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75节
朝廷新贵,天子宠臣,旁的皇子费尽心机想要招揽过去的人,他如今却对着自己道
——“微臣以为,这储君之位,非六殿下莫属。”
六皇子沉默了。
轿辇落地,停在宫门前,六皇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手,对着谢昀深深一拜。
“望谢大人助我。”
谢昀虚手将他扶起,“殿下客气。殿下身份尊贵,该自称本宫才是。”
六皇子立马改口,“谢大人今日助本宫之心,本宫定铭记于心,永不会忘。”
林莺娘觉得今日的谢昀同以往有些不一样。
他眉眼依然冷淡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有暗流涌动。
听了她那句话又怔了好久,沉默不语。
林莺娘心里敲锣打鼓,生怕惹恼了他,怯怯来问,“侯爷怎么了?”
谢昀回过神,瞧见她鬓边那支金镶玉的并蒂海棠步摇微微颤,又想起她方才说的话。
——旁人有的东西我尚是没有呢!哪能还敢想旁人没有的东西。
“这步摇不衬你,往后我给你寻旁人没有的。”
那支颤巍巍的并蒂海棠步摇被他取下,随手掷在地上。
他现在心内有气血翻涌,急需遏制,径直抱起姑娘,往里间去。
“欸,我的步摇……”
姑娘还惦记着她金镶玉的并蒂海棠步摇,伸着长长的手想要拿,却在郎君攻城略地的侵袭下,渐渐垂了下去,颤巍巍的,随着帷幔落下轻轻晃。
谢昀今日床榻之上格外折腾人。
林莺娘只觉自己身子都要晃散架了,人也晕晕乎乎的,恍如暴风骤雨的湖面上一介扁舟,随着风浪摇摇晃晃,总也落不得地。
他瞧见她眉眼间的惘然,起了坏心,埋首在她雪白颈中咬了一口。
不是很重,但足够留下痕迹。
林莺娘叫这一口瞬间清醒,“疼……”她捂着脖颈娇嗔,剩下埋怨的话被谢昀堵在唇齿间,呜呜咽咽,没完没了地折腾。
翌日兰秋进来伺候。
姑娘脖颈上的痕迹清晰可见,她红了脸,垂下眼去,不敢看。
谁能想到那样清冷疏离的郎君在榻上也会有这样折腾人的一面。
对镜梳妆的林莺娘却是埋怨,“我今日还要去定远侯府呢!脖子上这么一块可怎么办呢?”
她怕被人瞧见。
毕竟她今日是以林家未出阁的姑娘的身份过去参加谢子慎的及笄礼,未出阁的姑娘脖颈上怎么能有这样的痕迹。
“姑娘别急。”
兰秋心思缜密,从柜中取出一块白狐毛所做的风领,“今儿落了雪,戴着这风领正正好。既遮住了脖子,也不叫旁人起疑。”
“这倒是极好。”
林莺娘欢欢喜喜戴上了风领出门去。
外头早已备好了马车。
林莺娘住在雾凇院里的事倒没遮掩,对外自有说辞——林姑娘是谢家在江州老家的远亲,因身子不好,远来金陵看病,暂住在这雾凇院里。至于谢昀,因着避讳,这些时日自然在定远侯府里住。
只是这江州来的姑娘深居简出,这是头一遭在金陵城里的达官贵人们跟前露脸。
霍子毅今儿一早就被庆王赶到了定远侯府,说是谢子慎的冠礼隆重,金陵城里叫得出名号的贵人们都在,让他早些带着礼过去。
一则显得看重定远侯府。
二则,庆王看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阴阳怪气道:“你也去贵人们面前露露脸,记记人,顺带也让旁人见见你。明儿若是你在外头惹事闯祸,好歹人家记着你是庆王府的世子,不至于直接打死你了事。”
霍子毅前些日子才受得罚,现下自然是乖乖听话,老早便到了定远侯府贺谢子慎的冠礼。
“多谢子毅兄。”
谢子慎收了贺礼。
他今日也是头一遭出门见人,关在屋子里养病久了,人都看着没了精气神,恹恹得紧。
他并不知林莺娘今日也会来。
谢夫人瞒着他,府里的人也不敢去他面前嚼舌根。他和林莺娘虽同在金陵城,中间却如隔着天堑一般,他以为自己永没有见着她的机会,便是他冠礼这样的大日子也是落寞的。
霍子毅将他的落寞看在眼里,他向来口无遮拦,“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耷拉着脸像什么样子?你这病了一场,怎么倒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
霍子毅误打误撞说中了谢子慎的心事,他眉眼愈发落寞了。
霍子毅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是吧?你当真是害了相思病?”
第100章 我敬姑娘酒,姑娘不喝,是不给我面子吗?
