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嗯,你抱着他走,小心颠簸。”
苏苡安一边说话,一边起身,不曾想,她的衣摆被萧北铭抓着呢。
苏苡安拽了一下,他抓得很紧,骨节都泛白了,没能扥出来。
苏苡安果断拔刀割了裙摆,站起身来,转头跨上马。
乌二瞧着她如此果决,还以为她要跑了,直到看见她掉转了马头,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抱起了萧北铭,往那家农舍走去。
乌二到的时候,苏苡安已经打点好了农户,腾出了房间,破旧的木床上,已经铺好了一套浅绿色的蚕丝被褥。
“这是……”
乌二有点犹豫了,这套被褥一看就是苏姑娘的,且价格不菲,若沾上血了,可不好办。
苏苡安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一套被褥而已,哪里有王爷矜贵,他身上的伤需要一个干净的床铺,你放他平躺吧。”
乌二走到了床边,满脸愁容看向苏苡安,
“王爷身后也有伤,挺严重的,怕是不能平躺。”
萧北铭挨了五十军棍,屁股都被打开花了,又连日赶路,马背上日夜颠簸,虽然上了药,但是,一点都没有好转,现下,伤口已经烂了。
本来,应该趴着才好,可是,现在,他前胸又被捅了刀子,明显趴着也不行了。
苏苡安走过去,抽出短刀,利索地把一床被子竖着一分为二,再把其中的一半分割成两半,卷了两个卷,而后对乌二说,
“前后垫着点,侧躺。”
萧北铭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乌二硕大的身躯,坐在床边。
乌二见王爷睁眼了,立即欣喜地站了起来,
“王爷,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一整夜了!”
一整夜了?
萧北铭一抬手,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一块黑色衣料,惊惶道,
“人呢?”
“王爷莫急,苏姑娘没跑,在厨房给你煎药呢。”
萧北铭立即掀被下地,迈着大步往屋外走去。
院子里,他侍卫有的在挑水,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杀鸡,有的在洗菜。
见到王爷一个个都停下手里的活儿,露出了笑容打招呼。
萧北铭径直去到没有门的厨房,苏苡安正在熬药,丁香正在熬粥。
丁香看到脸上挂着很多话的镇北王,立即识相地放下了手中搅粥的长勺,
“主儿,我去抱把柴火进来。”
苏苡安难得没有遮面纱,见他进来了,回眸一笑,脸上还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哎呦,大美人醒啦?回去躺着,我一会儿去给你上药。”
萧北铭看见她的甜美笑容,心中的千年寒冰都融化了。
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体温,才确认这一幕是真实的。
“你别激动啊,你的伤不能受压,松开。”
萧北铭一颗心狂跳,激动得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只是,这手是松不开一点。
苏苡安无奈,就任由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烧焦味传来。
“完了,粥糊锅了,快松开我……”
苏苡安想转身搅一下锅,可是,萧北铭还是舍不得松开她,
“让它糊去好了。”萧北铭在她的耳畔低喃,语气颇为怨艾。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比不上一锅粥。
“王爷可真是财大气粗,这家人就剩这点米了,都在这里了,现下糊锅了,你让我们吃什么?”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萧北铭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苏苡安转身,拿起长勺搅了搅粥。
怀里一空,萧北铭莫名觉得自己的心也空落落的了,又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糊锅也能吃。”
苏苡安唇畔微弯,“知道了,黏人精。”
萧北铭赌气般地说,
“你说对了,我就是黏人精,你若不抱我一下,我是不会松开的。”
第84章 他的腰可真细
“哇哦~”
苏苡安眉眼一挑,戏谑道,
“堂堂战神,竟然在这里求抱抱。
你就不怕你的将士们知道了,嘲笑你吗?”
