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按照惯例,苏苡安接不下去的话题,就马上转移。
下一刻,她立即两指夹起了一枚黑子,
“我们开始吧。你执白子,我先行。”
“好。”
手中的黑子落下,苏苡安又突然想到了刚刚提到了热毒的事。
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光顾着孩子,也得关心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就问道,
“你查过是谁给你下的热毒吗?”
萧北铭长吁一口气,“事到如今,也不用查了,谁得利,就是谁干的。”
“太子?”
萧北铭摇摇头,“也不排除是萧南征,从前,我不怀疑他,是因为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现在一看,孩子怎么了?他那时候小,不谙世事,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会为他计长远。”
苏苡安恍然明白了:
这家伙,已经看出来我在为晏儿计长远了,拿话点我呢。
不过,晏儿的事,我是一定要插手的,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免得到时候把那么好的孩子作死了。
苏苡安又问,“你怎么不想办法让太子和宁王斗一斗,给你分散一下火力啊。”
萧北铭正色道,“宁王也是这么想的,我和太子年龄最相近,从小就斗,让他占了先机,我现在想扭转局面,不太可能了。”
苏苡安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以前不可能是因为少一个我,现在有我在,你多了一个帮手,我给你想办法,保证把他们两个玩成孙子。”
“不用!”
萧北铭严肃脸拒绝,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用你为我操心,我心中有数。
年末多事之秋,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府里,把这个冬天熬过去。
等来年咱们大婚了,我这颗心才能安定下来做事情,中间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现在,萧北铭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大婚出什么岔头,她不能再高调行事了,若被父皇发现她这么聪明有心机,那还了得?
那自己跟父皇求赐婚之事说的那些谎话又算什么?
帝王是容不下这么大欺骗的。
不过,等他们大婚后,她再变聪明,那他的应对之法就多了。
只要她过门了,他就没什么能被拿捏的软肋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苏苡安也是个听劝的,她微微一笑,
“那好,就等咱们大婚以后再说。”
苏苡安再次落下了一颗黑子,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研究棋路。
一局结束,都后半夜了,苏苡安还想再下一局,被萧北铭强势拒绝,把人摁进了被窝里,
“太晚了,明早再陪你研究。”
苏苡安实在没办法拒绝他温暖的怀抱。
有一个香香的,身材还好好的男朋友哄睡,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数着腹肌就入眠了。
只是,这一日清晨唤醒她的不是细细密密的晨吻,而是一股股刺入骨髓的腰腹疼痛。
苏苡安对这具身子都要无语死了,重度痛经就罢了,还特么不准时。
她今日还要出门见人的好吧……
萧北铭看着她惨白的脸颊冒着豆大的冷汗就心疼不已,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命人在卧房里生了两个炭火盆,被窝里塞上两个汤婆子,后腰一个,脚下一个,还亲自给她喂药。
苏苡安一口口吃着他一勺勺喂来的药,真的有被温暖到。
心中也感慨缘分的奇妙。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初识,相看两厌,感觉暴戾的镇北王随时都想掐死她。
今年,他就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宠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了,她应该是喜欢能给她带来温暖还很会照顾人的美男子。
只是,这个男人不完全属于自己,他还是别人的父亲,应该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苏苡安唇瓣一弯,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管我了,去陪晏儿出晨功吧。”
萧北铭把手中的空药碗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替她掖了掖被角,
“一日不陪,也没什么要紧的,他自己会认真练的。”
苏苡安正色道,“不行,就因为孩子认真,你这个当爹的,才更不能懈怠,去吧,我要睡一会儿,没力气说话了。”
萧北铭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吧,不如,派人去跟丞相知会一声,你改天再去跟他下棋。”
苏苡安又蹙眉,“不行,我都答应小老头了,今天下午我就一定要去的。你别操心我了,我吃完药睡一觉,下午就不疼了。”
彼时,萧北铭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那小东西,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见了这么好的嫡母,如此为他计长远,搞得他都好生嫉妒……
苏苡安被痛经折磨得七荤八素,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根本难以入睡,止疼药也不好用,她真想给自己一拳,晕过去就好了。
可是,又担心万一晕到下午还不醒,错过了约好的下棋时间。
这可能是晏儿接近丞相府的唯一时机,自己不能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苏苡安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被子里,正胡思乱想之际,丁香叩门进来了,
“主儿,苏大人来了,说有正事要跟你商量,事关小殿下的。”
本来痛经就烦躁难耐,一听生物爹来了,就更心烦气躁了,她真心不想见他。
可是,涉及晏儿,她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请他到客厅等我。”
第143章 你怎么能六亲不认呢?
