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会好好养着你的,给你养老送终,我的傻舅~舅~”
萧晏办完事,又拿了萧北铭的短刀回到东宫,把东西还给他,怨气颇深,
“一个武将,竟然连自己的兵刃都看不住!”
彼时,身心受挫的萧北铭正躺在卧榻上,无比虚弱,
“是谁杀了雪重楼?”
萧晏黑脸,
“这是我们北幽的事,父皇你一个外人不好打听。不过,今日我冤枉了父皇,我很抱歉,我给你赔罪。”
萧晏跪地,利索地磕了响头道歉。
而后自顾自地起身,看到了床头柜上已经放凉的药,端了过来,
“请父皇吃药。”
“我不吃别人开的药,让你的母皇过来。”
“父皇是怕有毒吗?”萧晏喝了一口,又给他送过去,
“这回你安心了吧?”
萧北铭别过头去,
“不喝,让你的母皇过来,要不然,我就要病死在这里。”
萧晏无语至极,老登都这把年岁了,怎么还这样赖皮啊!
“父皇喜欢什么颜色的寿衣?儿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给你置办上。”
萧北铭气得两眼一闭,心如死灰。
萧晏放下了药碗就走。
忙了一天,今日的奏折还没批呢,哪里有空哄他这个老登!
小时候,他都没哄过我,现在,凭什么让我哄他?
就凭他头发白了吗?
可笑!
他不爱幼凭什么让我尊老?
我不喜欢以德报怨,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雪重楼出殡当日,大雪纷飞,好像老天都在为他的离世表达哀痛。
送葬队伍从玉漱宫出发,太子捧牌位走在前,女帝和一品大员扶灵走在后。
棺椁下葬于皇家陵寝,牌位入太庙,极尽哀荣。
一时间,多少人恨不能棺材里躺着的人是自己。
这样一来,子孙后代就能靠这场葬礼,变成北幽不可撼动的第一门阀世家。
当然,也有心思活泛之人盯上了雪重楼的位置。
萧晏当场抓包了一个领口开叉到肚脐眼的侍君,在去往玉漱宫的必经之路上徘徊,秀他的那几块肌肉!
雪太傅不在了,也没人管这些个没羞没臊,伤风败俗的东西了!
萧晏当场就赏赐了他十件衣裳,让他以后出门都穿在身上,无论冬夏,少穿一件都不行!
萧晏把不开心挂在脸上。
苏苡安以为他还在伤怀太傅的离世,宽慰道,
“晏儿,你从小在军营长大,应该知道,人不是到老才会死,人随时都会死。
不要因为无法挽回之事而内耗,要振作起来啊。”
萧晏点点头,
“母皇,我能不能请你出诊啊?”
“诊谁呀?”
“魏严,他的风寒之症,一直都不见起色,自从来了阙都就没下过榻了,昨晚咳嗽了一夜,我担心他要咳断气了。”
苏苡安有些感慨,
“那孩子啊,小时候就一个月病两回。
这冬日里长途跋涉的,没要了他的命,也算是有进步了。”
萧晏抱怨,“父皇可真是不顾他的死活。”
苏苡安拍拍他的后脑勺,
“上位者都这样,更何况你父皇是掌兵的起家,慈不掌兵,常规操作罢了。
要不然,这么多年他都不在上京城,如何能坐稳江山的。”
萧晏叹了口气,想到了纪芙跟他说过的话。
她曾经把独孤珺璟的秘事告诉过雪重楼,可是,不知道为何,被雪太傅压下来了。
大概,雪太傅那时候是动了一念仁慈吧?
如果他当时用狠辣手腕处理了独孤珺璟,那他现在,就不会死了。
太傅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上了最后一课……
苏苡安去到东宫,为魏严看诊。
魏严哭求女帝先去救治吾皇,
“女帝陛下,吾皇不肯看太医,也不肯吃药,求你,救救他吧。
吾皇征战这么多年,浑身都是伤,如今又日日吐血,现在都不省人事三日了,怕是要不好了呀!”
苏苡安回头瞪了萧晏一眼:
这倒霉孩子,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南离皇要是死在我的地盘,不就等于向南离宣战了吗?
