩的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然后又急匆匆的离开。
  后面还是他拐弯抹角问了天童很多次,才知道哪里能找到学习教程。
  “我好喜欢若利。”她说。
  “如果若利后面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去一趟美国吧?若利的爸爸正好也在那里,我也想见见他。”
  望月佑子弯弯眼睛,蓝色的眼睛好像揉进天上的月亮与星光,此刻闪闪发光。
  牛岛若利看着她,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撩开额发,亲吻她的额头。
  “好。”
  ……
  ………
  去美国的行程安排得很快,不到五天的时间,望月佑子就在自由女神像前,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请人帮忙拍合照。
  去拜访牛岛若利父亲的时候,偶遇了正好过来拜师的岩泉一,几个人一通交流后,结果发现牛岛父亲也是她是高中时期的书面指导,于是当场来了一个粉丝见面会。
  空井崇对望月佑子的印象很好,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关牛岛小时候的事,但被某个人板着脸反驳说“才没有”。
  临走时,他笑着说这几天队里太忙,没办法陪他们到出去玩,然后往望月佑子手里塞了两张票。
  是两张远洋观鲸的邮轮票。
  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就赶到阿拉斯加湾出发,乘上游轮驶向太平洋的深处。
  今天的运气很不错,恰好遇到几队迁徙的鲸鱼家族,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在返程的路上,望月佑子趴在栏杆上任由海风吹拂长发,嗅着海水的气息。
  再平静的海域也会生长出不羁的海风,猝不及防地,她用来遮阳的波西米亚草帽被吹飞。
  “啊……”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却被牛岛若利拉了回来。
  “太危险了。”他摇摇头,“下船再买顶新的吧。”
  这顶帽子她很喜欢,望月佑子有些遗憾地耸耸肩,无奈地接受这个结局。
  可突然,一声尖锐的鸟鸣响起,周边游客纷纷惊呼,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从她眼前划过。
  裹挟着咸湿冰凉的海风,刚才被吹走地帽子又轻飘飘地落回船上。
  一只巨大的白鸟已经切着船舱飞走,张开双翼,头也不回地飞向更深的远洋。
  旁边的游客感叹:“我们运气还真好,居然能碰到信天翁。”
  “嗯?”
  望月佑子对于鸟类并不是很了解,立马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希望能得到它的详细百科。
  旁边的游客是来度假的一家四口,妈妈把一家子带成动物重度发烧友,有了妈妈的授意,兄妹俩开始有模有样地向她科普。
  信天翁是世界上最大的海鸟,最长翼展能达到三米,所以能凭风飞行数十个小时。
  它们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漂泊,在陆地仅有的停留时间,只为了献给自己一生唯一的爱人。
  它们是海洋最强的空中狩猎者,可以切着台风边缘飞行,也可以盘旋在鲸鱼群上空争抢食物。
  标准的美式英语腔在耳侧回响,望月佑子盯着逐渐远去的小黑点,开始若有所思。
  “好像白鸟泽的校徽啊。”她忍不住感叹。
  牛岛若利抛来一个大大的问号,刚才虽然有努力听科普,但遗憾地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
  虽然白鸟泽是贵族私立校,但牛岛若利是靠体育保送入学,在校期间成绩还算不错,但在校队里强度过高的训练早已把英语丢得一干二净。
  望月佑子笑眯眯地把科普原话复述了一遍。
  “若利,
  你一定能像一样它再一次高高的飞起来的。”
  远方,白鸟展开巨大的双翼在空中盘旋,乘风俯瞰大海与陆地,是这片天空最自由、最强大存在。
  可牛岛若利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笃定地点头。
  “其实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望月佑子:“嗯??”
  女孩子惊得跳起来:“那你这几天怎么都看着闷闷不乐的,不怎么说话!”
  “因为我的队友说老惹女孩子生气的话,那就少说话。”牛岛若利解释,“这几天你果然没怎么生气。”
  望月佑子听到气得想跳起来敲他的头。
  “你不早说!害我这几天那么担心你,怕你因为比赛失利想不开什么的!”
  闻言,牛岛若利轻笑一声,目光放到远方海天交融的模糊线条上。
  “其实也是你那天和我说,我才明白的。”
  “你前辈的话,其实是想让我忘掉过去的荣誉和经历,重新审视自己再调整出发吧?这几天来美国和爸爸还有岩泉交流,总算想明白未来该怎么努力了。”
  “而且,这段时间你因为我的缘故很操心,所以也想带你出来放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扁担压不出一句话的呆瓜突然开窍,话一句接一句,说得让人找不到北。
  等望月佑子反应过来时,脸又不争气地泛起可疑的红色。
  “害我担心那么久……”她小声嘀咕,“那说好啦……一定、一定要在赛场上高高飞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牛岛若利只是跟着笑,等了很久才做出回应。
  “好。”
  牛岛若利并没有说谎。
  从美国回去之后,他的训练比往常还要辛苦,在大赛上的表现优异,曾经的那份期待渐渐回到他的身上。
  随后,大学从校队毕业,进入职业球队参加联赛后,又被选入奥运国家队首发。
  于是,2021年东京奥运会,在排球这个一度被白种人垄断的高度与力量的王国中,终于出现了黄种人的面孔。
  然后,离别的时候也随之而来。
  来自波兰的职业球队向牛岛若利发出转会邀请,结果向来坚定的他难得犹豫起来。
  原因无他,刚刚结婚不到两个月的牛岛选手总觉得丈夫的职责还没履行,就把妻子一个人放在国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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