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薛家长子 第120节

  因此薛虯打算多帮西洋人刷刷存在感,即便日后不能如他所愿开海,若能让大庆重视科技,自己发展起来,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因此除了火药之外,薛虯自己也在做一些东西,只是暂时还没有成果。
  皇帝向来只在乎手下人得不得用,并不排斥任用西洋人,只是担心一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皇帝不相信西洋人会全无私心,若他们不肯全心全意替大庆办事,那么让他们参与便有害无益。再则,火炮乃大庆最高机密,若叫西洋人知道了,来日他们回到自己国家,将制造方法透露出去又该如何?
  皇帝垂着眼睑想了片刻,很快也释然了。
  担心制造方法泄露,那不许他们离开大庆便是了。他也不会亏待他们,给他们的俸禄不会少,说不定还能拜官封爵,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当然,能不能封官还要看他们的表现,且皇帝决定多选几个西洋人进去,届时互相竞争,表现出众的给予奖励,不好的则淘汰,再补充新的进来。
  被淘汰掉的人也不能离开大庆,至于他们身为西洋人,得不到皇帝
  认命的情况下要怎么一直在大庆生活,那就不关皇帝的事了。他身为政治生物,为了大庆安定这样对待几个西洋人,不会有任何愧疚。
  如此不怕他们不用心,硬骨头虽然多,却不是人人都有的,总会有人尽心尽力。
  *
  皇帝遣人去辽东接戴析时,新年也到了。
  对于大庆来说,今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统治他们四十余年的帝王退位,换上了一个年轻且陌生的帝王。幸运的是,这位新帝并非昏庸暴虐之人,甫一登基就拿出轮种法和玻璃两项功绩,之后几个月里肃清吏治、丰盈国库、抵御敌寇,做得可圈可点。
  对于皇帝来说,今年的特别更不必说。他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至高之位,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肩上的担子变成了天下万民,他总是战战兢兢,唯恐哪里考虑不周,给自己和百姓带来麻烦。好在有诸位爱卿相助,他顺利度过了登基的头一年,也算是在太上皇的威胁下站稳了脚跟。
  对于薛家来说,今年同样极为重要。不仅是他们家跃升的一年,薛虯和宝钗还都定下了婚事,就连薛蟠的婚事也有眉目了。
  是的,赶在过年之前,薛母和齐国公府世子夫人见了一面,之后又安排薛蟠和靳笙相了个亲,双方都很满意,算是初步定下了意向。
  之后便是走礼定亲,这些便不需要薛蟠出面了。
  于是等薛蟠相完亲回来,薛虯就叫人按住他打了一顿。到底正月里不好打孩子,且也得给他一点恢复时间,免得回军中时不好骑马,薛虯自觉也算用心良苦了。
  对此薛蟠表示:“……”
  挨打虽痛,薛蟠也有点小高兴:至少不用被砍头,也不用被流放了!天知道前头那几天他过得有多苦!
  即便养伤期间又被要求读并抄写《礼》和大庆律法也没有丝毫怨言,每日趴在枕头上艰难地提笔写字,不敢有丝毫懈怠。
  到底长大了些,这回他是真的怕了。
  *
  新年伊始,皇帝公布了新的年号:景和。
  今年便是景和元年。
  大年初一,皇帝与皇后宴请百官,四品以上官员与家眷均可参加。
  去年薛家还没有参加的资格,今年便已经是焦点了。薛虯还好,他毕竟年纪小,那些年纪足以做他父亲乃至爷爷的官员面对他时不好太谄媚,二来他瞧着清冷,不太好接触的样子,有心之人也容易被吓回去,倒还能得几分清净。
  女眷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几乎把薛母捧上了天,就连皇后都与她说了几句话,薛母回去时红光满面。
  *
  正月就这样在参宴、拜年、吃酒、看花灯中过去一大半,转眼到了正月二十一。
  宝钗的及笄礼到了。
  第120章 宝钗及笄
  红楼梦原著有一段剧情,写的便是宝钗十五岁生日。
  书里贾母出了二十两银子给她置办酒戏。
  二十两银子是多是少,原著里自有描写,王熙凤说:“一个老祖宗给孩子们作生日……既高兴要热闹,就说不得自己花上几两。巴巴地找出这霉烂的二十两银子来做东道……这个够酒的,够戏的!”1
  且不论她出于什么缘故说出这样的话,都说明二十两银子做生日委实不算多,戏酒都不够,更不用说旁的了。
  之后的宴席果然很寒酸,只自家养的戏班子唱上几折,又摆了几桌席面罢了,宾客仪式一概都无。若平常的生日也就罢了,偏偏是将笄之年的大日子!
