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话剧社社长依旧沉浸在悲情的氛围中,眼角又落一滴泪:“我就不该拿那个果汁来给大家喝。”
最近天气炎热,为了犒劳在台上认真表演的社员们,话剧社社长自掏腰包在校外买了好几桶鲜榨果汁。
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食物变质,或许是奸商欺负学生,总而言之,喝下果汁的人原地升天,窜进厕所里根本出不来。
刚才突然而来的中场休息,也是因为演员们集体爆发腹泻,不得不立马暂停。
因为排球部最近饮食需要控糖,没有喝下剧毒果汁,侥幸逃过一劫。
现在,除了一个以顽强意志强撑的话剧社社长外,只剩下排球部全员还能正常活动。
“学长,要不终止演出吧,现在演出也不能正常进行了。”望月佑子开口道。
“不,绝不能中止演出!!”话剧社社长目光含泪,“我们为了这场话剧准备了多久,又有多少人为了它齐聚于此,绝不能让大家失望,绝不能白费大家的努力!”
是的,前台的观众还在来来回回走动,还在期待着后续的演出。
这份心情绝对不能被辜负!
“所以……拜托你们了!把这场话剧演完!”
手颤颤巍巍地伸向空中,话剧社社长气若游丝,犹如一个将死之人在委托遗愿。
此情此景,排球部全员没谁忍心出口拒绝。
是他好心地收留排球部,能让他们最大程度专心备赛ih。而且……当着一个艺术家的面,摧毁他的作品,太过残忍。
可是,他们除了自己的角色外,一点台本都没看,也没人敢出口答应。
一片沉默之中,牛岛若利突然向前一步,握住了话剧社社长悬在空中的手。
“我们明白了,排球部会尽力完成你的愿望的。”
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眼神中透露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所以绝对会让这场演出,完美地呈现在观众的眼前的。”
这一句话也点燃已经开始默哀的排球部全员。
是啊!人家都愿意收留我们,尽量让所有人专心备赛。这个时候不知恩图报,还算什么男子汉?!
众人异口同声:“请放心!我们绝对会完成这场演出的!”
话剧社社长对上他们的目光,含笑闭眼,再也没了声息。
相信你们,沉稳靠谱的排球部,请把史无前例的作品展示给大家吧!
第36章
二十分钟后,中场休息结束。
场馆内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天童觉念旁白的声音在整个场馆回响。
「牛若丸在寺庙成长,偶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想以源义经的身份投奔源氏,却突然遭遇了神秘人的追杀,而在这个时候——」
雪白的聚光灯亮起,舞台上出现一个清丽纤细的身影。
灯光照亮簌簌下落的尘埃,犹如闪着光的粒子,落在平安时期的巫女服上。
雪白扇子展开的同时,望月佑子缓缓睁开双眼,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台下。
很好,没有人看出异常。
因为演员锐减的原因,他们临时把剧本改成演绎源义经的一生。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完成度,让整场演出完美谢幕。
绝对不能辜负话剧社社长的遗志!
音乐声起。
穿着繁重的礼服,纤细的腰肢在层层腰封裹挟下不堪一握。黑而浓密的长发束起,线条优美的颈肩若隐若现,白净脸庞上的精致五官衬得她更加温婉清丽。
伴随着音乐鼓点,望月佑子迈出了第一步。
少女犹如踏着阳光而来,轻扫过去的眼波宛转,令人移不开目光。
像是春日降临的第一缕阳光,是从春神柔和指尖落入人间的露水,带来温暖而又坚定的力量。
那个时候浮现在脑中的碎片、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练习,一点点地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拼图。
时隔千年的长河,她一点点地拨开迷雾,还原着那位悲情美人的舞步。
全场一片寂静。
台下的五色工激动地摇了摇同伴的手臂:“你看!我没说错吧?!台上的是我学姐,人超级漂亮的!”
