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愁的是,他爹娘那般磋磨他媳妇,他担心这个孩子保不住。
  只是,那等家丑,他没脸说,只报喜,
  “不,不用,她没病,就是害喜晕倒了。”
  “哇,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啊!”
  苏苡安转头就从丁香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个红包给他。
  高升连连摆手,
  “不,不用。”
  苏苡安笑道,“都有的,又不是单独给你的,拿着吧,怀孕辛苦,给你娘子买点好吃的补一补。”
  高升一想,镇北王府的年节红包是他一个月的俸禄,五两银子,若再有五两赏银的话,他就可以租一个像样的宅子,带着媳妇搬出来单过了。
  再找一个丫鬟,一个奶娘伺候着,媳妇初次有孕,可不能委屈了她。
  出门打开红包一看,竟然是一千两银票!
  这都能顶他十几年俸禄,够买一个上好的三进大宅了,再过上每日有肉吃的生活了。
  高升都要吓死了,他觉得这个钱烫手,不敢要。
  可是,仔细一回想,刚刚发红包的时候,郡主好像是随意在盘子里抓的红包,而不是特意给他的。
  于是乎,他觉得,这钱应该是郡主为了撑面子用的,就去找铁柱,问这钱应该怎么退回去。
  铁柱被问得一脸懵然:
  “为何要退回去?”
  高升也懵了,“这可是一千两啊,够我赚半辈子了,难道不需要退回去吗?”
  铁柱笑道,
  “将军,咱们郡主可大方了呢,随意漏漏指缝,就是普通人的一辈子。
  您跟郡主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一千两不过是郡主的常规打赏。
  我和丁香的红包,也都是这个数,您就安心收着好了。
  大年夜的时候,表演节目,还有赏钱呢。”
  高升这回安心了,搬家的事情要紧,赶紧找了牙人,火速买了一个院子,价钱都没怎么议,就带着媳妇搬出来。
  毕竟,再让媳妇和父母住一起,他真担心媳妇受苦,孩子都保不住。
  这一日,高升的父母找到了安康郡主府。
  二老见到苏苡安,跪地就哭嚎,说要状告儿子不孝,要安康郡主给他们做主。
  看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苏苡安好像看到了告御状的苏怀仁。
  父母怎么能拿不出手成这样啊!
  她和高升认识这么久了,他是个什么人,她心里能没数吗?
  高升若是人品不行,萧北铭绝对不会安排他来给自己做护卫。
  那只能说明这老头老太太和苏怀仁做人,是一个路数。
  古代一个孝字大于天,他们跑到这里告状,那就是准备毁了儿子。
  人品太差了。
  苏苡安心中千转百回,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高母哭诉,
  “郡主,我们老两口,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养大,又掏空家底,给他娶媳妇。
  可是,我那忤逆不孝的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
  昨日,竟然带着他媳妇搬出去了,要跟我们分家。
  这儿子,我们真的是白养了,求郡主给我老两口,做主啊!”
  苏苡安招呼铁柱,去把高升找过来。
  高升来了,跪在地上,面对父母的指责,也不解释,只是磕头认罪,请郡主责罚。
  苏苡安这就为难了,她有心偏私,奈何,这货他不张嘴啊。
  苏苡安只能看向他的父母,问,
  “二老想怎么处置你们的儿子?”
  高父立即说,
  “让他把新买的宅子卖掉,搬回家里,把卖房子的钱和今后的俸禄都交给他娘亲管理。”
  第152章 竟然想休掉有孕的儿媳妇
  苏苡安看着这对老登圆滚滚的身材和价值不菲的华贵衣衫,再看看高升瘦瘦的身板和粗粝的双手,好像明白了古代对于孝字的真谛。
  那就是打着让孩子孝顺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啃小。
  儿子自己过得都不好呢,凭什么让他卖宅子还要上交俸禄啊!
  你们两个都吃这么胖了,还要往死里啃儿子,这算什么?
  他是你们生的提款机吗?
  苏苡安实在不想主持这场所谓的公道,就说,
  “高升都成婚了,俸禄不是应该交给他的娘子吗?”
