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疼吗?”
他眼睛轻眯,眼尾的潮红勾人:
“你说呢。”
她在他身边躺下,他又自如地靠了过来,在她耳边吐出热气:
“有人在乎就疼。”
第二日早晨醒来,他的烧退了下来,他们一切如常吃吃喝喝逛逛,晚上,她去机场送他,他把她揽进怀里,轻声说:
“抱歉,不是一个让你满意的生日。”
池阮摇头:
“我很开心,真的。”
即将分别,他朝她朝朝手,两人牵着的手即将松开,池阮唇瓣翕动,突然眼眶一红,问:
“可以说你爱我吗?”
他微微一怔,轻轻笑了:
“我爱你。”
她笑中含泪,有爱,爱过,就足够了。
*
趁着他飞机上这段时间,她又很多很多事干。
处理完学校的事,她不管不顾地直奔车站,找到杨丽:“你别问,钱我准备好了,先回家。”
杨丽看着她脸
上从未见过的决绝神情,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没骗你。”她皱着眉,从包里掏出那条项链,冷冷道:“值三十万不止。”
杨丽见状想要扑上来抢走,却被池阮微微闪开,连忙装好:
“先回去,回去我会给你。”
杨丽心想若是回到小县城,到时有了池昌帮忙,也不怕她再耍什么花招,心里稍稍放心。
“阮阮,妈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们的。”
池阮冷冷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往车站里去了。
她再一次坐上了她第一次来h市的火车,包厢很挤,夹杂着汗水和泡面的味道,人们大多脸上疲惫,互相依靠着,昏昏沉沉,腰酸背痛。
她在位子上坐下,火车开动,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h市一眼。
*
一直到俞允淮落地,打开手机,才看到数十个未接电话,都是池阮先前的导师,也就是他从前的好友易教授打过来的,先前因为野外实践的事,他曾坦言过自己和池阮的关系,所以看到这些电话的瞬间,他心里就隐约预料到——
阮阮出事了。
“允淮!你现在能联系上池阮那个小姑娘吗?”
“...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她今早突然冲进办公室说不读书了,我们劝不住,问也问不出来,让她先回去冷静,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家里人先是接了个电话,没有声就被挂了,后来就打不通了。”
俞允淮眼前一黑,先前所有不对劲立刻在眼前浮现,他心里隐约有了预感,努力冷静下来:
“你别急,退学手续...应该没有办吧?”
“你放心,别提是因为你,一个学生冲动做出的决定,我们不会这么草率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人在哪里。”
“多谢,我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挂了电话,l城的阴雨季,风吹雨落,他浑身潮湿,没来得及打伞避雨,接着给池阮打过去,心急如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第35章 chapter35“我是说,我们……
再次推开家门,屋里的东西被砸的稀碎,一片乱麻,池昌坐在破了角的沙发上,正一个人闷闷抽着烟,见到门口的池阮,嘴角动了动,半晌,低下头,主动示弱:
“是阮阮回来了?”
杨丽关上门,还没放下包,就抓住池阮的手追问:“现在可以把项链拿出来了吧?真的够吗?一条链子,值这么多吗?”
池阮面无表情,把手抽出来,在屋里绕了一圈,推开每一扇门,里面都是空空落落。
“池睿呢?”
杨丽和池昌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池睿呢?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池阮猛地把房间门摔上,屋子里的灰尘冒起来,气氛很压抑。
“我们也不知道...阮阮...”杨丽嗫嚅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千里迢迢也要来找我?不知道你开口就是三十万?他到底要干嘛?”
池阮吼完,再也没有力气愤怒,两耳轰鸣,冷冷开口:
“把事情说清楚,你们知道什么说什么,否则我就报警,你们去和警察交代吧。”
二人听到“报警”,瞬间慌了神,杨丽眼泪已经流出来,浑身抖着交代:
“不行!不能报警!你是要害了睿睿啊!”
