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送我替身后 第70节
江载雪面露错愕:“说完了?”
珑玲点点头。
江载雪看了看她,又看看眼神晦涩的师月卿。
她进来到底是来审人,还是来慰问的?
“哦还有。”珑玲又道,“方才江师兄同我说了,你那些下属并未受辱,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的贞洁都在,放心。”
江载雪轻轻闭了闭眼。
事实虽是如此,但这话说得未免太糙了些。
半晌,师月卿终于开口:
“不愧是敕命鬼狱司狱,手段了得,与那些只知大呼小叫的人就是不一样。”
江载雪费解地瞧着她,他怎么没看出珑玲手段了得在哪里呢?
“不过,方才那句话,我也想说给你听。”
师月卿抬起眼来,仪容端庄,眉目妍丽。
“你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毁了你举世无双的剑技,希望,他也配得上你这般牺牲。”
珑玲从她的话中听出了讥讽。
“以你的年纪,策划不了蔺氏灭门的大案,你宁可被囚禁在此,随时都有重刑加身的危险,却仍不会说出那个名字——你难道就不是在为了你背后的那个人牺牲?”
师月卿笑了笑,仿佛在说,那怎么一样?
然而珑玲的目光却毫不偏移。
“不一样吗?一个人未必要找一个喜欢的人成婚,但你被送来巫山,与一个并不尊重你的人虚与委蛇,嫁他为妻,这就是牺牲。无论这是不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你仍旧在被人,或者被你自己,当做一种工具牺牲,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师月卿眼底全无一丝笑意,浓黑瞳仁完全被此刻的珑玲所占据。
“我不是为喜欢一个人付出了代价,我是为了拥有表达喜恶的权力,付出了代价,你又是为什么东西在承受这个代价呢?”
灯烛噼啪乍响,那双翦水秋瞳也似乎在这一刹裂开一条缝隙。
珑玲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有那么一瞬间,她望着师月卿那对淡漠得没有丝毫人气的眼眸,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师月卿会不会也是辟兵人呢?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珑玲心头,直至离开了死生冢,也仍然隐隐徘徊在珑玲的脑海中。
她想不明白,便将这个猜测告诉了梅池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若真是处心积虑接近蔺青曜,所图的,也就只有蔺苍玉传给蔺青曜的辟兵术了,”
梅池春沉思片刻,回想起了之前师月卿对他说的那些话。
“而且她看起来也很嫉妒你的天赋,说不定,她自己就是残次品,所以想弄到完整的辟兵术,把自己也变得和你
一样。”
想到这里,梅池春嗤笑一声:
“底子不好,用什么邪术也没用,要是什么人都能变成绝世高手,蔺苍玉活着的时候怎么不留在卫国造出一个军队,还会被人灭门?早就一统九州了。”
珑玲忽而沉默了。
梅池春见她不说话,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那些话,也似乎发现有些不妥。
在他眼里,蔺氏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对珑玲而言,感情应该十分复杂。
“不说那些讨厌的人,明日就启程回青铜城,那些事就丢给我老师和墨家钜子他们头疼好了——你今日跟师月卿只聊了这些,怎么会待那么久?”
珑玲这才回过神来,解下腰间一个袋子递给梅池春。
“什么东西,送我的礼物啊……”
梅池春笑吟吟打开袋子一看,霎时笑容凝固。
“珑玲!这个巫偶是谁的!”
珑玲慢吞吞地抬眼看他:
“我啊。”
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倒叫梅池春一时哑声。
“……你在地牢里待了那么久,就是让那个山鬼,也用你的魂体做了个巫偶!?珑玲,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珑玲见他一脸怒容,移开视线道:
“你不是不信任我吗?现在我也有个巫偶在你手里,你总能信得过我了吧……反正你不能把我这个要回去。”
“……”
梅池春简直气得想掐她的脸。
他怎么可能是信不过她!
她好歹也曾是敕命鬼狱司狱,真话假话听不出来吗!
两人言谈间已至竹林,乌云蔽月,幽篁深处静悄悄一片,只有两人踏在落叶上的脚步声。
忽而,珑玲听到身边脚步声顿住。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想要回我的巫偶吗?”
她侧目,见身边那道带着淡淡梅香的身影欺身靠近,步步逼退,直至她背脊靠在一根细竹上方止。
幽暗光线下,珑玲微微昂首,只看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颌线,还有上下滑动的喉结。
装着巫偶的袋子滑落在地。
他宽大手掌握着那只小小的巫偶,紧盯着她的面庞道:
“你会知道的。”
珑玲张了张唇,刚要说什么,忽而眼前一暗,梅池春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瓣。
然而。
他的双手仍负在身后,指腹力道不轻不重,在那只巫偶身上缓慢游。移。
一股从尾椎骨攀升而上的酥麻,瞬间侵袭了珑玲的所有感官。
第43章
珑玲从没体会过这样新奇的感觉。
像是一脚踩空,跌进了梅香缭绕的云端,一种与女子截然不同的气息侵袭所有感官,她感觉到后颈处传来不轻不重的揉捏,却并不知道他下一刻又会触碰何处。
腰窝处的肌肉下意识收紧。
是这里。
常年保持警戒的杀手绝不会让人触碰到这个部位,珑玲神色清明了一瞬,却又有些迷茫。
因为这触感并不是从她腰上传递而来,她下意识想推拒,可转念一想,好像是她自己把自己交到了他的手里,是她给了他随意触碰自己的权力。
她要收回吗?
她想让他停下吗?
一团浆糊的大脑慢吞吞地思索着这个问题,还来不及想出个结果,齿关已被人不动声色地撬开。
珑玲瞳仁微缩。
……诶?
他为什么要伸舌头?
等一下,为什么他的亲法跟她学的不太一样?
即便练剑一天一夜也不会紊乱的呼吸霎时失了节奏。
珑玲觉得这不能算是一个亲吻,因为梅池春好像把她当成了一块什么糖之类的东西,他宽阔手掌不知何时扣住她后脑,将她含在唇齿中,没有章法地舔来舔去。
她被他包裹着,在潮湿吐息中几乎融化。
苍蓝的天幕,一弯朦胧月牙,照着她在月光下浮浮沉沉的魂灵。
谁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分开时,两人皆呼吸凌乱,面红耳赤,连视线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更别提说点什么。
两人并肩,恍若梦游似地走回了竹屋内。
最后还是珑玲先出声。
“我不知道原来是这种感觉……我会用袋子装好,平时不会乱碰的。”
她声音难得有点窘迫的放低。
梅池春面上潮红已褪,只是耳尖还有些热度,借着月光,他飞快地瞥了眼她水润的唇,状似平静地嗯了一声。
“明日还要早起回青铜城,早点睡吧。”
他说着要回房,却被人从后来拉住袖子。
一回头,见到一只摊开的白皙手掌。
“你先把我的巫偶给我。”
仿佛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无礼,珑玲说这话时没看他,声音微弱。
梅池春道:“可以啊,那你也把我的巫偶还我。”
“……我平时不会乱碰的。”
“我也不会碰你的巫偶,你不信任我?”
被梅池春用她自己之前说的话怼回来,珑玲有些憋气,抬眼盯着他:
“你刚才不就在乱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