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幸存者自顾不暇。
  余溪风说:“我们先离开。”
  之前有意清除过一段隔离带,这个山头又在疆山外围,
  余溪风觉得应该不会烧到这里。
  但以防万一,还是撤远一点比较保险。
  拆棚,收取葡萄干,肉干,将所有物资收拢,固定到房车里,小橘和苍灰要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小橘早早地跳上房车。
  苍灰体型大,章秋给它手工套上了一个类似马鞍的皮革。
  把收拢的布袋往苍灰身上一扔,苍灰相当自觉地往房车上搬。
  给余溪风和章秋省了不少事。
  东西收拾的仓促,也谈不上分门别类,一股脑地堆在房车的一楼。
  看着烟熏火燎的北方,虽然理智上清楚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但余溪风和章秋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对面,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火焰山。
  离开之前,余溪风将入口的捕兽夹回收,
  居然又捡到了一只兔子。
  这只兔子还活着。
  苍灰大眼巴巴地看向余溪风。
  余溪风摸摸苍灰的脑袋,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车上等着的章秋,开口:“回去给你开个罐头。”
  嗯,小橘的罐头,
  对苍灰来说是不是太小了。
  余溪风空间里正好还有一只落单的兔子。
  结个伴,多子多孙,以后苍灰也就有更多的兔肉吃了。
  余溪风把几个捕兽夹捡了回去,也撤掉了其他的布置。
  等一切都收拾好,余溪风喊了一声小橘。
  小橘不知道藏在钻到了哪个袋子里,喵了一声,确定它上了车,余溪风也就没再去管。
  苍灰跳在装肉的袋子上面,用鼻子蹭了蹭,深吸一口,乖乖趴好。
  房车顺利地开了出来,余溪风坐到副驾上。
  章秋从后视镜里最后看了一眼石碑。
  房车一路往南。
  路是越来越难开了。
  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南边是一望无际的海。
  中途碰到过幸存者,也是避山火的,试图叫停房车。
  还有人手里挥着野菜,试图与他们做交易,像末世前一样,搭一个顺风车。
  幸存者既不想山火烧死,也不想离开疆山太远。
  这样的气温,离开了山荫,外面只会更难活。
  赶路也是需要增加消耗的。
  资源却越来越少。
  有人朝房车下跪,试图让车主回头看一眼。
  还有那身手敏捷的,想要跳到房车的车壁。
  也真的有人做到了,他像只壁虎一样扒住了车壁,指甲深深扣进隔热板里。
  他甚至触碰到了窗户,
  房车内的空调使得玻璃沁凉。
  苍灰猛地站起来。
  它还是第一次站在行驶的房车里,走的脚底打滑。
  这也没耽误它疯狂地嚎叫。
  余溪风冷冷地盯着窗外,已经随时准备起身。
  刀就在她的手边。
  那人心中狂喜。
  天呐,他都已经快忘记空调的滋味了。
  窗帘晃动,里面的东西几乎晃花他的眼。
  好多果干,好多肉,有空调,有冰箱,里面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女人。
  只要进去,只要进去,祈求也好,威胁也好,他一定要留下来。
  他一定要活下去。
  苍灰从地板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案台上。
  那张龇牙咧嘴的狼脸贴到了玻璃上。
  “嗷——”
  被狼惊到,那人下意识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前方路段稍平,章秋乘机猛地提速。
  那人跌了下去。
  目光仍然不甘心地追随着那一角晃动的窗帘。
  即便有空调换气制冷,两人身处房车,依旧闻到了空气里的火烟气。
  房车外面更是多了薄薄一层的黑色颗粒物。
  是烧山后的余烬,被风送来。
  空调像是不堪重负。
  余溪风皱眉。
  现在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空调没法停。
  房车开了一整个白天,驶离了不知道多少破烂路段。
