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饶是这样想,观月的心也堵得慌。
  直到第二日游船宴。
  观月到的时候没瞧见贺云景,心中微喜,面上却不解问道:“怎么没瞧见贺公子?”
  “今日有货商要了蜂窝煤,他走不开。”今日来之前刚好有货商来下了大订单的煤块,宋容在工地,宋星得和她过来,只能叫贺云景去办蜂窝煤的事。
  观月唇角的弧度真切两分,他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心中想着,不知一会儿明棠会不会留下……
  他抱着琴上了阁楼,没过多久,宾客一一到达画舫。
  大多与许明棠第一次见面,但大家都是做大生意的,摆个桌子倒些茶水大家都能说上几句,聊开了就熟了。
  许明棠只做没看见那些人看向阁楼的目光,她无声数过,她下了帖子的人都到了,便叫了船妇行船。
  夜色微暗,灯笼挂在画舫四周,不多时,有食物香气充盈画舫。
  随后侍仆从后舱端来食物,这些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香气扑鼻的果酒,鲜嫩多汁的烤肉块,香酥的带馅烧饼,浓郁的肉汤……
  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一道道吃完,也不会觉得撑肚子,反倒期待着下一道菜品。
  “许掌柜,这菜式倒是新奇得很啊。”被邀请的宾客有的家中在开酒楼,对于一些菜品也有相当的敏锐度。
  “过奖过奖,都是瞎研究的。”许明棠分外谦虚。
  “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这观月公子何时演奏啊?”有懂行的,当然也有只奔着观月来的。
  有人提醒,沉浸在美食中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正欲发问,只见许明棠抬抬手,有侍仆端着菜盘再次鱼贯而入,而阁楼上,也终于有悠长清亮的琴声响起。
  琴声顺着水波缓缓在河面荡开……
  今夜的月光似乎也格外偏爱观月,似银似玉的月光洒在观月身上,为他周身镀了朦胧光华,叫人看了恍然若梦。
  一曲终了,船上宾客交相称赞,只觉得此次宴席比往日任何一次宴席都合人心意。
  观月只抚了一曲,阁楼便换了人,虽比不上观月的琴艺,但满足之下的众人也自不会闹事,平日要去月桥仙看观月抚琴都得凭运气,今日离得这样近就能听到,足够了。
  美酒佳肴,佳人抚琴,七月的夏风从河面拂过,微暖,带走夜里的凉意。
  听了琴,喝了酒,吃了东西,大家说起话来更加随意,大家相互举杯时,又闻见船舱里飘来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气,奶香四溢,夹杂着酸甜果香,令人心生期待。
  不多时,就有侍仆将点心一一端上,入口即化的香软奶糕,香甜脆口的果酱薄饼,还有经过改良之后层层起酥,造型不一的荷花酥……
  本来那些菜品就足够叫她们惊喜,此刻端上来的点心叫她们更为惊讶,她们都是府州人氏,家中富贵,什么样的点心没吃过,可偏偏还就是许明棠这船舫上的点心她们不仅没吃过,见都没见过。
  “许掌柜邀我们赴宴,只是为了请我们听琴?”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听曲是其一,其二嘛,许某近日想在府州开吃食店,但许某少去府州,这才邀了各位,想问问建议呢!”
  听到许明棠要开吃食店,几家在府州有酒楼的人面色微变,按今日这菜式,许明棠的店要是开起来,她们的生意该受到阻碍了。
  不做吃食生意的就很高兴,素有府州大罗之称的罗敏芮开口道:“许掌柜的店要是开起来,我罗某必定给你捧个场。”
  “明棠在此多谢罗姐姐了。”许明棠举杯敬她。
  有人不安地打听:“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吃食店?要开在哪里呢?”
