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埋藏在记忆最深处、最宝贵的咒语被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将不可思议的“奇迹”告诉另外一个人。
“所以,只要你以后念这个咒语,我都会出现。”
望月佑子小声地复述了一遍。
神明、神明,噼里啪啦。
“那……”她犹豫着开口,“牛岛学长,可以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吗?”
他严肃地纠正:“这个不需要咒语。”
“手术中”灯牌闪烁着红色荧光,牛岛若利说等他一会儿。
望月佑子乖乖坐在原地等待。
他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毯子和热水,一丝不苟地督促全部喝完,然后用毯子把她裹成一个小粽子。
一切大功告成后,牛岛若利重新坐下。
这时,嗡嗡的声音在医院寂静的走廊回响,一直被忽视的手机响了。
是牛岛夫人打来的电话。
突然发现该睡觉的儿子深夜不在房间,一个电话杀过来,劈头盖脸质问人到底去了哪里。
牛岛若利快速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遍,说明今晚回不了家了。
说完,电话那边沉默,传来明显的吸气声。
随后,听筒里传来牛岛夫人的问声:“普通朋友会喊你出来?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在交往吗?”
指腹压紧手机边缘,牛岛若利不着痕迹抬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刻,茶棕色瞳孔映出望月佑子的样子。
她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正在惴惴不安地望着他,眼中透出慌张与担忧。
她在害怕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家人责骂。
而电话那头,牛岛夫人疑惑的声音传来:“若利,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现在还没有,但是我正在努力。”
假装电话里说的是很平常的事情,牛岛若利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这小子……”
牛岛若利没有说话,他知道母亲肯定又在电话那边揉太阳穴。
听筒传来清晰的叹气声。
“算了。”
但是下一秒,牛岛夫人不容质疑、反驳的声音,强势地向这边传达命令。
“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你让那个女孩过来见我一面。”
第150章
电话挂断,室内陷入沉默。
望月佑子惴惴不安抬眼:“阿姨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刚才就问了我在哪里。”牛岛若利难得地撒了谎。
“那我还是下楼打车把牛岛学长送回去吧!”望月佑子腾地站起身,刚才裹得好好的毯子滑落到脚踝。
牛岛若利看着她,没有说话。
然后,下一秒。
望月佑子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
刚才落到地面的毯子,重新裹在她的身上,脖子以下都被毛茸茸毯子裹得严严实实。
总算知道为什么网络上视频,为什么小猫被卷成猫饼就动弹不得,被邪恶的人类上下其手了。
牛师傅手法很好,力气也很大,是很地道的裹卷饼的手法。就是下次别裹了,谢谢。
牛岛若利重新坐到她的身边:“你之前淋了雨,需要保暖。”
望月佑子很想吐槽他周身为什么散发着妈妈的气质,有种“你不听话,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让你听话”的势头。
努力挣扎了一会儿,结果只能像只毛虫蠕动几下,在牛岛若利目光的注视下默默放弃挣扎。
毕竟就算能挣得开,感觉他也会立马给自己摁回去。
“我不觉得阿姨只和牛岛学长说了这些。”
她低声说,又变回刚才不想给人添麻烦,怯生生、愧疚的神情。
“嗯。”牛岛若利点头,没有否认,“我妈妈说想见你一面。”
望月佑子一愣。
今天有牛岛若利的帮忙,无论结果如何,她们一家肯定都是会携礼拜访的。
但是对面却点名道姓只让她过去……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牛岛家的豪华程度,就知道他的母亲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想到这里,她的五指不禁蜷在一起,嵌进掌心。
“不要太紧张,这不是命令。”牛岛若利接着说,“一切都看你的意愿。”
语气不像以前的不怒自威,反而有了几分温柔安慰的意味。
望月佑子果断摇摇头。
“我会去见阿姨的。”
毕竟,如果她不去的话,牛岛学长可能可能会面临大麻烦。
……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牛岛若利向来尊重她的决定,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听着仪器滴答。
突然,他没由来地开口:“我现在接受了元治大学的邀请。”
“元治大学啊……好学校哇。”
望月佑子眨眨眼,不明白他突然转换话题的深意,但还是用夸赞的语气回复。
“我在箱根看到过他们,跑的超级帅!黑鹫旗也超级猛!”
但是牛岛若利却摇摇头,他想要的不是这个反应。
“你呢?大学会回东京吗?有想去的学校吗?”他索性单刀直入。
“我的话……大学肯定是回东京的。”
望月佑子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未来规划,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学校的话……大概去一桥或者筑波?不过如果东大愿意收留我的话,我也很愿意去的!”
“到时候如果我考上了,都是离元治很近的。到时候找牛岛学长串门的时候,记得请我吃好吃的。”
顺带畅想一下未来的生活,说完,她像小猫俏皮的吐吐舌头。
“那就好。”
“嗯?”
望月佑子侧头看他,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安心的神情。
她不太明白对方在开心什么,但是也跟着弯弯眼睛,能让牛岛学长开心的事情,应该是件好事吧?
这一台手术持续的时间格外长。
外面雨声逐渐消失,天空一层薄蓝,晨鸟争先鸣唱。
但即便到了这个点,“手术中”的红色荧光依旧闪烁。
眼底带着淡淡苍青,望月佑子目光盯着手术室,完全没注意到有脚步声逐渐逼近。
“牛岛学长?望月?”
抬眼看过去,白鸟泽的妹妹头二传站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
“白布?”他们俩个异口同声。
宫城夏天清晨偏凉,少年周身还裹着一层露气,身上随便套了件冲锋外套,衬得身型纤瘦挺拔。
见到他们俩个望过来,少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晃了晃。
“我爸爸昨天晚上突然接了一台手术,妈妈让我过来送便当。”
他还想问他们俩个怎么也在这里,但是瞥到望月憔悴的脸色,选择闭口不言。
……。怎么说,还真是巧。
“手术中”的红色荧光还在闪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熄灭。
妈妈本来叮嘱,如果手术还没有结束的话,那就直接放到办公室里然后回家。
反正医院有微波炉,累一晚上的主刀医生下手术台会自己想办法吃口热乎饭的。
但白布没有遵守妈妈的叮嘱,选择坐下,顺便给便当盒也占了个位置。
在他坐下后,女孩子温声细语的向他搭话,中间时不时夹着牛岛若利的话,虽然算不上冷场,但就是莫名有种异常感。
盯着旁边女孩子看起来没什么事的神态,白布无端地升起一些烦躁的感觉。
“全国大赛,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抛开那些伪装出来的表象,一句话直戳问题的核心。
“大家准备的都挺好的。”望月佑子说,“对上第一轮的对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白布接着问:“那你呢?”
“啊?我?肯定很好啦。”
她大大咧咧地站起来,特地表演一套花活,表示自己生龙活虎好得很。
但乱糟糟的头发、红肿的眼睛、眼底的苍青、以及眼白生出细密血丝,全都被看在眼里。
……鬼都不信没事。
“全国大赛距离现在不到一周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新泻县?”白布继续往下问。
“大概三天前会启程吧?”望月佑子歪头,头发顺势滑落一缕在胸上。
白布点头:“我们都很期待乌野的表现,你也要加油,不要让我们太丢脸。”
听到白布的话,望月佑子刚才开朗的表情一点点褪去,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
她双手紧握成拳,指骨发白,嘴唇不自觉抿紧。
“其实……我不太想去了。家里人生病,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离开。”
白布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不去干什么?你留下来又不会治病。”
“况且,你们全队有大赛经验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吧?你们监督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
一堆话连珠炮反问下来,明明自己是站着的,但望月佑子总有种自己是跪坐着挨老师说教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