  终于重新回到了海边。
  海岸线没有再往前,许是因为天热,甚至往南退了不少。
  依旧一望无际,与天相接。
  章秋把房车停下来。
  到岸边的第一时刻,余溪风就抢修空调去了。
  门窗不得不打开。
  海边的风吹上来,也带着热意。
  北边的火还在烧。
  余溪风踩着伸缩扶梯,对着说明书,拆开了空调的外机壳。
  里面一层的黑灰,呛的人直咳嗽。
  章秋过来看了一眼,打了个喷嚏,眼睛通红地回车里吃药找口罩去了。
  等余溪风把空调清理干净,夜色已经沉下去。
  章秋晚饭做了凉面,上面洒了枣干和葡萄干,他开了一包小的酒鬼花生,碾了花生碎洒在上面。
  吃完了凉面,余溪风又去冰箱里翻出来一瓶冻牛奶,当冰棒啃。
  章秋带着苍灰洗澡去了。
  苍灰不乐意从房车里下去,赖在阶梯上不肯走,被章秋拖了下去。
  离了房车的空调,到了外边,
  热起来之后,苍灰也就没有那么抗拒水了。
  好笑的是,章秋不会游泳,到了海边,稍微往深里走一走,章秋就得去扒苍灰的腿。
  苍灰游的挺痛快,张着嘴,游到了章秋的前边。
  第150章 世界重启的种子
  余溪风靠在窗户上,隔着一层玻璃。
  海面上隐隐飘着荧光,一人一狼在水里飘荡着起伏。
  余溪风看清了章秋湿漉漉的脸。
  还有水面下隐约的线条。
  余溪风给自己找了一杯冰镇果汁。
  果香弥漫。
  喝完之后,小橘过来舔了舔杯口。
  余溪风自己去浴室里洗了一下,换了套衣服。
  她半倚在沙发上,翻了翻平板,潮声涌动,困意上浮。
  章秋回来的时候,余溪风已经半眯了过去。
  章秋连呼吸都放轻了。
  余溪风枕靠在自己手上,平板斜着支在一边,她穿着一件七分的休闲裤,半截小腿搭在扶手上。
  章秋觉得她这个睡眠姿势对腰不好。
  手也会麻。
  最终章秋只是把灯关了,示意苍灰噤声。
  余溪风占了沙发,章秋只能坐到自己的床上,
  一楼的后舱床与厨卫相连,并没有做隔断。
  同在一楼,章秋可以从过道上很清晰
  黑暗里看过去其实很模糊。
  他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沙发轮廓,和一道若有若无的曲线。
  伸出来的那截小腿仿佛一直在章秋面前晃。
  连闭上眼睛都无法阻挡。
  章秋做了一个心浮气躁的梦。
  梦里余溪风执着刀,脸颊边一道血痕,沾着鬓边的碎发。
  血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长风吹过,她的头发被风拂动,眼神却极为专注。
  她在看着他。
  那把藏青色的古刀在手柄上有着极为繁复的纹路。
  刀刃却极简洁,像一道掠过的弧光。
  章秋莫名觉得,余溪风的刀,和余溪风这个人很像。
  余溪风半夜醒来,爬回二楼睡觉了。
  她察觉到视线,回身去看时,章秋紧闭双眼,呼吸均匀。
  余溪风也没多想,爬到床上睡去了。
  现在的夜晚很短,转眼天边就翻起了鱼肚白。
  章秋不知道过去多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余溪风醒来时,章秋又在海水里泡着了。
  苍灰在沙滩上撒欢,小橘在刨坑埋自己的粑粑。
  在海边,倒是省猫砂了。
  “不是昨晚才洗的吗,”余溪风嘀咕了一句。
  趁着章秋没做饭,余溪风见缝插针地煮上了泡面。
  疆山的这场大火烧了四天三夜。
  滚滚浓烟久久不散。
  火停了,余溪风也没着急回去,仍然将房车停在海边。
  章秋自己用树枝和毛线穿插着,编织了一套渔网。
  早晨和傍晚都泡在水里捞东西。
  捞上来的,真是什么都有。
  长草的破保温杯,半节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头棍子,坏掉的音响。
  然后在一堆破烂里捡出能吃的海带,虾米和小鱼。
  偶尔也能从沙滩里抓出几只螃蟹和蛏子。
  炒做一盘吃了。
  那个蛏子肉肥味嫩,余溪风吃着喜欢:“这个能养吗?”
  “能倒是能,要有沙子,车里腾不出地方,要是我们常驻海边,倒是可以圈一块地方养点。”
  余溪风夹了一筷子的凉拌海带。
  车里腾不出地方。
  她空间可不缺地方。
  得收些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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