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153节

  只是就算是妖精也是他未来的妻。
  霍子毅想得开,只要姑娘生得漂亮,性子什么的往后慢慢磨合便是。
  于是他日日跟着林莺娘,她往哪儿去,自己便往哪儿去,形影不离地紧。
  当然也会有意外的时候。
  谢昀下值的马车偶尔会经过主街,霍子毅远远瞧见,胆子就怵了半分,再见里头人掀起帘子看过来的眼,便更是两只腿都忍不住微微打颤。
  他现下是越来越怕谢昀了。
  他在朝堂一手遮天,便是庆王现在说起他也得叹一句,“后生可畏啊!”
  他交代霍子毅,“你在外面收敛些,若是冒犯到了小侯爷手里,你父王我可是没本事救你。”
  霍子毅平常不听庆王的话,左耳进右耳便出去了,只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他是万万不敢冒犯谢昀的,往常远远见着他也是躲着走,只是今日跟着林莺娘一时忘了形,等回过神来已是叫谢昀瞧见了。
  这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好在谢昀眼里半点瞧不见他,只是看向他身边的林莺娘,“殿下怎么在这里?”
  林莺娘现在看着他也有点发怵。
  毕竟叫他撞见霍子毅跟着自己。
  谢昀其人她还是了解的,瞧着清风明月的,最是个睚眦小气的性子,这一幕叫他瞧见回头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于是极是清醒地将自己摘了个干净,“我出来逛逛街,不想就遇到了小世子。他一直跟着我,烦也烦死了。侯爷,你快帮我将他赶走。”
  霍子毅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将自己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一时还未回过神来,就叫谢昀身边跟着的青山一把拖开。
  他这下倒是回过神了,边被拖开边大着声音嚎,“殿下,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殿下……”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林莺娘这才谄媚凑到谢昀面前,“多谢侯爷为我解困。”
  她看见面前的郎君转身便走,上了马车,毫不留情,自己正欲嘟囔两句就见车帘叫人从里面掀起。
  谢昀面冷声也冷,“过来。”
  他这呼来喝去的派头。
  林莺娘忍不住腹诽,到底谁是殿下谁是臣子。
  但也腹诽而已,面上笑嘻嘻连忙提裙跑过去。
  她坐谢昀旁边,贴着他,亲亲密密。
  这似乎取悦了谢昀,他眉眼间的霜雪融化了些,只是语气仍旧冰冷,“身为殿下,不好好在公主府里待着,一日到晚在外头瞎跑,像什么样子。”
  他当然听说了霍子毅缠着她的事,也知晓她不胜其扰,是以今日特地过来寻她,果然撞见两人在一处。
  他不是大度能容人的性子,吩咐人将霍子毅赶走,回头又来指责林莺娘。
  林莺娘满腹委屈,“这能怪我么?还不是侯爷给我定的好亲事,他说了,他可是我未来驸马。”
  她也小气,还记着当初定下这门亲事时,谢昀的作壁上观。
  谢昀眉头微蹙,“谁告诉你这是我给你定的亲事?”
  这门亲事的确不是谢昀所为,
  等他知道,先帝已下了圣旨,无可挽回。
  但那无可挽回落在林莺娘眼里就成了作壁上观。
  “不是侯爷定的,侯爷也没有帮我推拒。就如霍子毅所言,他是我的驸马,跟着我自是理所应当,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故意拿话来激谢昀。
  她这个成安公主当得好好的,才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庆王府小世子,他一看就是个混账不靠谱的玩意儿,也就是比那个没有半分主意的谢子慎好那么丁点。
  但是也只是丁点而已。
  林莺娘对他的嫌弃袒露在面上。
  她问谢昀,“侯爷,我不想嫁给他,您就没有办法将这亲事推拒了去吗?”