  即便如此,宝钗还要顾忌贾母的想法,戏要热闹的,菜要甜烂的,处处迎合贾母的喜好。
  这些还不算,席上还闹出了著名的“戏子风波”,史湘云指着一个戏子说像林黛玉。
  林黛玉身为官家小姐、名门千金,史湘云却拿她与下九流的戏子相比,实在是没有体面!
  黛玉自是失了颜面,满腹委屈不爽,宝钗身为主人公,在她的生辰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能有什么脸面不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原著里那场生日都敷衍至极。
  但这次却不同。
  薛母和薛虯从数月前便开始准备,衣裳、首饰、器具……样样都精心打造,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薛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用她的话说,家里统共就这么一个姑娘,能花得了多少钱?及笄礼这样的大日子,当然越郑重越尊贵越好。
  对此薛虯和薛蟠毫无异议。
  只是薛虯看着薛母兴高采烈的模样,却不由想起原著中那场生日宴。
  薛母那么疼爱儿女,当日虽然家道中落,办不起多么盛大的及笄礼,但正经办上一场、请上几个宾客还是可以的。可是为了家族,她只能忍受贾家的轻慢,看自己女儿受那么大的委屈,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每每想到这些,薛虯都心中发闷,于是继续给宝钗置办好东西,看到薛母收到东西时欣慰开怀的样子,他心中的郁气也会随之消散些许。
  如此到了及笄前半月,薛虯亲自写请柬邀请宾客。
  正月二十日,薛母检查器物、布置场地、安排宾客席位、准备席面等等,忙得脚不沾地,宝钗特意请了假,提前半日从宫里回来做准备,薛虯虽然没有早退,但也请了第二日的假,薛蟠没什么事干,拖着还有些疼的臀部,拉着柳湘莲跑前跑后地帮忙。
  正月二十一日,天刚蒙蒙亮,薛家便苏醒过来。
  夜间熄灭的灯火被点亮,到处灯火通明;丫鬟小厮穿着厚实的棉袄,拿着扫帚和抹布,再次打扫行礼的正厅,务必保证一尘不染;厨房也开始忙碌起来,为马上要忙碌起来的主子准备早饭,也为之后的宴席做准备。
  薛家几位主子也已经起来了,各自梳洗后齐聚正院,薛虯从长瑞手里拿过一个匣子递给宝钗,含笑道:“祝妹妹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2”
  对于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这祝福可太好了!
  宝钗脸上也露出笑意,接过匣子打开一瞧,里头竟是一沓银票。
  薛虯:“这些是给妹妹的脂粉钱,不够了再与我说。”
  宝钗和薛母:“……”
  几张脸用得了这么多脂粉?这总得有两三千两吧!
  但这是薛虯的心意,宝钗也没有推辞,将匣子合上交给身后的雪雁,说道:“谢谢哥哥。”
  轮到薛蟠,他的礼物也是一个匣子,不等递给宝钗,自己便先打开了,里头同样是一叠银票,不过比薛虯的少了些。
  薛蟠挠挠头,耳根有些发红:“我手上没多少钱,妹妹不要见怪。”
  宝钗自然不会见怪,甚至有些惊奇。这一世薛蟠不是家里的掌门人,只是按月领月例用,可支配的钱远不如书中那么多。虽然薛母和薛虯都会私下再补贴一些,但因着他的不靠谱,二人给的并不多,薛蟠又一向大手大脚,手里该存不下多少钱才是。
  她问:“二哥哪来的这么多钱?”
