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薛家长子 第12节

  瞧,这不就学乖了吗?
  那几套首饰推出才不过数日,就已经在金陵引起轰动,以其设计精美、制作精良受到贵妇、闺秀们青睐。连带薛家银楼也跟着水涨船高,盛况远超其他银楼。郑家生意也受到了不小影响,难怪郑启元会着急,放下面子来给薛虯赔罪了。
  长瑞:“大爷要见他吗?”
  “不见。”
  哪有郑启元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的道理?先晾他几天再说吧。
  第17章 过年祭祖
  之后几天,薛家银楼的生意持续火爆。
  那几套首饰虽然受欢迎,但却不是无限制供应,银楼以材料稀缺、打磨耗时为由,许久才放出一套,且价格十分昂贵。
  但金陵的女子们不仅没有意见,反而更加追捧,甚至开始有附近城市的闺秀特意遣仆从来金陵购买。
  结果当然是买不到,但薛家银楼的名气却甚嚣尘上,在短时间内成了一块金字招牌。
  如今金陵附近的女郎们都以拥有薛家银楼的首饰为荣,即便买不到最热门的几款,其他款式也不错啊。
  如此一来,其他银楼不可避免受到了冲击。
  尤其是郑家,他们家原本靠着款式新颖别致,牢牢把控金陵中高端市场,现下却被薛家后来居上,在年下这个生意旺季,他们的进账不仅没有增长,反而有下降趋势,连去岁的一半都比不上。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这件事背后透露出的信息。
  郑启元虽然倨傲,却不是傻子,郑家只是在珠宝这一块有些成就,比起枝繁叶茂的薛家还差得远。否则怎么薛父在时不见他摆架子?不过是不看好薛家,欺负孤儿寡母奈何不了他罢了。
  但显然他判断失误,薛家这位大爷颇有能耐,薛家在他手里一时半会倒不了,且薛虯对他非常不满。
  郑启元到底不敢硬扛,所以带着六儿子登门致歉,却没想到连薛虯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回来,一张老脸黑红交加。
  待看到仿佛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一声不敢吭的郑六,顿时怒从心起,对下人道:“拿板子来,给我打这个不孝的畜生!”
  郑六:“???”
  郑六最后还是被打了,听说打了六十板子,比薛蟠足足多出二十,即便行刑之人有心放水,打完之后屁股也烂了,这个年只能趴在床上过。
  听说因为此事,郑启元的夫人和老娘哭天抢地,闹得不可开交,郑启元干脆住到外室处不回家了,堪称一场年度大戏。
  薛虯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有点满意了,这才是赔礼的态度嘛,两个孩子犯的错,哪有一个人承担的道理?
  这次郑启元再来拜访,薛虯便见了他。敲下一大笔利益后,答应放郑家一马。
  没多久,薛家银楼迎来一波全面涨价。
  这本就在薛虯计划之中,众怒难犯,即便是薛家也不能独占市场,在不可能砸自己招牌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涨价,走高精尖路线,跟其他银楼打出差异。
  如此一来,很多人买不起薛家银楼的首饰,便会转至其他银楼。至于买得起的那些,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对大户人家的闺秀来说,一点子银钱不要紧,关键要花得值。
  薛家银楼的东西贵,她们戴着有面子,这便是值得的。
  此举出来后,薛家银楼的客流量下降许多,但是利润不减反增,从其他城市跑来金陵买饰品的人更多了,还有客商大量购买薛家的首饰,带往其他地方出手。
  自然也有坏处,便是民间有些非议。不过薛家的首饰好看,品质又好,涨价原在预料之中,倒没有引起太大轰动。