  第203章 他们——他们好大的胆子——
  这门亲事不能推拒。
  因为,它是先皇定下的亲事。
  缠绵病榻的新帝也是如此对谢昀道:“朕知爱卿你与成安有情,也有心要成全你与成安之好。只是这门亲事乃是父皇所定,便是朕,也是无能为力。”
  没有人能忤逆先皇的旨意,便是新帝也不行,否则便是忤逆不孝,明日满朝文武的奏章便能堆满奉天殿的案几。
  谢昀身为朝堂重臣,食君之禄,自然知晓君主的顾忌。
  他没有为难新帝,只是躬身退了出去。
  出来见了林莺娘,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沉声安抚她,“殿下放心,这门亲事困扰不了殿下多久了。”
  彼时林莺娘并不能明白其中深意。
  她像那夜一样,懵懂无知,被蒙在鼓里。
  直到有一日,她带着采雁上街来。
  又是年关将近了,本该热热闹闹采买年货的主街上却瞧着有几分肃静,来往百姓都是一副诲若莫深的模样。
  林莺娘自上次被谢昀逮住,心有忌惮,几日不曾出门来。
  未料出门瞧见的竟是这么一副情景。
  她觉着好奇,好在自有先前同她道张家长李家短的街头摊贩给她解惑,“哎哟,姑娘这几日没出门,想必是没听说这事吧?”
  “什么事啊?”
  林莺娘附耳过去听,这一听,心下也是骇得不行。
  同其他来往百姓一样,也是诲若莫深的脸。
  她迟疑着开口,“这事您是从哪儿听来的?可信吗?”
  “怎么不可信?”
  摊贩小哥最是忌讳旁人怀疑自己打听消息的能力,当即变了脸,“大家都这么说,前几日街上可传得沸沸扬扬的。”
  他又以手掩着嘴,悄声道:“这事还惊动了京畿衙门呢!前两日抓了好些人进去,如今城里的人自然是人人自危,不敢声张。我也是与姑娘你有缘,这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说出去,若是让衙门的人知道,我也得进去蹲大狱去。”
  摊贩小哥说得言之凿凿,林莺娘再瞧四周百姓的神色,果然神色沉重不敢言。
  再抬首看,都城门楼上不知何时已立满了守军。
  明景元年,百姓人人自危。
  这金陵城的天,怕是又要变上一变。
  奉天殿里,伺候天子的宫人皆战战兢兢俯身跪于地上,他们看着面前冰冷的青石地砖,内心数着自己还能有几日活头。
  不知道。
  ——新帝发了盛怒。
  外头的流言传到宫里,叫病榻上的新帝知晓。
  “混账——”
  向来温和的新帝罕见地发了脾气。
  他到底是天子,雷霆一怒,血流千里,宫人们都胆战心惊低首跪下,迎接天子的雷霆之怒。
  他也当真是雷霆之怒,顾不上自己缠绵病榻的身子坐起,指着来报的京畿衙门的官员,厉声吩咐,“查!给朕查!看是哪个胆大妄为之徒敢传出这样的话来污蔑先皇?朕要将他擒住,碎尸万段,以祭先帝。”
  京畿衙门的官员领旨,匆匆忙忙退去。
  暴怒的君王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在宫人的搀扶下靠在床上剧烈喘息。
  平心而论,新帝对这个自己亲手扼杀的父皇并没多少情谊,但他却也的确是生怒了。
  无他,此事事关他自己。
  还关乎他现下坐着的皇位。
  坊间已有流言传出,当年先皇乃是杀了昔太子殿下一族这才坐上的皇位,此乃谋逆,实乃是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此流言自先皇登基初时,便一直隐隐在传。
  只是无人敢将其摊在面上。
  彼时先皇强势,是以铁血手腕震慑的朝堂,甚至还屠了几个为昔太子殿下说话的官员。
  杀鸡儆猴,这招一直是君王统治御下的手段。
  但这事到底是先皇的一个心病,所以他病重时将成安公主寻了回来,保全了他君王的声誉。
  又交代彼时还是六皇子的新帝,定要在他驾崩后偷偷暗杀了林莺娘,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新帝本来也打算如此做的。
  但宫变那日成安殿走水,成安公主不知所踪。
  这倒是省了新帝的功夫。
  他想,不过是个公主罢了,便是活着又能倒腾出多大风浪,他不以为意。
  后来谢昀将成安公主寻了回来。
  正逢此时新帝遇刺病重,朝堂上诸事冗杂,后又添选储一事。新帝分身乏术,这样的当头,他顾不上这个与自己没有多少纠葛的公主。
  如今立储一事进行得顺畅,眼看永安王的孩子就要过继到自己膝下,立为储君。
  却不想陡然横生出了这事端。
  昔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仁德广被,贤名远播,有经纬之才。当年东宫那一场大火,叫当时多少名人贤士扼腕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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