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丫鬟 第469节
短刀抵在后腰,划破了小许太医重重叠叠的锦。紫浔:“江妃娘娘让你施救,快些!”
“是、是……”
无奈,小许太医只得回身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自己那一套银针。长叹了一声,开始落针。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
床榻旁,小许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收针,“好、好了……”
可沈无妄还是寂然无声。
见江书眼神依旧不善,小许太医连忙道:“沈大人人还要晕一会儿,等会就醒了,一定能醒,娘娘别怕……”
江书点点头。
小许太医:“那下官能不能、能不能……先走?”
“不能。”江书一口截断,“沈大人什么时候没事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走。”
“可、可朝华殿会来找我……”
江书露齿一笑,“让她们来找。”
小许太医张了张嘴,口中的话终究没有敢说出来。
一旁,紫浔看了一眼江书,只觉她和自己最开始时认识的江妃娘娘,不一样了。
不说旁的,从前的江妃娘娘,凡事都会为旁人着想,心思细腻,想得很多。行事也总是周全。
可如今,江书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种冷厉。
她什么都不顾,也什么都不怕,全然不怕把事情闹大,拖着所有人一起去死。
可就是因为她现在这番模样,像小许太医这样的人,竟也不敢不听她的。
或许,这就是江书悟出来驭下之道。
小许太医苦笑着,“下官真的有事,求娘娘体谅……”
“体谅不了。”
“这、这……”小许太医长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
殿外,永寿宫的小太监弓着腰急趋而入,“娘娘,朝华殿里来人了。”
无事小许太医眼中的洋洋得意,江书:“来的什么人?”
“也是个小太监。不过,是跟朝贵妃这一波伺候的宫女,从朝国带来的太监,很得贵妃娘娘的信赖。说是、是来请小许太医的。”
“她倒有耳报神,”江书冷哼一声,“说小许太医不在我们这里,打发他走就是了。”
永寿宫的小太监答应着去了。
“江妃娘娘,这、这是何必呢?沈大人的事儿,下官的活计也是忙完了呀,不如就放下官去了算了。也犯不上得罪朝贵妃。”
江书没说话,冷冷一眼过去。
浓密的睫羽下,骤然迸出的冷光,利如刀剑,直逼人面目。
一个试婚丫鬟出身的东西,哪里来的这样逼人的气势?只能说是……天生的皇族血统。
小许太医低下头,掩住眼中冷光。
江书的身世,他死都不会说出来,平白助这女人的气势!
可如今,这江妃在鸿庆帝处,明明就是歹势,竟敢如此……跋扈。朝贵妃定不会就这么放过……
果然,片刻后,永寿宫的小太监跑了回来:“娘娘,那闵太监不肯走。他、他要见您。”
叫紫浔看着小许太医,江书来到明间,她到想看看这朝国太监,能对着她说出些什么。
这闵太监看上去年纪很青,脸儿白白的,身子看着也瘦弱。他在下首躬身,向江书行礼。江书一挥手:“客套话免了。你家娘娘找本宫何事?”
“也没什么,”闵太监谄笑,“江妃娘娘知道吧,我家主子昨夜被刺客所惊,心疾犯了。昨晚就去了一大批老太医为娘娘诊治,其中一位举荐了小许太医,咱们这就奉了皇上的命,来请小许太医为我家娘娘看诊。”
这倒是和小许太医自己说的,对得上。
那太监还点明了,是鸿庆帝就叫他来的,这是皇命。
可这皇命,江书如今也不是十分在乎了。她轻笑一声,“谁告诉你小许太医在本宫这里?”
“咱们是先去的太医院,太医院人说小许太医是被侍卫统领请走。咱家又去侍卫所,可那些侍卫说并没见过。咱家急得呦……路上碰见个同僚,才说看见小许太医是奔着娘娘的永寿宫来的。”闵太监搓着手,“娘娘,你就放小许太医去吧。待他为我家娘娘看完了诊,咱家再把他送回来给您,您看行吗?”
也不是不行。
可江书不愿意。
她轻笑一声:“你哪位同僚说的,可敢出来指正本宫?”
闵太监一愣,“这、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他一个太监,岂敢、岂敢与娘娘对峙?”
“原来,你也知道不敢。”江书直视着那太监,“本宫说人没在我这儿,你可以走了。”
“娘娘何必要难为下官……”
江书美眸中闪过一丝锐意,“你一个太监,难道本宫你难为不得?倒要叫你来难为本宫?”
“这、这自然不是……”
“道听途说就敢来责问本宫?呵,”江书一笑,眼中光滑流转,一时间那闵太监竟不敢直视。江书:“我看,你们娘娘是没教过你们这盛国的规矩吧?”
