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怎么会这样?
  我无非就是砸了一家药铺,都没有打人,王爷竟然如此重罚我?
  他不是一向最温和仁慈吗……
  丫鬟们怕触霉头,没有一个去扶她起来的。
  “哐!哐!哐!”
  “什么声音?”苏婉儿听到外面有砸门的声响,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查看。
  原来,是王府的侍卫在奉命用木条定死桐花阁的门窗。
  苏婉儿惊惧呼喊,
  “你们干什么!不许钉死我的门窗!我是苏大学士的女儿!我是楚王妃的亲妹妹!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然而,这些侍卫只听楚王的话,根本不把她一个侍妾放眼里。
  都来了楚王府了,还提什么娘家?什么样的娘家,都大不过皇家!
  苏婉儿歇斯底里地冲自己的丫鬟和小厮呼喊,
  “你们快去拦着他们!”
  可是,这些丫鬟小厮都是苏苡安沉塘以后新买的,不是家生子。
  既没有什么自小的主仆情谊,也没有什么可被拿捏的把柄。
  最主要的是,苏婉儿平日也没给过他们什么打赏,还动则打骂扣工钱。
  此刻,谁会听她的话和王爷对着干?不要命了?
  主子被关着,他们的工作量反而减少了,是乐不得的好事。
  苏婉儿见没人帮她,就自己往外闯,
  “我要去见王妃!我要去见长姐!你们松开我!”
  侍卫不但不松开她,还抓着她,把她扔进了屋里,继续钉门窗,
  “禁足是王爷的命令,你找王妃也无用。”
  苏婉儿痛哭流涕,拍打着门窗哭嚎,
  “长姐!救我!长姐!救救我啊!”
  然而,她的哭嚎声,却传不出桐花阁。
  这一夜,苏苡安去镇北王府请平安脉,而后,又给萧北铭做了五日的药丸。
  临走之时,乌二送了她一盒子糕点,
  “凌大夫,这是宫里赏赐的糕点,外面买不到的,你带回去吧。”
  苏苡安没有伸手,这次宫里给楚王府赏赐了一盒糕点,想必,镇北王府也只有这一盒。
  糕点给自己了,小老虎吃什么?
  苏苡安很谦逊地说,
  “宫里的糕点,我这种草民怎么配吃呢,留给贵人们吃吧。”
  乌二讪讪地笑道,“我们王府都是糙老爷们,谁吃这个啊,您拿着吧。”
  苏苡安听着就冒火,都是糙老爷们?明明还有个可爱的小团子。
  你们不吃,孩子也不吃吗?
  超雄男在只生不养这条赛道上,果然强得可怕。
  “不用,既然是宫里的糕点,外面买不到,我怕我儿子吃上瘾了,以后吵着要,我拿不出来,他不得闹死我?”
  乌二后知后觉,这才想起了后院的小公子,他兴许爱吃糕点。
  小公子是个懂事的,以后吃不到,估计也不会闹着要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强送了。真不好意思,明日就大年三十了,我们王府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送您。”乌二的歉疚,都是真情实感。
  “不用送礼,想办法春暖花开之前,把诊金给我结一点就好。”
  “开春,你要用钱吗?”
  “是,我家房子老旧,开春屋顶会漏雨,外面下大雨,屋内露小雨,我准备大修一下。”
  “好,我想办法,多的不敢说,修屋子的钱,怎么都给您凑够了。”
  “多谢。”
  苏苡安是真想不到,堂堂一个王府,还要拖欠她这三瓜两枣的。
  看来自己跑路之前,是收不回全款了。
  能要回多少算多少吧,苍蝇再小也是肉。
  大年三十。
  楚王萧楚钰借口生病,没有入宫赴宴,也没有邀请楚王妃过去他的院子吃年夜饭。
  在萧楚钰看来,自己让苏苡安在王府有一席之地,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跟一个毁容脸一起吃年夜饭,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太影响食欲了。
  苏苡安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即便楚王要带她入宫赴宴,她也是要装病婉拒的,毕竟,她可不想在公众场合,碰见镇北王那个超雄男。
  今夜的听雨轩里,载歌载舞,主仆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只要有人表演节目,不管唱歌有多么跑调,跳舞有多么不协调,王妃一律每次打赏十两银子,主打一个热闹。
  丫鬟小厮一个个可踊跃了,就连平日里话都说不利索的大舌头小厮,从来都羞于跟人讲话的内向烧火丫头,今日都大大方方地唱了南离小调。
  金钱成功地治好了每一个社恐。
  欢乐的气氛持续到大年的钟声敲响,丫鬟小厮齐齐跪地给王妃拜年。
  “王妃过年好,平安喜乐。”
  苏苡安又给每个人发了大红包。
  每个人都是一百两,下人们一个个感激涕零,发誓子子孙孙都要给王妃做奴仆。
  苏苡安笑笑,“不用子子孙孙,你们把我伺候明白就好。”
  拜完年,丫鬟小厮都下去休息了,屋子骤然冷了下来。
  苏苡安深深叹了一口气:
  万恶的古代社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连过年也不能通宵达旦地娱乐吗?