然后,晏儿还要背负一个弑父的罪名。
真是天呐噜的!
我可不想再打仗了……
萧晏挠挠鼻头,垂下了眼眸,目光不敢去看母皇,只是低低嘟嘟了一句:
“不过是他的苦肉计罢了……”
苏苡安白了萧晏一眼,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
亲生的,亲生的,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错,当然还是选择原谅他。
他今日请我过来给魏严看病,大概也是为了顺便救治他的父皇。
第260章 大结局
萧北铭心力憔悴许多年,吐血之后,又不肯吃药,如今,就剩一口气吊着了,此刻的状态就是:
活人微死。
苏苡安摸着他近不可查的脉象,当即就心中一紧:
儿子,你可把你娘害苦了,南离皇一死,咱们娘俩就得提刀上战场,面对南离的几十万大军了。
我还梦想着把你抚养到十八岁,就把皇位传给你,然后自己四处浪呢。
这回,真特么玩脱了。
我的余生,好像要在战场上渡过了……
苏苡安拼尽了自己毕生所学,可是,萧北铭依旧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随时都有可能气绝。
苏苡安终于绷不住了,破防哭泣,
“萧北铭,你真是够可以的,千里迢迢赶来死在我这里。
我特么又不是独孤遥迦,你们的恩恩怨怨,不关我的事,干嘛要这么对我?
我顶多算是中了红颜劫,被迫临时起意,上了你一次,我承认是我不对,可是,我也受到该有的惩罚了。
被你一箭射落山崖,变成了一个大傻子,在苏府被虐待了三年,吃了三年泔水,还毁了容。
失忆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又被你灌了寒药,断绝了子嗣不算,这些年每个月还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特么还要千里送人头。
老子真的不想打仗了,你非要逼我开战,就见不得我过上一天好日子是不是……”
苏苡安把这些年的苦楚,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了。
平日里,她不是一个会诉苦的人,因为诉苦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今日,压抑了多年的苦楚终于再也压不住了,
“我特么一海王,刚一上岸,就遇见了你这个顶级魅魔,骚得没边儿,这辈子就你一个男人,真是亏大发了。
好不容易做了皇帝,以为可以有好日子过了,儿子还特么不省心,动不动就要寻死拿捏老子,真真是栽你们父子手里了。
本以为再忍几年,忍到儿子十八岁,我就可以跑路,去过自己的潇洒日子了。
你特么又跑来死我这里了。
这回真特么完犊子了,全完了,南离肯定要追着老子打,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南离几十万大军,以后,我特么连睡觉都要在马背上睁着眼睛……
这没完没了的苦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上了你一次,你特么跟一个伥鬼一样缠着我。
早知如此,穿越来的第一天,我特么就应该毒发而亡……”
倏尔,苏苡安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抓住了,虽然很轻……
萧北铭从鬼门关上回来了,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还抓住她的手,他用微弱的声音问,
“你还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吗?”
苏苡安一怔愣,
“萧北铭,我没做梦吧?你活过来了?”
“嗯。”
萧北铭眨了一下眼睫,以表示他此刻要活下去的坚定意志,他近乎是用气音对她说,
“我活过来了,我们还没有和好呢,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儿子成亲生子,我怎么舍得死呢。”
苏苡安破涕为笑,
“看来,老天奶还待我不薄,不用开战了……”
萧北铭努力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一些,
“我就知道,你不是她,我就知道,你爱我,你的苦都吃完了,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苏苡安神情一滞,
“你都听见了?”
而后,她又觉得自己刚刚哭的那一出有点尴尬,还有点丢人,现下就有点懊恼,
“你这个人,怎么还偷听别人讲话啊?
重新开始?你逗我,我是女帝,我不嫁人。
大不了,拔刀干啊,别觉得我刚刚哭了就是我怕了你,女人掉眼泪就是排毒。
我只是不想打仗,不代表我不能打仗,也不代表我打不过。”
萧北铭微睁的眉眼满是柔情地看着她,
“咱们再也不打了,也不用你嫁我,我带南离的江山,入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