  薛蟠得意地挺了挺胸:“我如今在军中花不了多少钱,月例差不多都攒下来了,打仗的时候也得了些好处,再找大哥借一些便是了。”
  薛母:“你存了多少?”
  薛蟠挺起的胸膛缓缓、缓缓地收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八十九两二钱。”
  薛母和宝钗:“……”
  这匣子银票虽说比薛虯的少,但其实也不算少了,怎么也有一千多两,薛蟠只拿出九十两,实在是……
  宝钗忍着笑,说道:“多谢二哥。”
  薛蟠又高兴起来,故作矜持地摆摆手:“不用谢我,妹妹高兴就好。”
  母亲和兄长都这般惦记她,宝钗自然高兴。
  一时早饭也准备好了,今日的早饭比往日更丰盛一些,最重要的自然是寿面及寿桃。
  宝钗吃了寿面,众人分食了寿桃,又用了些别的,早饭便差不多了。
  又做一些准备,待到巳时,便有宾客开始登门,薛虯并薛蟠在门口接待,薛母则在正厅招待。
  今日来的宾客不少,且多有高官显贵,便是皇室宗亲也来了不少,没收到请柬的人家也有不少送了贺礼来。
  贾家也来了,且是贾母亲自来的,但以他们家如今的地位,以及和薛家的关系,也只能排在后头,甚至和薛母说不上几句话。
  至于史湘云……史家都没收到请柬,她更没资格来参加宝钗的及笄礼,自然也不会有机会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很快便到了吉时,薛母致辞后在上首坐下,宝钗原本在东房等待,此刻被黛玉引着过来。
  黛玉是今日的赞者。
  至于正宾,则是皇室一位王妃,算是燕郡王的长辈。她地位尊崇、夫妻恩爱、父母子女均在,是有名的福气人。
  宝钗身着采衣采履,梳着双鬟髻,面对薛母跪下。
  正宾已经洗过手,重新为宝钗梳了代表成年的百合髻,又在她发间簪上一枚和田玉笄,口中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3”
  宝钗起身,向正宾与宾客行礼,在黛玉的陪伴下
  去东房换上素衣襦裙,象征豆蔻少女的纯真。
  正宾又为她插上金累丝嵌红宝石牡丹簪,有坐在前面眼尖的夫人认出来,这是宫廷造办的手艺,再想到宝钗和燕郡王的婚约,这簪子出自谁便不言而喻了,不由露出会心微笑,为这对有情的年轻人。
  宝钗再次向众人行礼,换上一身曲裾深衣,象征花季少女的明丽。
  三加要去簪加冠,象征成人。
  正宾口中念着:“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4。”
  双手从赞者捧来的托盘中拿起钗冠,这回不止坐在前头的人,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一顶九翟四凤冠!凤目镶祖母绿,垂东珠流苏,端的是华贵异常。
  但比起华贵,更重要的是其规制。
  九翟四凤冠仅比皇后用的九龙四凤冠低一个等级,乃太子妃、亲王妃可用,等闲宗室女亦不可用。
  宝钗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燕王妃,但一来燕王只是郡王,他的王妃亦没有资格用九翟四凤冠。二来宝钗与燕郡王到底只是定亲,还没有成婚,按照规矩,及笄作为女子“成妇之始”,仍需以女方家族为主体,夫家不得干预,自然一切规格礼制都要以女方的家族地位来,否则便是僭越。
  薛家并非疏忽轻狂之辈,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特赐。
  若是宫里特许臣女使用,那便不算僭越,而是恩赏。
  众人不由心生羡慕,虽然说这里头少不得有燕郡王的面子,但皇上对薛虯的看重也可见一斑,薛家得到的好处更是实打实的,怎么叫人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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