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慕 第70节
沈确继续说:“还有,在没有完全脱困前,你不应该激怒岳恒。”
说起岳恒,纪时愿底气回来些,“就岳恒那绣花枕头,我就算吐他口水,他估计也只会用脏话骂我几句……”
嘴上成天嚷着杀天杀地的,实际上要真把刀塞进他手里,只不准跑得比兔子还快,这辈子的胆子怕全用在欺负女人身体上了。
沈确没听完她的话,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他的手也没停下,像沉迷于交尾的蛇,非要同她勾勾缠缠。
纪时愿仰着脑袋,喊了声“停”。
沈确一脸莫名,“我没伺候到位?”
这人在床上说话怎么色里色气的?!
“我今天被人绑架了,而你,今天差点憋死在铁皮箱里,结果转头我俩在床上打滚,这合适吗?还有,刚才的话题都没聊完。”
“聊谁?岳恒?”他极轻地笑了声,“他配我浪费这个时间?”
“……”
沈确收敛眼底的冷光,半哄半骗地说:“就是因为今天过得惨,才更要用其他方式安抚自己,顺带转移注意力。”
他们是夫妻。
夫妻在床上不做/爱,还能做什么?
这话听着有理又没理的,纪时愿险些被他带了进去,但也腾不出精力拒绝他,因为在这之前,她先看见了他禁欲皮囊下急待填补的空洞。
他们都是俗气的普通人,爱能滋养自身,欲也是。
纪时愿身体一软,和他一起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入睡前,她听见沈确轻声说:“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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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在川西的所有剧情结束,剧组在太古里附近安排了杀青宴。
纪时愿这几天活得悄无声息,让薛今禾误以为她已经离开天府,见到面后,薛今禾马不停蹄地问:“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你,跑哪去了?”
纪时愿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回:“被人绑架了。”
薛今禾以为她在开玩笑,偏偏她的神情和平时侃大山时有所出入,加上南意在一旁郑重其事地回了句“到底出什么事了”,不免也严肃起来。
牵涉到沈确的隐私,纪时愿没打算说,事不关己地摆了摆手,“俩绑架犯都是没脑子的,我一根头发丝没掉,他们倒好,伤得比我还重,就是过程挺考验人胆量,你们可以当我在宁古塔渡了五小时的劫。”
还能开得出这种玩笑,证明她确实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纪时愿岔开话题,“对了,姓陆的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
薛今禾正要跟她提这事,“昨天晚上,他把我留在他那的东西和他这些年送我的礼物全都让人送到酒店了,还说照片、视频他已经删了干净,从此我们两清。”
薛今禾不傻,怎会不知这“两清”背后,隐藏着多大程度的利益交换,才能让只把她当成物件对待的陆峤南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是不是你做的?”她看向纪时愿。
纪时愿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是想出手,但没来得及。”
薛今禾脑袋刷地一下摆到南意那边,“那是你吗?”
她在心里祈祷不是南意帮的她,不然她之前使出的那些龌龊手段带来的羞愧感能将她逼疯。
南意也摇头,“我没那个能力。”
至于庄俞钦,摆平这事不在话下,但她不会去求他帮这个忙,毕竟她已经亏欠了他太多,再欠下去,可能下辈子都还不起了。
陆峤南占有欲极强,薛今禾怕惹他不开心,总是习惯性地和人保持距离,要么就是拿当初对付南意的手段对付别人,给自己立了不少敌,在圈子里的人缘可以说差到极点,也因此她想不出除了纪时愿和南意外,还有谁愿意并有那个实力能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纪时愿心不在焉地说:“没准是陆峤南良心发现,想给自己后半辈子积点德。”
薛今禾斩钉截铁地抛出“不可能”三个字,“他这辈子只会给自己积阴德。”
生怕自己死后下不了十八层地狱似的。
实在是好奇,薛今禾动了去找陆峤南助手打探消息的念头,只是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先在财经网上刷到陆峤南创办的“l&a”和原心传媒合作的消息。
原心这名字看着眼熟,她上网一搜,关联词条绕不开“北城”、“沈”,结合起来,不难得出结论。
纪时愿跟沈确提起过薛今禾最近的收到的威胁,但没打算让他出手,以至于她现在看到这消息,比薛今禾还要诧异,连忙敲开沈确头像:【陆峤南那畜生是你处理的?】
猪头三:【不算处理,只是顺手喂了点资源进去,堵住他的嘴。】
比起傲慢,沈确的偏执才是他身上最大的问题,他认定的事,很少有转圜余地。
就像当初在应对南意黑料上,他觉得不值得出手,也不允许纪时愿动用纪家资源相助,霸道又无情。
毫无征兆的转变快把纪时愿吊成翘嘴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猪头三:【小五,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猪头三:【现在吞进陆峤南肚子里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猪头三:【至于为什么没有跟你邀功,不是不想,而是没想好。】
