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保镖 第269节
崔建刚想回答，会议室门的被敲响，行政秘书推门进来，道：“对不起打扰了。”
李然问：“什么事？”
秘书回答：“老刑警来了，说有要事必须见你们，他们也把端木和桂奕带了回来。”
李然和崔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站起来，走向办公室。
……
“李杰失踪了？”崔建和李然异口同声问。
老刑警点头：“今天上午九点接到赵爱女士的报警，称李杰凌晨一点左右，和两名保镖离开别墅后不知所终。她打了很多电话，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崔建道：“才过去几个小时，你们就立案调查，希望下次我也能有此殊荣。”
老刑警当没听见，继续道：“凌晨3点，卡口拍摄到李杰保镖开车上高速公路前往釜山。清晨5点，李杰保镖开车从釜山返回韩城。我们至今没找到这名叫金旭的保镖，但是找到了李杰的车，车停在别墅的停车库中。”
崔建再问：“李杰的其他保镖呢？”
老刑警回答：“原保镖长和部分保镖在梅花岛工作，有部分保镖留在家里中，有部分保镖调配到釜山别院。昨晚留在家中保镖一共有六人，两人和李杰去釜山，两人轮值休息，只剩下两名巡逻人员。在李杰离开后，巡逻人员也去休息了。最近李杰保镖班次排的非常密集，多次外出，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堪。”
老刑警回答了好奇崔建的问题后，道：“我们想全面了解波娃项目中，李杰等人的情况。”
大家没保留的说明，说到了一半，老刑警以惊讶语气问：“波娃与李杰存在男女感情？”
端木看崔建，崔建干脆道：“我没这么说。”这是作为保镖时，听见他们聊天得到的一个结论，属于客人的隐私。
老刑警无语道：“你们的客人现在失踪了，我们需要你们提供客人的隐私。”
崔建坚持道：“我们是有职业底线的保镖。”没必要把自己卷进入，万一人家玩情趣，回头把自己和公司告上法庭，自己找谁哭去？
老刑警道：“崔建，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们此前对李杰家众人做了笔录，笔录中大家都说波娃和李杰是合作伙伴关系，有比较密切的业务往来。我特意询问赵爱，李杰和波娃是不是纯粹的生意伙伴关系，赵爱回答是。”
崔建道：“老哥啊，我们就是朝不保夕的打工仔。假如李杰真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他要是没死，追究起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他们三人一起烤肉，也一起吃饭，好像也很融洽嘛。你不如直接找波娃问问。”
老刑警：“已经在去釜山的路上。”
老刑警还想说什么，一名便衣敲门进来，在老刑警耳边说了几句，老刑警打开手机，下载视频。
视频中是一个房间，开着灯，背景是书架，整体看下来应该是一处装修奢华的书房。在书桌上还有一对玉麒麟摆件，是李杰在三个月前通过拍卖所得。
李杰似乎在调整摄像头一般，摄像头摇晃几下，李杰出现在镜头中，他坐在椅子上，面对镜头道：“我是李杰，我现在很安全。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我将短期的消失一段时间。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家里的大小事由赵爱小姐全权处理，生意上的事由我的私人助理约翰全权处理。”
李杰道：“两份委托书放在家中保险柜，上面有我的签名，由我的律师验证签名真假后生效。”
李杰喝了口手边的茶水，似乎想到什么道：“不要追查我的下落，以免给人可趁之机。”
李杰走到摄像头前蹲下平视，左右摆动头部：“通过颅骨成像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这样应该可以了。约翰，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主要职责是稳住我们当前生意，维系vip客户的关系，安抚员工情绪。记住，我在看着你。”李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李杰：“就这样吧，也没有其他好说的。”
说完，伸手拿起摄像头，旋转了一圈，镜头始终对着他的脸，随后关闭了摄像头。