  高母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我们当初是瞎了眼了,给儿子娶了一个那么恶毒心肠的媳妇,钱进了她的口袋,就一个子儿不往外掏了。
  如今,我们两个老的,连看病吃药都没钱,真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
  高升仓惶插话,
  “郡主!这都不关我媳妇的事,是我让她看好钱财,谁来了,不管是讨要还是借,都不要给。
  我媳妇只是听我的话而已,您不要处罚她,要罚就罚我。”
  苏苡安真真有点恨铁不成钢,一个大男人,让一个老头老太太熊成这样。
  “既然你认罪,那我也是不能容你做侍卫了,就去后院劈柴吧,忤逆不孝可是大罪,再罚俸一年。”
  一听罚奉,高母急了,
  “郡主,这可不关我儿的事,我儿子从前很乖很孝顺的,都是那个毒妇的枕边风挑唆得我儿不孝顺父母,让我儿休了她就行,千万别罚我儿俸禄啊!”
  他们竟然想休掉有孕的儿媳妇?
  这可是古代,你们让一个背着忤逆不孝大罪被休弃的大肚婆怎么活?那不是等同于要了她的命吗?
  这也忒歹毒了!
  苏苡安冷眼看着这老妇人,要不是答应过萧北铭要维持良好形象,她非得好好跟他们两个老登唠一唠。
  高升一听父母要他休妻,神情一骇,忙说,
  “郡主,我妇贤德,绝对没有挑唆过任何事情,我是不会休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罚我。”
  苏苡安很欣慰,起码他还算是个男人,起码知道保护媳妇,那女人,也不算太惨,
  “那你就把水也挑了。
  既然你管教不好你媳妇,就叫她来郡主府好好学学规矩。
  不学会怎么侍奉公婆,不许回家。”
  “是!”
  高升感激涕零,郡主让他媳妇来郡主府,那就是保护他媳妇躲过了他父母的磋磨,不用担心孩子保不住了。
  高升一个响头磕地上,
  “我这就去把媳妇带过来。”
  老头老太太也是连连磕头谢恩。
  这下,只有苏苡安一个人不高兴的世界达成了。
  晚上,萧北铭过来用晚膳的时候,她就开始吐槽上了,
  “怂这种事情,是不是也上行下效?
  我不得不对我那个渣爹认怂,我的侍卫也得对他的爹娘认怂?
  一个孝字就能压死我们所有人是吧?”
  萧北铭怎么忍心她憋着气过夜呢,就把高升叫过来盘问。
  高升没想到,王爷还会过问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他跟了他这些年,从来也没听说王爷管过谁的家事。
  可是,这个事情也不能说。
  总不能说,这事情的爆发点,是他成亲的时候,郡主给了一万两礼金。
  当时,是他的三叔记礼,然后,这事就在家族里传扬开了。
  此后,不仅是他的父母惦记拿走这一万两,就连亲戚也络绎不绝地上门来借钱了。
  一开口就是一千两,两千两的借,当然,按照惯例,肯定是有借无还那种。
  他媳妇谨记他的叮嘱,这一万两不能动,谁都没借。
  因此,才被罚跪在寒冬里,还获得了一个大不孝的罪名……
  高升不能说这件事,否则就是把郡主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是他不知好歹。
  但是,王爷过问了,他也不能撒谎,就从更早的事情开始细细讲起,
  “小时候家里穷,我父母养我不容易,我又经常生病,父母经常找亲戚借钱给我看病,才勉强把我养大。
  因为家里穷,我到了十五岁,还没有媒人上门说亲。
  我就从军去了北疆,在北疆建功立业,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我在北疆的那些年,俸禄和赏钱,都给了父母,一来,是想让他们过好日子,二来,是想让他们给我攒钱娶媳妇。
  偶尔亲戚来借钱,我父母也是肯借的,若是亲戚忘记还了,也就不用还了。
  我小时候受过那些亲戚的恩惠,长大了回报他们,也是应该的。
  可是,后来,我受伤了,不能再做右卫将军,到了庄子上做庄头,俸禄也锐减。
  我的那些亲戚们,在我父母那里打不到秋风,说话就难听了些。
  我父母这些年,在亲戚里被吹捧到了原本不应该有的高度,纵然失落,面子上就挂不住了,对我也颇有怨言。
  一直到前一阵子,我成了亲,才知道,我这些年给我父母的钱,都被他们借出去了。
  我娶媳妇,我父母手里就没什么钱了。
  他们以我媳妇年龄大没人要了为由,说亲的时候,只给了五两银子,说好的十箱聘礼,都是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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