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欧阳刺史很是期待。
卫河墨觉得此举虽然听起来有些儿戏,不过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
“好,我们现在就走!”他一槌定音。
好在来找欧阳刺史之前,卫河墨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没等欧阳刺史去找袁县令,自己便去请辞了。
袁县令虽然刚刚到水西县上任,因着卫河墨这几个月一直在易山府办案,所以与他相处不多,可是也有些不舍得卫河墨这么一个朝气蓬勃、办事又利落的少年郎君。
但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他也不能强求。袁县令只能同意了。
“你们要不要回去收拾行李什么的?”欧阳刺史这时才觉得似乎确实太赶。
卫河墨想了想,“那大人先备好车马,我们也回去准备准备,很快就来与大人会合。”
这一走,不像之前那几次,只是出去办个差而已。可能要在京都落脚许久。
也该把家中重要的东西拿上。
卫河墨在宅院中转来转去,结果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家中重要事物的摆放,程子君一清二楚,三下两下就收拾好,装上马车了。
看卫河墨实在想要帮忙,眼巴巴的样子,程子君想了想,把手里的剑交到卫河墨手上,“墨宝儿仔细拿好,你这段时间生疏了,许久没练过剑,京都复杂,这把斩妖剑要贴身带着,不仅防妖,也要防人。”
卫河墨听程子君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郑重地把剑佩在腰间,决定等去了京都以后,一定要把剑术练起来。
说到剑,卫河墨看见这把剑,不禁想起来水西县的前县令。
这把剑还是他送给卫河墨的。
卫河墨:“我记得县令就是回了京都,我们说不准还能再遇见他呢。”
程子君知道他说的是前一个县令,不过……
“地方上刚刚调任回去的官员,一般还是会下放到下面,蹉跎上几年,才能正式叫得上名号。他现在应当还没有能上朝的权利。”
“刚调任回来,他忙得不可开交,不大可能有空和我们叙旧。”
卫河墨:“这样啊。”
他倒也没有很失望,不过是突然想起来这一号人物,随口提一句罢了。
“好了,都收好了。阿爹阿娘也有宅院的钥匙,他们会定期过来照看一二的。”程子君最后给院子里的树木浇了些水,拍拍手中的尘土。
卫河墨笑得很甜,“水水真能干!”天气寒冷,卫河墨怕自己嘴唇干燥,于是随身带着小铜壶,时不时喝一点。他见程子君忙上忙下,贴心把壶口递到程子君嘴边。
程子君眼神暗了暗,目光没有落在铜壶上,而是凝望着刚刚沾染上水珠,显得饱满欲滴的唇瓣。
下一秒,程子君俯身下去,微微扣住卫河墨的肩——
风很冷,唇舌却是滚烫的。
程子君小心翼翼地探入,汲取口中甜蜜的玉露,缱绻交缠。
良久才舍得放开。
不管多少次,卫河墨还是不太习惯程子君如此深入的姿态,他摸了摸微微发烫的唇肉,眼睛湿漉漉地控诉着:“我们耽搁得太久了,快些走吧。”
程子君垂眸轻笑,两人上了马车,“走!”
这匹马是先前被程子君开过灵智的,也不需要人在外面驱使。
马儿打了个响鼻,随即扬起马蹄,快且稳当地向前赶去。
欧阳刺史早已准备妥当,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等着。看见这匹马啧啧称奇,连问程子君有什么驯马的方子,帮他也驯一驯。
免得小厮在外面驱马,不但自个被风吹个半死,马的速度还一般。
程子君只是看了他一眼,“许是马与马之间的灵性不同罢了,我也没有特意驯过。”
欧阳刺史失望不已。
一路快马,只是偶尔在驿站休整,急急忙忙的,他们倒是赶在腊月廿六到了京都。
“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欧阳刺史哀嚎,“还以为那次因为阮家的事赶着回京,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没成想如今再体验了一回。”
欧阳刺史身边的仆从们也都面如土色。
程子君和卫河墨倒是还好。
卫河墨见状体贴道:“那不如我们先歇息一番,再去面见陛下?”