老刑警看完，再看向李然他们：“以你们专业看法，李杰有没有被挟持的可能？”
李然等人一起摇头，哪有半点被挟持的样子，特别是最后对约翰说的那句话，带有满满的警告意味。
李杰这个视频很符合逻辑。李杰的胆子很大，他触碰了很多不该触碰的东西，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李杰拍摄这个视频主要目的，就是通过视频给助理代理权。李杰这个老板专断独权，他不在，下面人不敢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必须要有一个人担负起责任来。
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只是一场闹剧，端木却有不同的看法，在这个视频中缺少了一样很关键的因素：时间。是李杰忽视了这个因素吗？端木不太确定，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调查人组织的余明。
调查人组织口头上说不重视证据，实际上确实不太重视证据，不过这只是单纯针对雇主而言。如果要将一件事公之于众的话，就必须拿出让公众信服，司法得以介入的证据。
作为特勤队长端木，他对改造人持憎恶态度，但是他不是正义侠，他一边毁灭改造人实验室，同时也在利用改造人信息。由于他和金龙会次郎交易，很轻易拿到自己想要的改造人的信息，如今一份改造人技术在卢克手上，一份改造人技术在李杰手上。
特勤之所以要杀卢克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敌人，一方面让卢克学生能获得卢克遗产，只要他们把改造人技术发扬光大，特勤端木就能拿捏住这方势力。李杰就不用说了，胆子大的很，只要火箭号的风头过去，他肯定会找人合作重新开发改造人，到时特勤就能拿住他的把柄。
因此特勤端木非常不希望余明把改造人的事宣扬出去。
很多人到泰国后被骗被绑被挟持到缅国，几乎没有获救的可能。有人说泰国无能，真的吗？以某新闻为例，某人被绑到缅国后，其女友第一时间点燃网络舆论，没几天某人就此获救。从这新闻来看，泰国不是无能，只是不想管这些破事罢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一旦余明把事情宣扬出去，不仅会拉李杰和卢克下水，就连特勤端木的如意算盘珠子都会被打飞，官方必然持强硬态度，让端木的这枚筹码作废。为此，端木不得已动用调查人组织的一枚棋子妄图在京都绑架余明，没想到余明早有防备，一转身钻进了街边的派出所。
端木只能利用人脉关系，通过东瀛警察调查余明，没有发现余明藏匿任何证据。不过端木很肯定余明藏匿了证据。把余明这段时间在东瀛的行程信息查了个遍，端木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最大的可能是余明把证据邮寄到了哪里。
问题是端木不知道是什么证据，从和次郎达成协议，直到火箭号沉默，他从未发现过余明的存在。
余明被调查人组织接到英国后，事情一直没有发酵，端木基本确定余明还需要去拿证据，因此盯死了余明。从一些细节中发现余明准备通过隐匿手段回韩城，可以说明证据极可能在韩城。
特勤一队和二队对余明在韩城的工作地点，住所等进行搜查，仍旧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们甚至追查了那段时间从京都邮寄向韩城的包裹，始终没有结论。就在端木的人决定将韩城扩大到韩国时，端木却盯上了崔建，让人24小时监视崔建的手机活动情况。
经过一周的观察，端木确信崔建并不清楚余明的情况，闲聊余明，崔建偶尔给余明打电话，每次都打不通。这让端木更加确信，余明不和崔建联络，目的是为了在紧急情况再动用崔建这条线。
讲道理，以余明和崔建的关系，余明需要帮助，崔建肯定得答应。即使端木也是朋友，但端木毕竟只是打工仔。
但是，今天已经是12月19日，距离血色圣诞只有六天。此前的雷东项目也好，波娃项目也好，最长项目时间也就一周。鬼知道余明会什么时候联系自己，崔建不想坑朋友，更不想坑七杀。
崔建诚实与李然说明，自己在平安夜当天，将去美国探望一位老人，不太确定能不能接余明的项目。
李然分析了情况，余明和外界几乎断联，李然需要通过英国朋友亲口告知余明：崔建项目已经结束。接下去就是等待余明发项目。如果崔建不接，余明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李然、崔建和余明并不知道端木已经盯上了崔建。余明会突然发布项目，联系崔建的行为已经在端木的预料之中。
