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别看现在海水只到这里,现在太阳好,水在往回退了,之前连疆山都淹掉了。”
余溪风和章秋开的房车,昨天还经过疆山。
这几乎吞没了小半边大陆的海,居然已经是回退后的结果。
他们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想要绕过断崖,一直在往北开。
是不是也会见识到滔天的巨浪。
那人爬起来滚了。
晴空万里,霞光在海浪尽头沉下去。
这一晚,章秋很沉默。
两人相对而坐,能听到浪花涌动的声音。
风声很大,拍打着窗户。
余溪风说:“明天沿着海岸线再转一转吧。”
章秋:“好。”
第二天,章秋沿着海岸线开出很远。
人陆陆续续碰到十几个。
余溪风出去和人聊。
现在还留在这的,都是走不掉的,有相当一部分,打算就这么落叶归根。
“现在靠着海,岸上每天淘一淘,还能捡到点海货,往北走,也不知道北边是个什么情况,不一定能过的比现在好。”
同余溪风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腰佝着,眼神浑浊。
余溪风沉默。
她和章秋,好悬没死在矿山。
劫匪也是一批接着一批。
如果没有海啸,如果后边真的是高温。
海边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靠海吃海。
气温也相对低点。
余溪风自己却不敢赌。
她还有选择,这位老人没有。
“就这样吧。”老人说,“你们要找的是我这个岁数的老人啊?”
余溪风描述了蔡老头,云姐,还有胖子的体貌。
老人认真想了想:“是二区打拳的那个老头吧?我听说过他,上了年纪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都只剩下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
余溪风问:“你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吗?”
老人笑了笑:“还能往哪里去,想活的人,只能往北去。”
大约是有了随时迎接死亡的觉悟,老人脸上并无苦相,她一边在沙土里翻捡,一边和余溪风说话。
想要不被淹死,无非两条路,要么跑的远,要么跑的高。
“我记得姓蔡的也七十好几了,这把年纪,还有你们记挂着去找,真是好福气啊。”
老人絮叨着说,“要是我的孩子们还在……”
老人发黑的细纹像是经年的琥珀,无言地诉说着沧桑。
余溪风多了一分不忍,她把饼干递给老人。
海浪拍打在石头上,老人接过饼干:“谢谢,谢谢,谢谢。”
老人道过谢,把余溪风给的饼干放进嘴里嚼了。
“好吃。”她笑着眯起眼。
余溪风把剩下的一整包都给了她。
余溪风和章秋在海岸线跑了两天,最终通过交相比对,准备去疆山看看。
做饭的时候,余溪风在岸边捡到不少漂亮贝壳。
她看了看,又抛回海里。
她在沙土里寻摸半天,退潮时,提回来两只卧沙的螃蟹,每只都手掌大小。
章秋清洗之后,上锅蒸了。
天气没那么冷之后,章秋就开始在户外用炉子做饭。
能省下开抽油烟机的电。
余溪风搬了一个马扎坐外边吹风。
海边逐渐凝结了不少细沙,再过上一阵,这里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海岸。
余溪风在临市长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城市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
“妹子,我听说,你在找人是不?”
找过来问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神色拘谨。
他低着头,刻意不让自己去打量房车,还有在煮着的食物。
“那个老头,我见过,他手里的应急包,那个花色我见过,是黄色的对不?”