  触动最大还是金陵的商户们,早知道薛虯非等闲之辈,但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郑启元也算金陵有名的能人,薛虯说收拾就收拾了。众人心惊之余,对薛虯更加恭敬了。
  *
  时间过得飞快,腊月二十开始,金陵的年味儿越来越浓。腊月二十三祭过灶神,年节便算开始了。
  薛家也准备起来,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薛父新丧,过年也不宜太热闹。
  鸡鸭鱼肉一概没有,全都用素菜代替,衣裳也都是素色,对联和年画不用红色,而是用白色。
  大年三十,祭祖。
  薛府大门洞开,薛家族人陆续而至,在东边的一处院子集合。
  院内肃穆庄严,只以松柏点缀,正堂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薛氏祠堂”四个大字。
  众人先于正殿祭祀神主,一应香烛供品已经准备齐全,祠堂打扫得干干净净,先祖的神位被请了出来。
  薛家嫡脉辈分最高的两位长辈为主祭和陪祭,薛虯虽然小,却是这一代的族长,负责拜爵,薛蟠也被放出来了,负责献帛,剩下捧香、展拜毯以及守焚池都由嫡脉其他小辈担任。
  伴随着神圣庄重的祭礼乐,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1。
  薛虯看着今年新多出来的那个牌位,默默无语。
  接着众人移步,到正堂祭祀先祖。这次女眷也在,都在正堂之内,男子则立于正堂之外,唯有薛虯作为下一代接班人站在门槛之内。
  小厮将供奉的菜品送到仪门,由靠近仪门的小辈接了,依次传递到正堂外的长辈手里,长辈传给堂内的薛虯,薛虯再传给薛母,最后由辈分最高的女眷置于先祖画像前的方桌上2。
  待到供品具齐,众人拈香叩拜,祭礼便算完成了。
  本该再留下说说话,但薛家还在守孝,不宜见笑闹之声,便散去了。只留下薛母、薛虯并薛蟠、宝钗四人。
  薛母看着空荡荡的宗祠,良久叹了一声,拉着宝钗转身:“走吧,咱们用年饭去。”
  统共就四个人,也不必男女分坐了,几人便沉默地用饭。八仙桌上碗盘森列,虽是素菜,但是精致可口,丝毫不输于山珍海味,然而薛虯四人却味同嚼蜡。想到薛父还在时,每逢过年家里便热闹非凡,更衬得此刻凄凉。
  第18章 冯渊登门
  用过晚饭,打赏了丫鬟小厮,一家四口聚在一处守岁。
  外面鞭炮阵阵,烟花漫天,往年薛家也会准备很多,在空地方放上大半夜,半个金陵的人都能看到。今年却是不能的,听着外头的热闹,看着炭盆里噼里啪啦的火星,勉强算是年味了。
  一应游戏娱乐俱都没有,沉默地守过子时,薛母撑不住先去睡了,薛虯几人便也散了。
  次日正月初一,各家各户忙着拜年,薛家来往之人不绝,却只叫亲近之人进门,其他的都婉拒了。薛虯也只去几位亲近的长辈以及世交家拜访,之后便闭门不出。
  正月里各户人家请客吃酒,薛家一概不应,只忙着自己的事。
  宝钗忙着跟陈姑姑学规矩,内庭规矩繁杂,要求又极为苛刻,学习起来殊为不易。宝钗对宫廷礼仪不如京都的大家闺秀熟悉,但她聪慧刻苦,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练习,进步极为显著,陈姑姑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满意。
  除此之外,她还跟着先生读书,在薛虯的砸钱大法之下,先生匆忙改变教学规划,主要讲历史与经义,尤其将重点放在政治权谋之上,亏得这先生乃薛父重金聘请,虽只是个落第举子,但是学问见识
  不错,讲得深入浅出。宝钗本就爱念书,又向来心有成算,学起来也算如鱼得水。
  唯一苦的就是薛蟠,他的伤养好了,禁足也解除了,又重新开始上课。但他的功课不好,在宝钗的对比下显得更加不堪。
  薛蟠还找到先生,想要调整课程设置,先生只是呵呵一笑:“是大爷叫我以姑娘为主,反正二爷素日不怎么念书,耽误几月有什么要紧?”