第346章 一日闲
12月20日，并没有接到余明和李然的电话，崔建陪叶岚姐姐在别院吃海鲜火锅。李杰的突然失联是圈内的热点话题，由于有视频为证，没有造成风波。
叶岚日常又是学习又是工作，生活节奏非常快。唯独在忙里偷闲和崔建鬼混时，整个节奏才会慢下来，一改往日精神奕奕的小霸总，转变为柔弱到不能穿衣、不能梳头、不能夹菜、不能洗澡的小姑娘。
火锅期间，崔建边给小姑娘姐姐挖蟹黄，边问起附近别墅的情况：“对面的是你弟弟的别墅吧？”
叶岚哦了一声：“我爸借用了，说了要接待一名贵宾。不仅把小管家抽过去，还安排了大量人手。”
崔建好奇问：“什么贵宾？”
叶岚道：“算得上是我爸的救命恩人。”
虽然德语是一门很难学的语言，不过由于德国在欧洲的地位，年轻的叶温最终选择去德国留学。他没有住校，而是和管家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那时候的管家从七杀位置退下来数年，正式成为七杀管家助理。
叶温求学时，面临了语言，环境等诸多困难，他都一一克服，但没有避开每位青年都会遇见的爱情，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本校的一位学姐。学姐是圈内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梦想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那时候的叶温渴望单纯的爱情，是以普通家庭身份到德国留学，所以才会与人合租一套小公寓，因此也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由于叶温外形条件和谈吐不凡，也吸引了学姐的注意。双方暧昧了大概三个月，就在一切要水到渠成时，学姐的钢琴老师妻子去世。
钢琴老师在全球音乐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和自己妻子一起走过了25年，无法接受丧妻之痛，萎靡、颓废等负面情绪加身。学姐是心理学专业学生，日常照顾钢琴老师，钢琴老师把学姐当作了替代品，学姐一直仰慕能站到如此高度的钢琴老师。不过是春假两个月，双方的感情急剧升温。
春假结束，从繁忙的生意中脱身，返回柏林的叶温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当晚在醉酒状态下吞下足以致命的安眠药。
作为曾经的杀手，管家的观察力很敏锐，鉴于两人一年的宿友之情，他拯救了叶温。叶温醒来后独自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只说了一句话：请管家不要把此事告诉叶家和学校。
救人有时候会变成一种责任。接下来的数月，管家每周会要求精神颓废的叶温陪他去骑行。叶温刚开始心里是不愿意的，有这时间他更愿意沉浸在学习中。实则就是他完全沉浸在学习中，才让管家担忧。慢慢的，在骑行中叶温不再关注目的地，开始留意路边的风景。
接下来的两年，叶温骑行了大半个欧洲，心胸由此更加阔达。不过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密切，在叶温走出阴霾后不久，管家因为工作原因搬家，此后双方都是通过邮件往来。叶温把骑行拍摄的照片发给了管家，管家会认真看每一张照片，根据照片地点回复简短的话语。比如，再往北有个叫xx村庄，有一家乡间酒吧，那里曾经有一位非常漂亮的酒吧招待。
和叶爷不同，叶温对儿女的教育持开放态度，叶岚小时候就听叶温提起过马克爷爷，并且在十三岁和叶温回母校参加联谊会期间，拜访了这位马克爷爷。
这些是叶岚知道的故事。叶岚不知道的是，叶温并不关心七杀的事，得知抓获管家时，他也没有在意。接下来和尼莫圈内大佬聊天时聊到这件事，看见了管家的照片，这才知道管家的身份。
叶温当时就和这位大佬聊了起来，很快尼莫内部就如何处置管家发生分歧，德国官方表态要介入此事。当然，官方无法给管家定罪，加上管家的身体情况，最终叶温顺理成章的把管家接到韩城。
叶温和管家属于君子之交，无论叶温多忙，每年都会亲自给管家发几封乃至几十封邮件。内容并非枯燥的我最近怎样，你最近如何。而是如同游记一般，登山有感之类精神、哲学类的想法。管家也会因自己心境变化，反省自己时，给叶温发去邮件。