  许明棠的目光掠过众人脸色,笑眯眯道:“大抵是个点心铺子吧,目前在三南街看铺子呢,府州的铺面价格都高着,难找呢。”
  “三南街啊……”有人放下心来,三南街离她们所在的庆华街可隔着两条街呢,点心铺子而已,影响不到她们的酒楼生意。
  就在大家喝酒聊天时,画舫有小船靠近,挽画从小船上了画舫,匆匆上了阁楼去寻观月,没过多久,有侍仆借着上酒的时机,小声对许明棠道:“东家,观月公子说有急事要先离开。”
  “嗯,让他去。”许明棠点头示意。
  在宾客沉浸美酒佳肴时,观月站在后舱遥遥与许明棠对视一眼后,随着挽画乘坐小船往岸边驶去。
  观月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她们正拉着许明棠称姐道妹的喝酒,偶尔几个还想从许明棠口中打听她开店铺的事情,也有人想问她如何邀请观月的事情,又或者是她和刺史大人的交情如何……
  总之,每个人都在劝酒。
  许明棠也是来者不拒,她轻而易举地把握着与每个人交往的距离,周旋众人间,对谁也不过分讨好,也不过分疏离,偶尔还能说些趣事叫众人哈哈大笑,推杯换盏间,她们对许明棠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柳白余在后舱看着许明棠谈笑间入腹的酒液,眉头皱起,在后舱熬煮了一点醒酒汤,叫了侍仆呈上去。
  随着画舫靠岸,游船宴也结束了,大多数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她们的家仆也都停了马车在岸边等候,看见自家主人纷纷上前去扶。
  “明棠妹子!我看好、看好你!等着你店铺开业!”有人醉醺醺道。
  “开业我也一定给你捧场!”
  “多谢,届时店铺开业一定给诸位下帖子。”许明棠亲自扶着每个人交到她们的家仆手中。
  一些家仆看着许明棠的目光都带着些惊讶,上船前明明都不认识许明棠,怎么下船的时候竟这般熟稔!
  随着众家的马车离开,许明棠站在岸边,一口气缓缓松下,身形才摇晃一瞬就被人扶住,“怎么能这样喝?”柳白余望着许明棠目光里满是不赞同,就他看见的,许明棠至少喝了四壶酒。
  许明棠还残余一些意识,面对柳白余的问话,她说:“必要的流程。”话音拖得很长,已经醉了。
  “主家。”
  宋星在看见其他家的马车离开后这才驾着车来到岸边,她看见主家喝多了本想去接,却见柳白余弯腰抄起许明棠的膝盖,将她干脆利落地打横抱起,“回去吧。”
  宋星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柳白余抱着的主家,愣怔一瞬后才匆匆跟上去。
  马车向镇上驶去,
  宋星的目光偶尔飘向车帘后面,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马车里,柳白余把许明棠抱在怀里,许明棠经马车颠簸,喝多了酒的头脑昏沉得似坐了百余回的大摆锤,她胃里有些难受,口舌烧得慌:“云景,我要喝水。”
  柳白余顿住,低头看了眼许明棠,后者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在车里看了看,开口问外面驾车的宋星:“宋星,马车里有水吗?”
  宋星本就注意着马车里的动静,听言回道:“有的,在左边车座之下有水囊。”
  “好,车驾慢些,她不太舒服,我喂她喝点水。”
  宋星不自觉挺直背应声:“哦哦!好的!”有一种被主家夫君嘱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柳白余本想放开许明棠去拿水,但看见许明棠的脸颊挨着他的胸膛贴得很紧,柳白余有点舍不得,他只得小心地托着她,去车座之下找水囊。
  许明棠半天没等来水,迷迷糊糊喊道:“云景?”
  “嗯。”柳白余面不改色应声。
  “水……”
  “这就喂你。”柳白余拿到水囊,拔开塞子,不料水液溅出了一些,许明棠循着水珠一口咬在了柳白余的胸前。
  宋星半拨开车帘道:“刚才滚到石块了,主家没事吧?”
  柳白余微侧过身,道:“她没事。”
  听见没事,宋星又继续去专心驾车了。
  有柔软的舌尖抵在柳白余的衣襟之上,尖利的牙齿叼着那块软肉不放,柳白余头皮发麻,他举着水哄她:“东家,水来了。”
  舌尖划过,她含糊道:“骗人!”
  柳白余无奈,只得用拇指抵着她的牙,一点点让水液进入她的口中。
  喝到水的许明棠这才放开了他,柳白余怕她撑到胃,不敢叫她喝多,水液润泽她的口唇便止住了,许明棠显然不满意,张口咬住柳白余的拇指,柳白余只得又给了水,许明棠这会儿也不渴了,她咬着口中的拇指并不喝水,舔咬一会儿觉得硬得硌牙,循着刚才的记忆,侧头埋进柳白余的胸前,伸手扒拉后张了口……
  柳白余阻止不及,胸/前被柔软/口唇咬住,呼吸停滞。
  “云景,你的胸……怎么变大了?”
  柳白余脸上燥红,克制地闭了闭眼,再抬眼时,声音艰难:“我不是……贺云景。”
  醉鬼这会儿显然听不进任何话,只觉得脸颊挨着的这处柔软宽阔,甚至想上手扒拉得更多一点。
  柳白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许明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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