纪时愿总觉得他最后提出的赏赐有涉黄成分,不受控地红了脸,唯恐被人发现问东扯西的,就将脑袋压到不能再低。
屏幕里又跳出一行字:【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纪时愿:【我要说现在就结束了,你还能跟变魔法一样立刻出现吗?】
不到两秒,对面传过来一张照片,对着酒店旋转门拍的。
纪时愿心跳砰砰作响,扯了个借口离开,路上顺手给沈确备注改成了“魔法师”。
越靠近旋转门,她步子迈得就越慢,一面隔着玻璃去寻外面的人,最后在喷泉见到人。
光影拢在他身上,比一旁的雕塑还要立体、精致。
纪时愿想象中的画面是她身轻如燕,自带偶像剧氛围地扑进沈确怀里。
结果半程还没到,右脚被一股强大的阻力拽住,差点害她甩了个狗啃泥。
勉强站稳后,她脑袋一摆,看向始作俑者——
一个窨井盖。
穿细高跟时,最让人害怕和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沈确远远就看见纪时愿忽然停下,捋捋头发,拂拂裙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照了会,不到两分钟,大概做了几百个假动作,就是没再看他。
他快步走过去,目光下滑,停在她动弹不得的右腿上,瞬间了然,抬眸时,纪时愿已经切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
“三哥,这窨井盖它欺负我。”
她用软糯的嗓音这么唤自己,沈确根本招架不住,顾不上周围的水坑,膝盖直接跪地,将她脚踝处的暗扣解开,正要抱起她,纪时愿连声制止:“那这鞋怎么办?”
“先留在这儿,回头我再让人来处理。”
完好如初地取出已经不可能,所以沈确说的处理只可能是扔掉,纪时愿满脸不舍,“可它是我专门让人设计再订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我也好喜欢的。”
“找谁设计的?”
“池家那二少爷,他不是走的艺术路线?大学一毕业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挺有名的,我废了好大劲才联系上他助手,不过他本人还算不错,挺随和,没什么架子,我回国不久后还和他一起吃过几次饭。”
沈确面不改色地解开另一只暗扣,纪时愿一顿,不明所以:“另外一只是好的,你没必要也替我脱了。”
“一只脚穿鞋,另一只脚裸着,看着奇怪。”
好像是这样。
纪时愿信了他这说辞,在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托起她后,立刻抬起胳膊环住他后颈,“你叫徐霖来取鞋子的时候,让他尽可能地小心点。”
沈确没应,“要是我说我可以给你设计、再亲手制作一双,你会不会喜欢?”
“喜欢!”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有点没出息后,纪时愿扭扭捏捏地补充了句:“如果做出来不好看,那可能就只有一点点喜欢了。”
“那你是要我的,还是要那姓池的?”
纪时愿故意犹豫了两秒,“非要选一个的话,那还是你的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沈确不着痕迹地踩了脚还嵌在窨井盖里的高跟鞋。
纪时愿恰好用余光捕捉到,下一秒,两个人对上视线。
气氛变得古怪。
沈确沉默了会,坦言:“我承认我是有点嫉妒,也不想你再穿他设计的鞋。”
“有点?”她怎么不信。
沈确唇角微动,“很嫉妒。”
纪时愿这才满意,“不穿可以,那你要赔给我十双你亲手做的小皮鞋,不对,是一百双。”
“好。”
纪时愿不是只拿不出的伸手党,“那你说说,你要我给你做些什么?先说好啊,我的手没你这么巧,纯手工做出来的东西不会精致到哪儿去,但你不准嫌弃。”
沈确不需要她折腾自己的手,“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什么?”
“你可以和那姓池的继续吃饭,但我必须得在场。”这是他现阶段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纪时愿笑到合不拢嘴,狐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这鞋子才不是找姓池的设计的,更不是独一无二的,我也没跟他吃过饭,怎么样,沈先生,被我骗到了吧。”
沈确轻扯唇角,第一次对着他曾倾囊相授的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纪时愿的沾沾自喜只维持到上车后,“司机呢?”
沈确替她拂了拂脚上的灰,搁在自己大腿上,淡声说:“被我支走了。”
纪时愿直觉不秒,想将腿撤回,沈确赶在她行动前,紧紧箍住她脚踝,“别动,再替你揉揉。”
“真的只是揉揉?”她怎么就不信呢。
沈确笑了笑,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嗓音却沉到抿不出清润的质地,“顺便邀个功。”
纪时愿瞪圆眼睛,“你刚才还在微信里说没想好要邀什么功!”
“刚才是刚才,看到你之后就想好了。”
抗议尽数被吞没,变成断断续续的喘息,裙摆很快皱得跟紫菜一样,还有种藏不住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