“不行!”欧阳刺史毅然决然地反驳,很是出乎卫河墨意料。
第97章
欧阳刺史碎碎念道:“还有两天就除夕了, 我若是回到家中,只怕琐事缠身,就不能带你们一起进宫了。”
他叹了一口气, “快刀斩乱麻,先把正事做完, 再回家也不迟。”
卫河墨如善从流地点头。
这一回进宫不像上次那样情况紧急,是以只能按照流程,烦琐地梳洗、检查、接受宫外侍卫的仔细盘问, 这才能迈进宫门。
欧阳刺史有官职在身,又颇受天子宠爱, 他倒是不需要经历这一遭。
而卫河墨和程子君虽然上次在宫里混了个眼熟, 可是到底还是白身, 程序复杂。
等他们真正到天子面前的时候, 天都暗下来了。
天子早早就听见宫人来报,说欧阳刺史带着上次进宫的两位公子一起来了, 正翘首以盼呢。
不过到底是皇帝,他的面色还是稳重的, 只是赞赏地看了一眼欧阳刺史。
“参见陛下。”卫河墨和程子君刚要行礼, 就被天子扶住了。
“不必, 快起来吧。”天子和善道:“听爱卿说, 河墨此去易山府, 又破了一个案子,不错不错。”
卫河墨谦逊道:“陛下谬赞了, 换作别人,也一样能查出来的。”
天子哈哈大笑,“你就是年纪太小,不懂得抬高自己。要是京中有谁连破两个这样的案子, 都不知道要被夸成什么样了。”
“朕看大理寺那些人,没一个能比得上你啊。京中大小案件,被他们拖着拖着,就不了了之了。”说着说着,他冷哼一声,想起来镇国公的那桩案子。
京都前些日子出了个笑话。
镇国公家的女儿看上了承伯郡王家的郎君,非要纠缠着嫁给他,结果小郡王死活不愿意娶,某天和朋友宴饮,半夜回家被敲闷棍,还被蒙上眼睛丢进青楼。
老鸨以为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加上敲闷棍的人又给了很多银子,于是乐颠颠地给安排了许多姑娘进去伺候。
一晚上下来,小郡王都快身形枯竭了。
等他第二日清醒,哭着闹着要遁入空门,视女子如猛兽,但凡靠近一步就脸色发白要晕倒。
据说镇国公的女儿知道后还得意地说:“他不娶我,那就别娶其她人。”
就这么简单的一桩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肯定和镇国公脱不开干系。
承伯郡王哭爹喊娘,要个公道,结果大理寺这边怕得罪人,那边怕被打压,一直到今日,也没个结果。
许是拖的时间长了,镇国公也知道是自己的女儿鲁莽,怕承伯郡王这样闹下去不好收场。于是私下找上郡王,不知道给了什么用来赔罪,承伯郡王这才罢休,放过大理寺,不再天天上门讨要公道。
大理寺的办事效率可见一斑。
卫河墨不知大理寺的情况,也不好随意置喙。
天子发了一通牢骚,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们这次来京都,是不是决定,要待在这里了?这次河墨又破了一个大案,资历一定够进大理寺,放心,有朕的指令,没人敢置喙!”
卫河墨先是谢恩,“草民多谢陛下看重,这次来京都,确实准备久留。”
“太好了!”天子一听,立马就知道他先前对欧阳刺史说的话奏效了,成功把卫河墨和程子君劝来京都了。
“朕现在就让人去安排。”他赶紧挥手,示意底下的人去办,“子君就留在太医院,如何?”
程子君:“草民谢过陛下。”
天子满意地点点头。
卫河墨:“陛下,这次来,还要先谢过您赐下的御礼。”
“哦哦,那是恭贺你们成亲的礼物哈哈哈哈。说起来,朕还没见过民间结契的习俗呢。唉,若不是朕不好离开京都,说不定那枚玉佩就是朕亲自带过去了。”天子很是遗憾。
欧阳刺史:“陛下,龙体为重啊,外面……”
“行了,朕自己知道,现在不是在京都待着吗。”天子不耐烦地打断他。
好吧。
欧阳刺史讷讷闭口。
卫河墨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陛下,二来是有个请求,请陛下一观。”
他谨慎地把手里的东西递交给宫人。
“哦?让朕看看。”
他颇为好奇地打开一看,赫然几个大字呈现在他眼前。
谏单立女户书。
天子诧异地挑了挑眉,继续看下去。
卫河墨写得言辞恳切,又把所有的利处和弊端一一列举出来,条理清晰,叫人一看便记忆深刻。
天子轻敲桌面,“你写得很好,准了。”
卫河墨的长篇大论还憋在肚子里面,等着天子提出异议之后,一一说服他,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