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尝试点开标记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成分,面板却像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看来现在只能等。等谢隅愿意将迷雾一样的身份和过往告诉她,或是让她发现。
  她敲了敲隔壁房门,里头传来声音:“请进。”
  梅月还处于清醒状态,她已经自行清理过伤口。秦悦拿出工具为她上药包扎。
  “王爷情况如何?”梅月担忧问。
  “已经服过解药,现在睡下了。”秦悦思忖须臾,还是没有将他体内残留多种毒素的事说出。
  她不确定梅月是否知晓。
  “那便好。有劳秦小姐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今日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秦悦将药粉均匀抹在伤口,想了想还是问出口:“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好像是严校尉,他为何突然要杀我们?”
  梅月沉吟:“说来的确疑云重重,严校尉是大将军林晔臣手下的人。你应当听说过,王爷之前与他一同镇守南疆两年有余,二人关系一向和睦。”
  仔细想想,严校尉发现谢隅就是探花后并未想取他性命,即便是最后一口气也仅将飞镖扔向了她们两人。
  梅月叹息一声,看着秦悦手持绷带为她缠上手臂,眸光微动,“王爷似乎功力大减了,不知是何原因。”
  秦悦想起那位严校尉说了同样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梅月仔细回想,道:“严校尉的武功明明远在王爷之下,如今二人却能打成平手……”
  她复看向秦悦,“秦小姐,你在王爷身边待的时日多,他从何时开始出现这种状况?”
  秦悦仔细回忆,似乎从第一次见面时谢隅的功力就不太稳定。那被杀的副统领也道出过这一古怪。
  “看来早便有蹊跷。”梅月陷入沉思。
  谈及中毒,秦悦道:“梅月姐姐这毒中的也蹊跷,可有怀疑之人?”
  梅月摇头。
  回想之前在暗阁的对话,“会不会是千机毒宗?”
  谢隅今天中的毒也和梅月身上的毒一样复杂,很像出自同一处的手笔。
  梅月顿了顿,“应当不是。千机毒宗与暗阁并无恩仇。但对方很有可能是从千机毒宗买的毒。”
  “他们还有这业务呢?”秦悦讶然。
  梅月点点头:“生意很火爆。不论江湖人士还是朝廷官员,都是他们的客人。”
  听起来很赚钱,要是她关了医馆专门卖特制毒药是不是也能大赚一笔?
  秦悦这头已经开始做梦,那头梅月按了按太阳穴,疲倦道:“千机毒宗的人十分古怪,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打照面……”
  话落,她脑袋一歪,垂在搭桌的手臂上。
  秦悦:……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她把梅月扶到床塌上,颅内响起系统音。
  那未知毒素旁边亮起一个红点,像是解锁了一条新线索。毒素的来源──
  千机毒宗。
  虽然早有预料,但依梅月所言,千机毒宗与暗阁并无恩仇,谢隅似乎也没理由被他们处心积虑研制特品毒药牵制。
  她又走进谢隅房间,再次研究起他身上来历不明的数十种毒素。
  “系统,计算中毒时间。”
  [收到。已为您列明毒素入体时间。]
  全息板展开成矩形,秦悦目光从上到下扫视,每一行都看的无比认真。
  很诡异。
  这些毒全部在同一年先后进入体内,又在进入后不久被清除。据时间推测,是在谢隅十六岁至十七岁期间。
  他像是被当做了药人,反复中毒、解毒、再中、再解……
  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的折磨他?
  秦悦心口仿佛落下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堵的她无法喘气。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一股热意自胸口涌上眼眶,温热的泪珠悄然顺着脸颊坠落。
  她怔怔地坐在桌边,望着榻上阖眸沉睡的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谢隅,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长夜漫漫,幽暗不见天光的客栈厢房内,唯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直至一缕微弱的光柱自缝隙透入,她才不知不觉间撑着手浅浅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秦悦勉强睁开惺忪睡眼,只见谢隅已经起身,正在系着外袍的衣带。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苍白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淡金。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她,可那修长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余毒未清,他还很虚弱。
  “谢隅……”她下意识唤了一声。
  那人系衣带的手一顿,随后视野中一团黑色的色块朝他靠近,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微微俯身看她,“你守了一夜?”