章秋偏头,呼吸都滞了一秒。
看章秋的反应,这个男人说的没错。
“那你还记的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男人摇头:“不晓得,只见了那么一面。”
他带来了是云姐的消息。
“我去她那打过牌,她不是后来找了个胖子吗,我撞见她的时候,她老公腿受了伤,有点瘸。”
云姐还活着。
挺好。
男人绞尽脑汁,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最终神色讪讪,尴尬地站在原地:“他们应该是往北边去了。”
余溪风接了杯水给男人。
男人说:“你们这水干净,我都是打海水凑合着煮一煮。”
男人的话也提醒了章秋。
房车里的水,快用完了。
海水肯定是不能直接补充进去的,得找一找其它的水源。
章秋暂时将这件事压在心里。
男人走的时候,带着余溪风的饼干,千恩万谢地走了:“还有什么事,你们尽管找我,我包打听。”
螃蟹蒸好了。
章秋把有蟹黄的那一只给余溪风。
吃着还不错。
一夜过去,天际悬着一轮红日,像一个温润剔透的宝石。
受到启发,余溪风起了个大早。
回来的时候拎回来一兜子花甲和虾,还有两尾鲫鱼,一只甲鱼。
余溪风把兜递给章秋的时候还挺高兴。
总算能开点除了羊肉以外的荤了。
海鲜鱼虾这些,她空间里老多了。
从超市里收上来,在湖泊里越长越多,一直没处理过。
趁着章秋在,吃章秋做的,比消耗空间的存货强啊。
章秋接过兜,看看袋子,又看看余溪风。
余溪风心里一咯噔。
章秋低头把鱼和虾分捡开,用盆接了水养起来。
第133章 料还是有的嘛
海水经过简单的处理,可以暂时充做生活用水。
章秋打了两桶放在车上。
车头重新向北。
很快,阳光散射开来,气温开始升高。
余溪风在车上站桩:“有点热了。”
“开空调?”
余溪风:“行。”
章秋打开空调,回头看了一眼,让冷风出口避开了余溪风。
刚凉快了一点的余溪风:“干嘛?”
“你正出汗呢,毛孔舒张,对着吹冷风,以后上年纪了会关节痛,温度很快就降下来了,再忍耐一下。”
余溪风嘀咕:“上不上得了年纪还不一定呢。”
章秋装没听到。
中饭做了一个花甲蒸蛋,一道清蒸鲫鱼。
吃剩下的鱼骨头就给了小橘。
小橘咬的咔咔响,半点都不卡嗓子。
疆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满目葱翠。
极寒时,以为已经冻死了的枯枝,在温度抬升之后,竟然长的比过去更活跃了。
树叶长的很宽大一片。
李生大路无人摘,必苦。
应该是不能吃。
不然留不到现在。
草木一多,蚊虫也更旺盛。
章秋被咬的没了脾气。
他说:“那边有个潭,我过去测一下水质。”
运气不错,能喝。
拿回来煮一煮就可以用了。
一桶自然不够,章秋跑了七八趟,差不多装满了房车的水箱。
余溪风在房车里看车,给章秋冲泡了一杯奶茶粉。
最后一趟,章秋靠着水潭边,给自己洗了个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就着水潭洗了,穿着湿哒哒的一身回来。
余溪风在房车上,微微挑眉。
料还是有的嘛。
她在沙发上支着脑袋朝章秋笑。
章秋头发上的水滴到脚尖,耳朵通红地把水桶搬上了房车,逃也似的窜到卫生间里换下了衣服。
余溪风啧了一声。
章秋换好衣服出来,迟疑道:“我好像,看到了狮子?”
“狮子?”
“很大一只,有毛。”章秋语气也不太确定,“一晃就过去了,没看太清楚。”
连海都有了,多只狮子也不奇怪。”
“可能也是过来喝水的,不管了,赶紧走。”
这里已经到疆山的地界了,余溪风把车开在路上,差不多走出去了十多公里,才重新停下来。
余溪风看着连绵的山脉,有些迟疑:“这回不会塌了吧。”
章秋也不知道怎么说,挠挠头:“我们就不上山了,在山脚转一转,别离房车太远。”
疆山之前也是一个5a级的景区,很有一番景色,只是谁也没心情欣赏。
章秋连睡觉都醒着一只耳朵,预备着逃命。
好在接连五天,一切平稳。
余溪风也敢往高一点的地方开一开,转一转了。
只是不会在山上停留,上去找一圈,在山上系一件写了章秋名字的布条挂树上。
蔡老头能不能看到,两人都不知道。
距离余溪风给的期限还剩下三天。
短短十几天,气温已经来到了二十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