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可是棺材里面的尸体搞定了,白时看着外面翻出来的土陷入了沉思。
不管他再怎么原封不动地把土填回去,可是还是有明显的挖掘痕迹。
徐彤的坑和旁边的土无论是从色泽,还是从湿润程度上来看,都有天大的区别。
他不认为卫河墨是蠢人,看不出这点差别。
要说如何才能掩盖痕迹……
只需要一场暴雨。
暴雨,卫河墨不会出门。这种天气下,雨丝往人的脸上吹打,连视线都模糊不清。
而且,经过了雨水的冲刷洗礼,土壤全都变得烂湿泥泞,新土旧土自然也无从分辨了。
至于雨要下多久……
就像之前的雨期那样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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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大人,雨天路滑,您慢着点。”牛医师被程子君扯着走。
天刚蒙蒙亮,程子君就跑去长寿堂里,把还趴在案桌上撰写医术的他拉出来。
这也就算了,半路偏偏还下起百年难见的暴雨,一路走来,他的衣衫都湿了。
牛医师就是那天卫河墨去长寿堂找为陈府看病的范医师时遇到的那一位,他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叫牛二柱。
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还是叫他牛医师。
虽然没到华佗扁鹊的地步,不过牛医师的医术在易山府也能称得上药到病除。
“劳烦医师了,马上就到了。”程子君也被雨水淋得很狼狈,万万没想到半路会下雨,马车上也没有伞。
历经风雨蹉跎,牛医师总算把到卫河墨的脉了。
卫河墨:“医师可要换身衣裳?”他看医师和程子君都湿漉漉的。
牛医师不语,微微抬手示意卫河墨不要说话,神色凝重,闭目仔细感受卫河墨的脉搏。
卫河墨原本觉得自己没有大碍,可是看着牛医师这样的架势,他心中也开始发虚。
不会吧……难道我真得了什么病?
牛医师终于睁开眼睛,收回搭在卫河墨手腕上的手,盯着卫河墨不开口,眼神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卫河墨:“……”
医师,你说话啊!
卫河墨差点绷不住,就想使劲摇晃一下牛医师,问他到底什么病,能不能别不说话吓人。
程子君关心则乱,急得要把牛医师拎起来。
牛医师:“恕我直言,这位大人的脉象比牛还壮硕,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病症。”
言下之意则是,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冒着雨把我提溜过来耍我。
程子君松了一口气,眼含歉意说道:“是我的不是,但河墨他半夜的时候烧得厉害,虽然给他吃了药之后好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牛医师:“……”
牛医师:“吃的什么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这个脉象?”他不是不相信程子君说的话,而是实在好奇。
他相信这样的贵人不会费心思诓骗他,就为了把他拉来房里转一圈。
这回轮到程子君语塞了。
吃的什么药?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卫河墨干咳一声,帮程子君打补丁,“是一株千年老参,不过是他夸大其词了,我原本只是有些体虚,微微有些发热罢了,没有那么严重。”
“哦,是这样。”牛医师恍然大悟,“那么,眼下想必也不需要我了吧,我就先回去了。”
卫河墨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担忧道:“医师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外面的暴雨这么大,不方便出行,等雨势小一些再走吧。”
牛医师犹豫了一下,起身到外面望了望,“那就多谢二位了,唉,易山府许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卫河墨:“医师的意思是,雨下得很反常?”
牛医师摇摇头说道:“反常也不至于,二位刚来易山府,对这里不太了解。几乎年年都有一场雨季,一下就是数日,丝毫不断。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这段时间了。只是今年格外下得大罢了。”
他叹息一口气,“老天爷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这倒也是。”卫河墨认同地点点头。
东拉西扯了一番,时间不断流逝,雨却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牛医师也从开始的气定神闲变得面带焦虑,“哎呀呀,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怎么还没停呢……”
他嘴里嘟囔着:“今日来长寿堂看病的人,若是冒着风雨到那里,却发现我不在,该有多失望啊。”
“不行,两位大人,我要先行告辞了。”牛医师纠结一番,下了决定。
程子君诧异道:“牛医师,这种天气,应当不会有人出门吧。再者说,长寿堂也不止您一位医师在,且放宽心。”
牛医师很苦恼,“确实不止我一人,长寿堂还有两位医师长坐着,但是今日恰好是我与一位病人约好的日子,他死脑筋,不会失约的。”
“从黄桂巷淋着雨过来,多累啊,要是我不在,他就白来了。”
卫河墨听到熟悉的地名,耳朵动了动,“黄桂巷?”