对上池阮冷冰冰的眼神,杨丽无奈补充:
“他...打伤了人,一砖头砸在后脑勺上,人还在医院,没醒,家属已经找上我们了...睿睿不见了,他给我们打了电话,说如果他被找到就完了,要一辈子坐。牢...”
“钱呢?是医药费?”
“睿睿让我们尽快把钱汇给他,他认识一个有门路的人,能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
池阮压下心头怒气,一字一句道:
“既然你们能联系上池睿,告诉他,要钱,自己来找我,否则,一分都别想。”
杨丽还在犹豫,池昌开口:“给他打电话!老子真是被你们害惨了!让他自己滚回来!”
见池昌开口,杨丽躲到卫生间,不知和池睿说了什么,过了一会,杨丽出来道:
“他说...两个小时后到。”
池阮点头,走到厨房一看,锅碗瓢盆都被砸的稀烂,扭头下楼,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买点吃的。”
夫妻俩彼此发愁,谁也没管她。
到了楼下,池阮找了个没人的空旷处,把手机插上卡,扑面而来的是微信消息,有同学的,更多是俞允淮的,她手指顿了顿,没敢点开,索性直接把微信卸载,然后紧接着拨通110。
她心情出奇的平静,似乎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没有快感,也没有愧疚,剩下的只有麻木和紧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把知道的细节事无巨细地和警察说清楚,警察会蹲守在附近,待到池睿出现并录下证据后将他捉拿。
“你...是他姐姐?”
对面的声音有些疑惑。
“对。”
“请务必要成功。”
她恳求。
挂了电话,她没有立刻上去,刚想再次把手机里的卡拿出来,屏幕上显示俞允淮的来电。
如果不是巧合,她仅仅插上卡一分钟,他就打了过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一直在打。
她愣住,没有立刻挂断。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的飞机是12小时的航程,最快最快,他知道她离开也是昨天中午十二点的事,现在是下午五点,所以他现在在哪呢?
愧疚,自责,委屈,舍不得,若干复杂的情绪将她淹没,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先一步按下了接听键。
另一头,呼叫终于从“不在服务区”变成彩铃,俞允淮靠边停下车,浑身止不住颤抖,视线紧张地黏在屏幕上,他已经做好了被挂断的准备,但是意外的,竟然接通了。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角瞬间涨红,捏紧的拳头松开,掌心一片冷湿。先前浑身的紧绷、强撑镇静在一瞬间落地,慌张,焦急,担心,惶恐,想问她发生了什么,问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问她为什么这么任性,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万千思绪梗在喉头,一边苦涩为什么不告而别,让他这么担心,但在听到对面一片寂静后,一颗心又忍不住揪起来,酸酸痛痛。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口中又干又涩。
半晌,俞允淮服输地叹气,问:
“你...在哪?”
池阮眼泪夺眶而出,压着声音,不露出哭腔:
“谢谢你,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我这么好骗吗?”
他语气压抑:“你好不好,我不清楚吗?”
他的车停在马路边,窗外雨下的很大,整个城市雾蒙蒙的。
“随便你。”
女孩的语气随意,她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笑:
“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我太幼稚了,我们年龄差距很大,我们并不合适。”
他的手紧紧攥住手机,青筋暴起,浑身发冷,胃部传来一阵阵抽痛,眼前一黑,另一只握拳抵住眉骨,皱眉忍住一阵阵的眩晕。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可以分手吗?”
她的话随着雨点一起落下,俞允淮额头渗出冷汗,浑身乏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对面举重若轻的语气。
“为什么?”
“因为我把对你的依赖误当成了喜欢。”
沉默。
他早该料到的。明明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幸福只是垂怜他短暂的瞬间,他早该料到的。
他把痛苦咽下,强撑着回答:
“...你在哪?”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池阮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越是珍重的人,似乎一句句落下的狠话就越是疯狂而痛快。她甚至痛快地忍不住疑惑,明明自己的心也在一阵阵抽痛,可是还是忍不住,断干净吧,分开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