闵太监见江书油盐不进,他慢慢地挺直了身子,目光在江书小腹上一转,“娘娘是诚心扣人不给?”
“本宫看,你才是诚心污蔑本宫!”
江书对幕亓一信心不多,但多少有点。知道他不至于这么行事不密,叫一个太监看去了行踪。
问题既不是出在幕亓一身上,那就只能是……
朝贵妃诬陷。
“好啊,来的真好。”江书看向眼前的闵太监,笑得轻柔。心中想着,若是沈无妄出事,给他陪葬的人,又多了一个。
闵太监:“娘娘,你这么说,就是冤枉咱家了……”
“对,”江书点了点头,“就是要冤枉你。”
她厉声:“来人!朝华殿太监意图行刺本宫,要对本宫腹中孩儿不利!来人,给我拿下!”
江书看着闵太监瞬间慌乱的脸,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死生不论。”
第588章 冲着她的孩子来
“娘娘,娘娘,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那闵太监眼看着永寿宫的侍卫、太监们从门外潮水一样涌入,把自己团团地未在了中间。
闵太监脸色一白,额上也见了冷汗。
他看着周围,知道硬闯是闯不出去,干脆“噗通”一声,双膝砸在了地上,膝行着向前,“娘娘,奴才不过是个传话的下人,是没用的东西,可不敢、不敢对娘娘生什么坏心思啊!娘娘别、别这般,求您饶了奴才吧……”
他像是怕极了的模样儿,脸上顷刻间就鼻涕一把泪一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江书。
江书冷冷地回视。
她不相信这个异国太监。虽不知道他借着寻小许太医的名儿,到底想干什么,可江书总觉得这太监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羸弱。
江书一挥手,暂时喝止住了永寿宫的下人。
她看向闵太监,“大胆奴才,来本宫永寿宫里,到底是闹些什么?”
那闵太监一双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娘娘,我家娘娘犯了心疾,真的是要寻医问药……”
“呵,死性不改。”江书冷笑一声,“贵妃是昨夜犯病,心疾是个急病,如何等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延医问药?再说,小许太医年纪青,在太医院中素来做些打下手的工作,何曾有过治疗心疾的经验?还有,到底是谁跟你说,本宫宫中窝藏了人?”
江书声音骤然拔高:“说!”
“娘娘……”那闵太监或因为到底是异国人,未见过江书这样凌冽的怒容,一时间真的被吓住了。他顿了顿,一脸为难,“是……是我家娘娘使奴才过来……娘娘她只说、只说……叫奴才想法子闯进长春宫……”
江书立眉,“闯长春宫所为何事?说!”
“是、是……”那朝国太监抖如筛糠,“我家娘娘说,不知为何昨夜长春宫闭锁拱门,谁也不见,叫奴才今日一早便来探查一番……”
“呵,”江书冷笑一声,“朝贵妃当真好心思。如果现成的皇后娘娘还在那里,什么时候轮得到她管束后宫了?”
闵太监张着嘴,如一条从水里被甩到岸上的鱼,瘟头瘟脑地说不出来话。
江书:“那你如何又攀扯到小许太医?”
“只因、只因……奴才先去了太医院,见小许太医不在,院中同僚都说不知他的踪迹,奴才才自作主张,污他在江妃娘娘宫中……料想娘娘必是交不出人,奴才或就能趁乱得了机会,进得永寿宫内搜一搜……”
“好,好,”江书气得咬牙笑出来,真就差一点叫这小太监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抓她一个正着。
江书看向那小太监,“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可她心中疑惑,未曾全解。
江书冷冷盯看着那闵太监,“你家主子叫你闯入永寿宫,然后呢?”
总不成只是因为好奇和怀疑,就这般兵行险着吧?
若是这小太监什么都没搜出来,朝贵妃打算如何收场?
闵太监眼神闪烁,软着腰身瘫在地上,“娘娘没说,只说、只说叫奴才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江书轻笑一声,“那她就是……送你去死。”
进宫为妃这么长时间,江书到如今才明白这样一个可悲的道理。
出身卑贱的下人,像阿翘、宜人、闵太监一样的下人,在这宫里就如野草一般,数量庞大。
就算不小心死在哪个主子手里,也只能怨自己倒霉。他们的性命,根本无人在意。
江书轻笑了一声,看向闵太监,“如何,想死吗?”
那太监眼睛猛地瞪大,“不、不……”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是个人呢?
可……
江书见那小太监神情动摇,又道:“你家娘娘送你进来,怕是没想着你能活着出去……”
“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