他试探性问道:“医师,你的这位病人,是在小私塾当先生的吗?”
牛医师瞪大双眼:“对,就是他,叫李良。”
果真是李良。
卫河墨不禁感慨,世界真是小。
既然牛医师都这么说了,卫河墨也不好久留,他满含歉意看着牛医师,“让你费心跑一趟了。”
程子君也握着他的手,感激地掏出一块大银锭放在他手中。
“哎呀,哎呀……”牛医师被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吓到了,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无事无事,救死扶伤本就是医师的职责。大人若是还有什么头疼脑热,尽管找我!”
此刻,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怨气,也被银钱冲得无影无踪了。
真好啊,只需冒着点雨,来把把脉,就能有这般收获。
牛医师美滋滋地走了。
他心里美了,卫河墨的心情却没有那么愉快。
“这样的雨势,该怎么出门啊……”
第72章
卫河墨原本是打算去验证一下徐彤的生死, 可是下着暴雨,连出门都是问题,又怎么谈开棺呢?
程子君蹙眉, 走进雨中,细细感受雨水。
“水水?怎么跑去淋雨了?”卫河墨哪里坐得住, 蹦起来找伞。
还没等他找到,程子君就带着满身的雨水回来了,“我是妖, 淋一点雨没事的,墨宝儿快回床上躺着。”
“我的病都好了……”卫河墨嘟囔着, “雨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程子君很少做这种异常的举动。
“没有, 是我多心了。”程子君摇摇头, 他刚开始观察天上的雷, 觉得和很久很久之前看到的飞升雷劫好像有点相似。
可是仔细看完全不像,雷劫的阵仗要大得多。
“听牛医师的意思, 这场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卫河墨百无聊赖地躺着。
程子君笑笑:“刚好,墨宝儿趁这几天好好休息, 等攒足力气了, 天也放晴了。”
“也只能这样了。”
连续五天的暴雨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郁了。
自家娘子已经好几天没出去晒过太阳了, 整日蔫蔫地躺在床上, 连绣娃娃的衣裳都没精打采的, 要知道,平时徐彤绣这些小东西的时候, 可是最开心的。
白时去淮行村看了一眼,确定已经看不出破绽之后,就把聚雷幡收起来了。
于是昏沉的天终于破开天光。
“彤娘,雨势好像变小了。”白时装作惊讶地对睡眼惺忪的徐彤说道。
徐彤随着肚子越来越大, 也越发嗜睡了。
有时坐着坐着都会睡着,今天也不例外,白时正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奔去取聚雷幡的。
徐彤开心地睁大眼睛,“太好了,终于停了,没想到今年居然会下得那么大。”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目光在触及白时身上的时候微不可见地凝住了。
白时的鞋尖上有黄泥的痕迹。
“白郎,你刚刚去哪里了?”徐彤移开视线,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白时不觉由他,把自己早已打好腹稿的理由告诉她,“去给李大娘送豆腐了,她前些天叫我给她送点豆腐。”
徐彤不是没去过李大娘家里,一路上都是青石板,哪里会有机会踩到黄泥呢?
可是白时不和她说实话,就说明白时不想让她知道。
徐彤向来是不愿意逼白时做不愿意的事情,她不想让白时为难。
只能掩下自己的忧虑,装作不知情。
“原来是这样,现在雨停了,白郎应该不用再出去送豆腐了吧?”
白时说道:“不用了,明天豆腐坊开张。”
徐彤松了一口气,“好。”
与此同时,卫河墨也在看天。
“水水!雨停了。”卫河墨也快等得发霉了,总算等到了。
卫河墨生怕再生变,急匆匆拉着程子君就往外奔。
看到雨停了,急忙去找卫河墨的胖小吏和高小吏又扑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