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唐家囤的小孩,没有死在层出不穷的天灾里,
却在关庆吉的手里,死了不少。
关家是望族,
从余溪风接触的这几个人来看。
关家多少有点什么世袭的精神疾病。
余溪风想了想,道:“你认识关庆吉吗?”
关之钟没想到余溪风会说这个,他愣住:“庆吉?你见过他?”
看来是认识,掐指算一下,关之钟辈分比关庆吉高。
余溪风说:“我送你去见他。”
这么一通扯,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很多。
余溪风最终拿出的是手枪。
子弹没能打到关之钟的身上。
从天而降两道透明的档板,正好堵在了前后的过道上面。
子弹在档板上劈出了金石的声音。
档板出现了些许的形变,却没有断开。
余溪风看了一眼站在过道尽头,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关之钟。
她收回枪,提刀斩在子弹孔的位置。
关之钟唇角的那一抹笑看上去很刺眼。
绳索与机括相摩擦的声音,这地底有不少装置。
不算智能,但胜在好用。
余溪风心中警铃大做。
滴答,滴答。
油彩滴落在地上,
余溪风退了一步,仰头。
这个地底竟然做了吊顶,上面有很多管道口。
余溪风头上的管道口,正往外倾倒油彩。
看成分,就是绘制在神女身上的那种。
在外边的时候,还以为是某种颜料,
贴合在人身体的表面。
到了这地里,这些油彩一面包裹着女人的胴体,一面容纳着各类奇怪状状的变异种。
地牢里的惨状,这些女人能跨越生殖隔离,和变异种结合。
也许就是这种油彩的功效。
虽然不知道这个油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
它确实是活的。
余溪风看不懂这个油彩。
但已经领教了这个油彩的晦气。
别来沾边。
余溪风又退了两步。
过道很窄,并没有多少腾挪的余地。
油彩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蛄蛹,添注。
余溪风感觉到了一种毁灭种的气息。
但还不能确定。
油彩已经漫到了脚下,
攀着鞋子,在即将够到余溪风的裤脚时。
关之钟紧紧地盯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只要沾到了皮肤,
余三这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关之钟满怀恶意地想着。
那些油彩却开始往后缩。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疼痛,又好像碰到了天敌,
扭得像一条麻花,
发出磨牙一般的声音。
关之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笼子里,一个女孩看到这一幕,她顶着一头草一样的蓬发,眼睛放起光来。
“神女……神女。”
她从地牢里爬了起来,虔诚地朝着余溪风消失的笼子跪下:“神女!”
女人们拍着透明的档板,
“神女,求求你——”
“神女,救我,救命——”
“神女,神女,神女——”
她们自发地在牢笼里叩拜,呼喊。
关之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都给我闭嘴。”
余溪风仍然站在那里,刚刚向余溪风身上攀延的油彩却失去了目标,连活性都萎靡了不少,
开始没头没脑地往外躲避。
余溪风没做什么,只是洒了一点水而已。
是空间里的水,也是余溪风和章秋的生活用水。
这样的水,余溪风有一整个湖。
余溪风基本可以确认,这个油彩是毁灭种。
已经很多次实践过了,
空间的产物,对于毁灭种存在着克制。
对于变异种的功效尚不明确,
严格意义上,
小橘和苍灰,都比过去要大许多,都能算变异种。
没少在湖泊里喝水。
空间里的东西能改善,甚至疗愈由毁灭种带来的疯狗症,
最初,毁灭种只指代,对一切其它生物抱有杀性的物种。
后来,毁灭种衍生了许多方向,不再只局限于攻击。
这增加了毁灭种的辨识难度。
毁灭种最基本的判定方法,
就是它们不会繁衍。
没有下一代。
它们扭曲,破坏的基因不会传承下去。
北方基地对此有一个颇乐观的看法。
毁灭种所爆发的能量,注定是不可持续的。
只要送走这一批毁灭种,北方基地就轻松了。
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
谁送走谁,还不太好说。
观察有没有后代,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幸存者用性命去总结经验。
章秋在空间里,他拿到了那些培养皿。
这些培养皿里的蒲公英,在空间里都迅速失活。
余溪风心中有一个粗浅的判断。
蒲公英也好,油彩也好,应该都是毁灭种。
伴随着虔诚的磕头。
水从余溪风的手里挥洒出来,这让她看上去,确实像是布施雨露的女神。
余溪风心里升起一种装神弄鬼的羞耻。
她绷住了脸色。
“神女,什么狗屁神女。”关之钟冲了上来,“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多可笑啊。
祭司给所有女人冠以神女之名,
却又让她们受尽折磨。
真正的神迹出现时,
祭司反而是第一个提出质疑的。
第314章 我可以把这些毁灭种放出去吗
余溪风的唐刀持之以恒地劈向身前的挡板。
这个隔断是与整个地牢连在一起的,不能单独收取进空间里。
透明的隔断上出现了一丝裂纹。
裂纹蛛网一样漫开,然后碎裂一地,跌进那些油彩里,渐渐染上血的颜色。
为了避开这些邪性的油彩,余溪风给自己浇了个透湿。
一缕头发勾在她的脸颊上,
衣服贴紧了身体,勾勒出良好的曲线。
这本该是让关之钟血脉偾张的一幕。
他折腾出这样一个部落,未尝没有自己的私心。
可是现在,他的眼里却满是惊怒。
见鬼,这到底是哪来的水。
那些油彩不敢再往余溪风身上靠,顺势从破开的隔板流向了关之钟。
关之钟含怒止住了脚步。
他拖着柳烟的头发,把柳烟扔了过去。
那些油彩争先恐后地向柳烟涌去。
这些油彩禁止不动还好,一动简直说不出的恶心。
余溪风向前走,那些油彩自觉地避开让道。
她顺手托了一把柳烟。
柳烟表情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溪风的手从柳烟的背部移开。
柳烟的身上,绘涂的油彩开始滑落。
余溪风的水浇上去,油彩失了鲜艳,变成了泥巴一样的土黄。
余溪风索性给柳烟浇透了。
水有点凉,希望她能抗得住。
油彩离开,却没有显露出原本的肤色。
柳烟身上的皮肤依旧斑驳,像是擦不干净的水彩。
柳烟抓住余溪风的衣角。
余溪风以为她有话要说,停了一下。
柳烟低下头,颊生红晕:“神女。”
余溪风:“……”
油彩在柳烟身上讨不了好,又开始向关之钟涌去。
也许是因为两次受挫,激出了油彩的凶性。
油彩颜色在起伏中变化着,
涌红的速度也变加快了。
关之钟终于开始感到恐惧。
不只是因为油彩,还有步步向他走来的余溪风。
“滚开。”他厉声喝斥。
“贱人,你给我过来。”他叫的是柳烟。
柳烟身上也浇了那该死的水,可以给他挡一挡。
柳烟抖了一下,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
只是一步而已,
她站在余溪风的身后,低头开始挠刮自己的指甲。
“余三,我们可以合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关之钟说。
余溪风道:“你听到了吗,她们都在叫我神女,她们都跪下来了。”
“祭司大人,你有什么资格,站在神女的面前呢。”
“滚开,滚开。”关之钟怒吼。
油彩的速度比余溪风要快。
又或者,它们本就在躲避余溪风,为了逃命,也为了择取新的食物。
关之钟开始疯狂地挣扎。
“柳烟,你给我过来。”他发出惨叫。
柳烟把指甲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啃。
关之钟的眼睛越来越腥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油彩的代价。
它会从分子层面融化重塑人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