  薛蟠:“……”
  先生之前不愿收女学生,可是真正教了宝钗,才知道教导一个聪慧且勤奋的学生多么痛快,再看薛蟠就怎么也不顺眼了,没忍住怼了他一下。
  怼完之后又自觉失言,补充一句:“如果二爷有意见,可以与大爷商量。”
  薛蟠:“…………”
  他哪里敢?
  算了,不就是上课吗?不上就不上!反正他本来也不爱上。
  薛蟠弱弱回自己座位上睡觉去了。
  薛虯和薛母则忙着上京的事,户部核算就在三月,过完十五就得出发。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大半年,若宝钗选上伴读,日后京中必要常常住人,东西得提前准备着,这些都由薛母操心。
  薛虯则安排外头的事,好在这些日子他已经将生意上的事理得差不多了,薛文盛又是管老了事的,有他坐镇金陵,暂时不必担心。
  这日薛虯刚忙碌完,长瑞拿着个巴掌大的匣子进来,说道:“冯公子想求见大爷。”
  薛虯一愣:“是为了香菱来的?”
  “是。”长瑞将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只玉镯,玉质在薛虯看来不怎么好,但以冯渊的家底,他也算出了血本了。
  “冯公子请小人将此物交给香菱,小人不敢擅专。”
  薛虯点了点头:“你做的对。”
  香菱如今不是普通丫头,而是在宝钗身边伺候的,自然不能随便收外男的东西,若不当心坏了宝钗的名节便不好了。
  只是他当日劝冯渊时让他用这两年功夫求取美人欢心,可如今香菱成了薛家的丫头,镇日里大门也不出去一步,冯渊想见她都没有机会,更别说讨好她了,也难怪只能通过长瑞出手。
  到底是自己应下的事,薛虯放下笔:“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冯渊被请了进来,他带着满脸笑意,对薛虯一拱手,喊道:“薛大哥!”
  薛虯:“……”
  长瑞:“……”
  薛虯勉强保持住笑意,指指下首的座位:“冯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坐吧。”
  冯渊坐下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想来给薛大哥拜年的,可是管家说薛大哥不见客,我们不好来打扰,所以就没有来。这次找长瑞兄是为了香菱姑娘,没想到能见到薛大哥,所以没带什么东西。”
  “你多虑了,咱们两家相熟,过年也是走了礼的,很不必为此纠结。至于香菱——”薛虯沉吟片刻,说道,“不瞒你说,香菱与舍妹投缘,如今在她身边伺候,不能让你轻易见她。这原是我的过失,若不然将她调到外院……”
  薛虯还没说完,冯渊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让香菱姑娘伺候薛姑娘吧,我不见她便是了。”
  冯渊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知道香菱留在宝钗身边前途比去外院好多了。香菱并不一定愿意嫁给他,他怎能为了一己私欲毁掉她的前程呢?
  薛虯看冯渊的目光多了丝欣赏:“公子如此深情,香菱知道了也会感动的。”
  冯渊有些不好意思,再次挠了挠头。
  薛虯想了想:“虽然不能让你见香菱,但我可以做主把东西给她,只是收与不收便在她了。”
  这便足够了,冯渊十分感激。
  薛虯叫来锦书,让她往宝钗院子里走一趟,经过宝钗同意后将东西给香菱,再把刚才发生的事也讲给香菱听。
  锦书捧着东西去了,薛虯打量冯渊,见他今日穿着一身竹青色云纹棉衣,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颇有些少年意气,问道:“你身体好全了?”
  “孙御医妙手回春,已经差不多了。”冯渊老老实实回答。
  薛虯:“可有后遗之症?”
  冯渊认真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应是没有,我觉得一切都好。”
  薛虯:“可曾按时找孙老复诊?”
  冯渊点头:“每次复诊都去了,孙御医也说恢复得很好。”
  薛虯见冯渊一脸紧张恭敬,不知怎的有种当夫子的感觉,冯渊就是被当堂提问的学生。他干脆不再问这些,只与他说些茶点吃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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