“嗯……确实呢。”同伴的视线难以从台上移开,“真的很漂亮。”
这一幕演的是静御前和源义经初见的场景。
被追捕的源义经误打误撞地碰见晨间起舞的少女,被她抛来的肩衣所救。
在这段舞步结束后,追杀的恶人与源义经就要出场了。
几双眼睛凑在幕布扒开的一条小缝后面,台上的光景悉数倒映在瞳孔中。
“表演很成功,下面的观众眼睛都移不开了。”天童觉嘴角微微扬起,拍了拍白布的肩膀,“后面就要看你的了,源义经同学。”
“……”白布侧眸,将目光落在身侧的牛岛若利身上。
舞台上的灯光棕绿色瞳孔中闪烁,紧紧跟随着台上的身影,一样地移不开目光。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解开戏服衣带:“牛岛学长,下一场你上台吧。”
“诶诶,为什么?”天童觉歪歪头。
白布一边脱戏服,一边开口解释:“后面几场戏的台词不多,我之前看过全部的台本、参加过排练,对别的角色也有印象,我去演别的角色出现差池的概率更小。”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色布料从纤长的指尖滑落,白布抬眼,神情坚定。
“后面就拜托你了,牛岛学长。”
……
配乐步入尾声,一舞即将结束。
这时,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使优美的音乐戛然而止。
扮演负责追杀武士的濑见闪亮登场:“看到那小子往这边跑了!”
停下所有的动作,望月佑子站直身体,握住肩衣的指骨微微发白。
接下来的戏份很简单,只要把肩衣抛到登场的源义经身上,等前来追杀的武士们离开后,再深情对视一会儿就完事了。
只要这一幕完成,就可以趁着布设道具的空隙,再休整一段时间。
望月佑子扯下肩衣,侧身回望,准备往商量好的站位抛去。
但很快,她扭过头,与在台上的濑见面面相觑。
人呢?怎么没人上来?!
与此同时,后台也是急得团团转。
“白布,你们还没好吗?”天童觉正透过幕布的缝隙观察前台,“濑见已经原地踏步出残影了!”
“请再等一下,天童学长。”白布拧眉,额角已经滴下汗液。
这件事对于牛岛学长有些难以启齿,他说不出口。
胸卡住拉链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这个树的戏服质量很好,硬扯都扯不开!
可是和服已经穿了下半身,现在脱下来再换也来不及了!
天童觉过来,也用力扯了扯卡住的拉链。
但卡住的拉链依旧纹丝不动。
在短暂的犹豫后,天童觉上手捣鼓了一下,旋即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若利,为了话剧社社长的遗愿,我们只能这样了。”
“我明白。”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众瞩目的牛若丸终于登场——
已经在台上踏步小跑一圈的濑见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准备抛衣服的望月佑子回头一看,当场石化在原地。
聚光灯之下,只见牛岛若利下身穿着和服下摆,上身却还是演树的玩偶服。
类人型的半棵树堂堂登场!
牛岛若利与濑见对视一眼,然后按照台本,往望月佑子的方向跑去。
因为跑动,头顶的树叶还跟着动作幅度,一晃一晃。
场下一片嘘声,沉浸在这场变故的震撼之中。
“工,你的学长超逗啊!怎么穿衣服穿一半就上来了?这是牛若树吧?”
五色工摆摆手,表示不认识台上的陌生男子:“这不是我学长,我不认识他。”
“胡扯,你刚才还和我炫耀来着,他还穿着刚才演树的衣服。”同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五色工捂住脸:“再说是你的。”
透过指尖张开的缝隙,他隐隐看见台上的人似乎无视了半树造型,强行把剧情继续演了下去。
那本应把盖住上半身的肩衣,也因为树木的玩偶服,变成疑似晾在阳台但被风吹落,挂在树枝上的床单。
他们有勇气演下去,他自己都没勇气看下去。
“我去一趟洗手间。”
五色工面色一沉,忽视了同伴的劝回声,向着场外走去。
但他刚走出学校礼堂,就与排球部的前辈们四目相对。
洗手间和舞台后台距离很近,在这里遇到也很正常。
经历刚才的“舞台事故”,五色工表情复杂,努力调整出一个讨喜的后辈应该有的表情。
憧憬的前辈们坠落神坛,他两眼一黑,根本看不清排球部的未来。
可还没等他做好表情管理。
排球部的前辈冲着后台大喊:“天童快来,我们抓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