“他们不敢。”萧北铭丝毫也不担心这种事发生。
苏苡安放下了长勺,笑道,
“那好,让我抱抱黏人精殿下。”
苏苡安转过身去,眉眼含笑,唇角微勾,在萧北铭脉脉含情目光的注视下,抬起双臂轻轻地和他相拥。
他的腰可真细。
很好抱。
只是,苏苡安抱得小心翼翼,她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把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抱成伤口开裂了。
可是,萧北铭确实丝毫也不在意自己那处离自己心房只有一寸的伤口,紧紧地搂住她,越搂越紧。
天知道他为了这一日,谋划算计了多久,把自己的前路都赌上了,还好,他赌赢了……
萧北铭很高,手臂很长。
他一只手就将苏苡安纤细的腰肢环住了,另一只大手摁着苏苡安的后脑勺,迫使她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呼吸不自觉加重,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苏苡安感受着他如同鼓点般擂动的心跳,心道是不好,伤口肯定裂开了,
“小心伤啊,以后,有的是时间抱。”
“嗯。”
萧北铭很开心她的这句话,心里暖暖的,然而,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手上却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我们吃完饭就动身回上京吧?”
不回到上京,他就没有安全感,他怕她在撒谎,怕她随时会跑掉。
苏苡安轻抚着他的后背,
“那怕是不行,你得静养几日,现下不宜舟车劳顿。”
“可是,我出来好些天了,怕父皇召见我商议军务,耽误了大事。”
“那你现在就回去躺着,不要动,争取快点把伤养好。”
“嗯。”
萧北铭又应了一声,脚下却依旧不舍挪动。
苏苡安无奈,抠开了他环在她后腰的那只手,拉着人往外走,扬声冲主屋喊道,
“乌二!带你主子回去躺着,看着他,别让他乱动!”
萧北铭垂眸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她的手好小,好软,好暖,如同一股暖流,涌入了他的心田。
那一刻,萧北铭心里美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耳畔只有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直到苏苡安撒开他的手,萧北铭才感觉自己胸口痛得厉害,而且,每走一步,后腚的伤口都牵扯着疼,比胸口的伤还要疼。
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真的赶不了路了。
只是,有点怪乌二出来迎得太快,要不然,他们还能多牵一会儿……
不大会儿,苏苡安端着两盘子捣碎的草药进来,
“乌二,给王爷宽衣,伤口大概是裂开了,要重新包扎一下。”
乌二替王爷解开了衣襟,果然,胸口处的纱布已经渗出血来了。
苏苡安撇了撇嘴,
“王爷得遵医嘱,要不然,回上京只能无限期后延。”
萧北铭温润的眸子注视着她,声音低磁悦耳,
“嗯,我遵医嘱。”
这是他这辈子,受过得最值的伤了。
胸口重新包扎过后,苏苡安又拿起另一盘药,
“脱裤子,屁股上的药也需要换一下。”
苏苡安说得无比坦然,萧北铭却倏尔一怔,蓦地耳尖一红,
“你放下,让乌二来就好。”
他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满腚伤的样子。
“成,乌二,你上完药去厨房端饭哈。”苏苡安爽快地放下药盘子,起身就走了。
屋里上着药,屋外有车马声传过来,铁柱的声音响起,
“主儿,我把被褥给你买回来了,还有米面和鸡蛋,还有肉,只是,你要的药材,镇上一半都没有卖的。”
“无妨,你辛苦了,先去吃饭吧。”
“主儿,你现在要补觉吗?我给你铺床。”这是丁香的声音。
“不急,咱们先吃饭。”
耳力极佳的萧北铭,在屋里把一切尽收耳底。
他手里攥着和这个土墙破瓦完全不搭配的蚕丝被,才意识到,自己占了苏苡安的被褥,
“她把被褥让给我了,她昨夜没睡觉吗?”
乌二回道,
“是啊,听丁香说苏姑娘从不用别人的被褥。”
萧北铭气得登时黑脸,“你就由着她胡来!”
乌二立时就跪下了,瞟了王爷铁青的脸色,怯怯地解释,
“苏姑娘说,农户家的被褥脏脏臭臭的,怕王爷用了会伤口感染。
她身强力壮,熬一夜不要紧的。
你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若是伤口感染了,她就救不回来了……
苏姑娘说得挺玄乎的,属下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