到了现在，尼莫内部已经看清楚，叶温不仅不会把管家交出来，更不可能虐杀管家。不少人对此表示了愤怒。叶温只是在内部网上传一份当时的音频，当常务委员会询问谁愿意接管管家时，电话会议一片沉默，无人回答。半分钟后叶温出声表示自己愿意接管管家，但自己要如何对待管家，旁人不得过问。
当时大家以为叶温要折磨管家，说这番话是警告他们不许求情。于是在分别了解大家的意见后，常务委员会同意将管家交由叶温看管。
叶温是尼莫商业大佬圈内的人，日常不关心和七杀有关的消息，接管管家后开始尝试和七杀接触说明情况，他也不想因此惹祸上身。最后叶温找到了冰刺，冰刺表示很无奈，在双头犬让所有七杀人员化整为零后，别说隐藏在海底的七杀，就连他们注意的两名疑似准七杀人员都销声匿迹。
叶温这一连串行为，让有心人更加确定七杀短期内处于系统瘫痪状态。
因和崔建聊起马克爷爷的事，下午叶岚联系了叶温后，和崔建步行去看望管家。
管家所住的别墅在叶家人口中被称呼为二号别院，工作人员中有一大部分是保镖，全是叶家内部系统保镖。此外搞卫生，伺候管家的人多达十数人，其中包括了厨师、清洁工、侍女、男性护工，还有一名专职女护士。
叶岚和崔建见到的是干干爽爽的管家，就连头发也被打理的非常清楚。当叶岚和崔建走进花园在管家面前坐下时，原本目光无焦距，似乎在看电视的管家缓慢的抬起头，看向了崔建。上次见管家，崔建就站在门口，并且侧身，用侧脸对着管家。
崔建环顾花园，花园内的保镖已经撤走，监控也被拆除，只有坐在一边的护士和一名男护工。
叶岚自我介绍，说明多少年前曾经见过管家，说着说着感觉不对，管家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就是盯着崔建，似乎有困惑，似乎在询问。
崔建点头：“我们在几天前见过。”
“几天前？”管家喃喃低头自言自语，许久又抬头看崔建：“圣诞了吗？”
崔建：“还有五天。”
管家呵呵笑：“今年圣诞一定很热闹。”
崔建疑问：“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傻？”
叶岚一听，不快道：“崔建，不要这么没礼貌。马克爷爷。”
管家艰难的把头转向叶岚，看了又看，道：“很好。”
叶岚不解：“好什么？”
管家怔怔看叶岚很久，一滴眼泪没有征兆从他左眼滑下。随后，管家从长椅下来，原地跪倒在地，双手成拳放在额头匍匐在地：“我有罪！”
叶岚忙绕过长茶几，要把管家扶起来，但力有不逮。转头看崔建，却见崔建无动于衷，叶岚气不打一处来：“过来帮忙呀。”
崔建道：“他在忏悔。”只有崔建能读懂管家。
管家忏悔的是他从孤儿中挑选七杀。经历过苦难童年的他们，很容易就被引导冼脑。无论是对是错，这些孤儿们都是在他管理的七杀引导下，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崔建很早就知道管家心魔，他不是第一次对崔建说，他希望崔建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得知日曜退休结婚，在一个海边小镇开始新生活时，管家是由衷的开心。只不过，有多少人能如日曜这般走出去呢？大多数七杀的下场只有死亡，少部分的七杀只能隐姓埋名的生活。
管家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虽然此前系统就是这样，但不代表这么做他就没有心理压力。特别是崔建等人，都是他从孤儿中千挑万选的成员，他对这批人始终心存歉疚。今天见到崔建，又见到叶岚，他情感突然爆发出来。
管家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小声说话，身体上下摆动，慢慢的他没了声音，顺着叶岚扶他的手臂站起来，茫然的打量四周。
叶岚把管家送回椅子上，静坐的管家目光很快失去了焦距。
回别院的路上，两人手牵着手默默走着一段路，叶岚开口问：“你为什么对一个老人存有恶意？”
“恶意？”崔建解释道：“没有，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我知道他的身份。”
叶岚问：“他是谁？”
崔建：“七杀的管家，上一个项目的vip曾经拜访过他。”七杀的人不需要他人怜悯。
叶岚很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叶温这么做可能带来的后果。她拉了崔建的手，就在自己别院正门对面路边石椅坐下来，靠在崔建身上，梳理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