  此刻四目相对,他眼瞳深沉如墨,隐隐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昨天他浑身浸湿、面颊潮红环住她腰的画面突然浮上脑海。
  秦悦瞬间清醒过来,花几息时间强压下那股涌动,轻咳一声道:“的确。现在我救了殿下两次,包括之前梅月姐姐那回,你已经欠了我三个人情。”
  谢隅难得笑的真诚,“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想到再告诉你。”
  “好。”
  他唇角笑意渐浓,看她的眼神史无前例地清澈。
  她又咳了两声,试探问:“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秦悦既希望他忘记这些暧昧旖旎的画面,又希望他记着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
  她心里很矛盾。
  谢隅却没有直接回答她,他反问:“你希望我记住还是忘记?”
  秦悦:……这人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她不知怎么回答,谢隅眼底也染上了一层笑意,两人便这样各怀心思的莞尔对视。
  最后她还是没能知道谢隅到底忘没忘记。
  ……
  午时一过,三人商量后还是决定继续赶路。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临近歧州。梅月展开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标红圈的地方。
  “歧州是江南三十州之一,位于最北端,我先前飞鸽传书给当地暗卫,得知他们已经打探过消息。”
  她看向谢隅,眼色一沉,“那个人的确是殿下要找的人。”
  看不懂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秦悦干脆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穿过城门下的阴影,和煦暖光又洒在她身上。
  她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系统突然叮咚一声。
  [障碍清除,核心人物好感度已测算完毕,当前好感度:35。亲亲请继续努力哦!]
  涨的还挺快,秦悦腹诽。
  其实攻略谢隅好像也不是不行?
  正和梅月交谈的谢隅突然朝她这看了一眼,秦悦赶紧别过目光看向马车外面。
  不看还好,一看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
  街边的面馆灶台上正冒着热气,桌上还摆着红红火火的一片辣椒。
  秦悦瞬间饿了,她打断二人:“吃面不?我请。”
  三人围桌坐了下来。老板娘端来三碗牛肉面,两碗清汤,一碗爆辣。
  梅月惊讶地看向秦悦碗里一片红,一眼望去不见牛肉,全是辣椒。她嘴唇翕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三人正吃着,门口进来一布衣闲汉,喊道:“娘子,城西那老太太又要了十斤面,包好我待会儿送过去。”
  老板娘应了一声。那跑腿的闲汉便就着凳子坐下,一瞧便瞧见了正在卷面的秦悦。
  “这不是秦小姐吗!太巧了!”
  秦悦脸被辣的微微泛红,一抬头,见闲汉已经走了过来。
  看出她迷茫,闲汉主动自我介绍,“我啊,王庆,王家村的,之前找您看过病。”
  秦悦稍微有点印象了,她点点头,“王老板。你怎么来歧州了?”
  王家村离京都不过十里地,大部分青壮年都会选择进京打工为生,他倒是少见的大老远跑来歧州。
  “嗨!我娘子是歧州人士,我便也在此安家嘛!”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之前我腿脚不便,还是秦小姐给我开方子彻底治好,这才能重操旧业当个闲汉。”
  秦悦点了点头,外卖小哥的腿的确重要。
  他打量了身边二人,问道:“您这次来歧州几天呐?要不上我家歇脚吧,我家新修了个偏院,虽然简陋,但好在有烟火气!”
  他实在太过热情,秦悦不好拒绝,看向谢隅。
  “也好。正好我们在此地须待上一段时日。”谢隅顿了顿,又问:“歧州气候是否利于金岭花生长?”
  秦悦道:“温度与湿度够了,只是金岭花罕见,最好是能打听到相关的信息,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看了看一旁听的不明所以的王庆,“王老板。不知可否借你家门前一块地开个义诊摊子?”
  “当然!秦小姐是我的恩人,您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她道了声谢,“王老板终日在外奔波,想来见多识广,劳烦为我这义诊摊子宣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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