少时,苏苡安抱着汤婆子,披着很厚的披风,没精打采地来到了客厅。
很懒散地往太师椅里一歪栽,把腿也缩到了椅子里,身子佝偻着,再用披风把自己裹成一团,这样疼痛能舒缓一些。
她掀起眼睑看着她的生物爹,等着他开口。
苏怀仁丝毫也没关心女儿为何脸色惨白,头发也没梳,只当她是刚刚睡醒才这般不修边幅,自顾自地就开始讲他的事情,
“苡安啊,爹爹听说,皇上正在为小殿下选先生。
爹爹我是探花郎出身,学富五车,还是小殿下未来的外公,我觉得,这个位置爹爹可以争一争。”
苏苡安闻言,稍稍敛了敛见到老登的不悦脸色。
起码,这次老登是为了找差事走后门,比打秋风强一丢丢。
其实,苏怀仁打心底是不愿意做小皇孙的先生的,镇北王的儿子,教好教坏事情可大了,他怕那煞神会找他麻烦,他惹不起。
可是,昨日,他的好大儿,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一大笔钱娶媳妇。
他若不给,他的长子就要吊死自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今日才不得不屈尊到此处,只要自己做上了小皇孙的先生,这又赶上快过年了,镇北王府给他的年节礼品肯定不会少,这笔钱就有着落了。
彼时,苏苡安把下巴抵靠在膝盖上,神思倦怠地看着她的生物爹,还真的认真考虑上了:
若是别的先生教晏儿,晏儿说不定还要挨戒尺,若是换成了生物爹,他绝对不敢打孩子。
而且,到时候学之乎者也,还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样的话,晏儿还是由我亲自教,好像还挺不错的……
苏苡安认真思考不说话的样子,让苏怀仁觉得有门了,就开始诉苦,
“爹爹知道这事情你也为难,毕竟,你还没进镇北王府,就要插手镇北王儿子的事情了,说出去不好听。
可是,爹爹现在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你那个……弟弟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爹爹我清水衙门的官,连聘礼都凑不出来,只能想法子多挣钱了。”
苏怀仁自以为聪明地把苏苡安的哥哥,说成了弟弟。
这样既可以避免她知道自己成婚之前就有了外室,而且,通常来说,弟弟也比较容易唤起姐姐的爱护之情。
事实上,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到这,苏苡安刚刚起的那么一点点小心思又被压下去了:
让晏儿知道我有个这么拿不出手的爹,真是太影响我在他心里的光辉形象了。
而且,言传身教这种事情,很重要。
万一哪日,生物爹有外室的事情,被晏儿知道了,他会觉得这样的男人都能做他的先生,养外室生外室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不就给孩子带歪了?
思及此,苏苡安立即说道,
“爹爹真是太瞧得起我了,给晏儿选先生,是父皇的意思,别说我说不上话了,就算是镇北王,也说不上话。
至于你儿子的聘礼,呵呵,你拿不出聘礼,就找一个不要聘礼的姑娘嘛。
爹爹在外面的名声可是文官清流,拿不出聘礼多正常。
就冲你的好名声,也有的是商贾人家愿意倒贴嫁妆给您做儿媳妇呢。”
苏怀仁愁眉苦脸地说,
“我一个朝廷命官的儿子,哪怕是外室子,也不能娶一个不入流的商户之女啊,至少也必须是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