他连着追问,“是金陵城里的哪家姑娘叫你瞧中了?快与我说说。”
霍子毅有心要去看一看,能叫谢子慎这个木讷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开了花,想必那姑娘定是有不同于其他姑娘之处。
他甚爱美色。
自然也眼巴巴要见上一见。
只是谢子慎是个木头,无论霍子毅怎么问他也只是摇头,撬不开他的嘴。
谢子慎还得招待旁的宾客,再顾不上他,霍子毅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悻悻入席。
这样高门贵户家的冠礼宴席,向来有规矩,男女不同席。
但这样的规矩只挡得住循规蹈矩的公子姑娘,霍子毅并不在其中。
席上甚是无趣,他略待了一会儿便坐不住。趁着府里往来的人众多,没人注意他,霍子毅捞了把折扇在手中,晃晃荡荡就往女席那边去。
林莺娘已经入席。
这样的场面,谢夫人要忙着招待来往宾客,自然是不在的,但席上自有她安排好的人。
林莺娘甫一入席便察觉到有人的眼落了过来。
有人在窃窃私语,“她便是江州来的林姑娘啊?果真是小地方来的,看着就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难怪谢家夫人让她住在雾凇院里不见外人。”
“可不是。听说还是打着看病的幌子非要跟着侯爷和三公子来金陵的呢!这瞧着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再说了,什么病江州治不得,非要来金陵治,怕是惦记着定远侯府显贵,舍不得撒手呢!”
“自然是舍不得的,你不知道,她的父亲不过是江州一七品县丞,芝麻大的官。如今能蹭上定远侯府这门亲自然是紧抱着不肯放的。”
席上宾客多,闲言碎语也多,看过来的眼大多不友好。
也是,这些贵女往常眼高于顶,如今让她们和林莺娘这样身份卑微的人同席,自然是满肚子怨言,无处发泄,便当面编排林莺娘出气。
若是旁的姑娘叫她们这样一阵编排,可当真是要羞愧死。
可面前的林莺娘显然不是旁的姑娘,她神色如常,恍如听不见一般,还有心思拿了席上的糕点给身边的丫鬟吃,“你尝尝,这个可酥了。”
采雁现下哪有心思吃什么糕点,她气乎乎,“姑娘,她们嚼舌根编排你呢!我去撕了她们的嘴。”
“去吧。”
采雁不吃,林莺娘索性放进自己口中,边细嚼慢咽地吃着边提醒采雁,“只是你过去时小心着些,那几个听说是户部里的大人家的亲眷,户部侍郎是几品的官来着?”
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是正三品。”
林莺娘不甚在意,“也不是多大的官,但随手弄死个丫鬟什么的还是极容易的。但也不见得,说不定人家脾气好,不跟你这小丫鬟计较呢?”
这是说的什么话?
采雁经林莺娘这一提醒,满身怒气顿时偃旗息鼓了去。
她不敢去撕那些人的嘴。
这天子脚下,金陵城里,遍地都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贵,她们在这些贵人们的眼里,命如蝼蚁。怕是嘴还没撕上,自己的命先交代了去。
只是也不服气,“那姑娘,咱们就任由她们编排吗?”
林莺娘重新拿了块糕点给她,“她们要说就让她们说呗,总归说说而已,又不会叫我们少块肉。”
她是最审时度势的姑娘,万万不会图一时之气将自己陷入险境。
但有人不能轻易放过她。
便有姑娘拿着酒盏走来,要与林莺娘互敬一杯,“早便听说定远侯府来了个江州的林姑娘,总是不得一见。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我敬林姑娘一杯。”
她是那群姑娘中少见没有跟风编排林莺娘的,说话也妥帖周到。
林莺娘未答,她便率先喝了手中的酒,甚是豪爽。
这便是逼得林莺娘不喝也得喝了。
她让采雁斟酒,却叫面前的姑娘拦下,她贴心道:“这宴席上的酒太烈,喝了叫人头疼。林姑娘喝我的罢,这是梨花酿,性平甘甜,喝了也不会觉着难受。”
当真是极贴心的。
可是那梨花酿中已下了少量天仙子。
喝了便会让人昏昏欲睡。
宴席自然是备了供客歇息的屋子,只待林莺娘喝下去,便有丫鬟上前搀她去客院歇息。至于进了客院,那便是由得谢夫人如何了。
毕竟席上的宾客这么多,少了一个人又有谁会知晓。
这样拙劣的小伎俩,林莺娘一眼便看穿。
但面前的姑娘仗势步步紧逼,“怎么?我敬林姑娘酒,林姑娘不喝,是不给我面子吗?”
有丫鬟适时过来,悄悄附耳提醒林莺娘,“林姑娘,这是京兆尹府上的千金。”
京兆尹是几品官?
林莺娘不知道,总归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她到底还是喝了那盏掺了天仙子的酒,仰着头一饮而尽,而后将喝完的酒盏搁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