  余兴未消的苏苡安翻墙出府,来到了听雪楼,除了找乐子,她还准备办件正事。
  第30章 好惨一男的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听雪楼,在大年夜也是一片清冷寂静。
  虽然挂着大红灯笼,开着门,但是门口连个迎客的姐儿都没有。
  寂寥的街道,彼时只有苏苡安一个孤寂的身影。
  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身处什么中式恐怖之中,这一场穿越,就是一场巨大的恐怖游戏,禁不住从心底冒寒气……
  “新年的第一个贵客,楼上有请。”
  说话的人是雪重楼,声音来自上方。
  苏苡安抬头往上看,他俊美的脸庞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满是活人气,可见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苏苡安没有说话,抬手冲他打了一个响指,迈步进屋。
  雪重楼的房间炭火燃烧正旺,桌上摆着的糕点都是满盘,看起来,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雪公子不愧是花魁,大年三十都做着准备呢,真是活该你赚钱啊。”
  “贵人谬赞了。”
  苏苡安掏出一千两银票,“新年快乐。”
  雪重楼双手接过,双眸盈盈地看着她,
  “贵人也新年快乐,愿卿年年万事皆称心,朝朝如愿,岁岁安澜。”
  苏苡安拿起桌上一块糕点,掀开面纱,浅尝了一口,软软糯糯,味道还不错,
  “我这个时候听小曲,不会打扰到大家吧?”
  “自然不会,房间隔音很好的。”雪重楼起身去拿琵琶。
  苏苡安看着展示柜里陈列的各种乐器,
  “诶?今日不听琵琶了,你给我弹奏一曲箜篌。”
  “好。”
  雪重楼的手转过方向,拿起了陈列柜里的箜篌,
  “你想听什么?”
  “刚刚有人给我唱了一个小曲,叫牵丝戏,都不成调了,不过听得出来原曲还蛮好听的,你会弹吗?”
  雪重楼唇角一勾,明眸闪动,
  “只要是你的需求,我无所不能。”
  苏苡安抬手鼓掌:
  花魁说话,就是好听。
  果然还是做甲方爽啊!
  苏苡安瞧着雪重楼修长似玉的手指拨弄着琴弦,谁能想到这么嫩的一双手,竟然还会武功。
  练武之人的手都很粗糙,他一定是刻意保养过,起码每日都要敷珍珠粉,泡羊奶,才能拥有这双如羊脂玉一般细嫩,白得发光的手。
  彼时,苏苡安好像穿梭了时空,看见他学艺之时的样子: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抱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箜篌,不停地弹,还有一个老嬷嬷拿着教鞭站一边,弹错一个音就要挨打,手都弹出血了,都不能停,还不能哭,必须要微笑。
  真是好惨一男的。
  “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公主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她看出什么异常了,想打探我的身世吗?
  雪重楼心有波澜而面若平湖,语气轻飘飘,
  “干我们这行的,都是童子功,儿时学艺,自然是要吃苦的。”
  “你怎么干起这行的?”
  “那一年,闹饥荒,父母卖了我,换了一袋小米。”这是雪重楼对外的凄惨身世,也是他自己的真实童年。
  苏苡安丝毫也没有怀疑,饶有兴致地追问着,
  “那你恨你的父母吗?”
  雪重楼神态自若,语气淡然,好像在说旁人的故事,
  “不,我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一副好皮囊,让我在那个小米比金子还贵的那一年,能值五斤小米,而不是和邻居家的孩子交换,变成盘中的一块肉。”
  苏苡安恍然大悟,点点头,语气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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