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吴确突然噤声,杨时安指尖正摩挲他脖颈上的疤痕,那力道说不上温柔。
  空气里炸开果木的焦味,吴确腺体一痛,闷哼出声。他在发麻的疼痛中意识到,这是杨时安第一次真正释放攻击性信息素。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指尖插进alpha后颈发根,将两人残留的信息素拧成纠缠的麻绳。
  “...操。”杨时安忍耐许久,只骂了声,“他还怎么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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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虹趴在床上又点开看了看通话记录,阁楼传来镲片坠地的巨响。她抬头望着震颤的玻璃窗,想起那个暴雨夜,吴确也是这样把自己和整个世界摔碎,再用琴弦把血肉一片片缝成盔甲,让自己刀枪不入。
  当年他自己默默消化这些事,而她只是在某天碰巧看到,才知道那些云淡风轻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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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里陈虹的声音被红酒与薄荷交织的信息素绞碎。吴确的指尖陷进杨时安后颈突起的骨节,那里正源源不断释放出焦灼的红酒香气。
  “松口...”他偏头躲避alpha犬齿的追咬,发梢扫过锁骨处的旧伤痕,“你他妈真属狗?这么能咬…”
  杨时安的回应是更凶狠的啃噬。
  温热的唇舌裹着怒意碾过疤痕褶皱,像是要把盛忻留下的痕迹重新打上烙印。吴确突然弓起腰,感觉耳膜里传来血液沸腾的轰鸣——这个混蛋居然在用信息素模拟临时标记。
  “你教他弹《卡萨布兰卡》?”杨时安突然含住他耳垂,手顺着摸上他的脖子,鼓手特有的茧刮过耳后敏感带,“教他点弦的时候手把手?就像上周教我的时候那样?”
  吴确的瞳孔猛然收缩。
  记忆像突然卡带的录音机,十六岁的盛忻握着他的手按在吉他品丝上,桂花信息素混着琴行木屑的味道扑面而来。
  于是后颈腺体剧烈抽搐几下,薄荷信息素失控地炸开。
  两股信息素在空中相撞,杨时安手下的身体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他突然清醒般僵住,暴烈的红酒味倏地收敛成绵密的细雨。
  等他抬头看过去,吴确已经侧过头不再看他,只是惨白的脸色和无可奈何中紧闭的双眼昭示着一切。
  杨时安喉结艰难地滚动,轻轻吻了吻他的脖子:“...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才喘着气摸到摔裂的手机,冰凉的手指突然被握住。杨时安单膝跪在沙发前,神情专注的检查他手腕的淤青,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在皮肤上晕开薄荷的清凉。
  “他弄伤你的时候,”杨时安的声音轻得像踩镲的余震,“也是这么做的吗?”
  吴确盯着他白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咬痕,三小时前那里还印着自己失控时留下的血印,此刻却被整齐的领结遮盖得严严实实。
  杨时安的易感期并没有结束,而他却并不想放纵。
  他突然抬脚勾住alpha的皮带扣,在对方错愕的注视下扯开领口。
  “我不允许他这么碰我,现在是你弄伤我了。”他把渗血的腺体暴露在对方视线中,“你打算怎么表示?”
  杨时安的瞳孔瞬间漫上血色。
  吴确满意地看着他喉结处暴起的青筋,在即将被扑倒的瞬间用脚尖抵住alpha胸口:“先给陈虹回电话。”
  “你在报复我,”杨时安笑得咬牙切齿,他缓缓摸出自己手机,“因为我提到盛忻?”
  吴确抚摸着颈间将愈未愈的咬痕,没有回答,垂下的睫毛掩住眼底笑意,突然想起昨夜这人把自己手指塞进他掌心时两人的眷恋。
  当时杨时安另一只手正沿着他脊椎游走,他被迫攥紧那根手指,又像发现宝贝般紧紧攥着。
  而现在被折腾累了的吴确感受着掌下肌肉的颤动,在alpha骤然紊乱的呼吸里淡淡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
  学业繁重啊…挣扎了过来更新了…
  在想这一本的同时还在设定下一本小笼包,昨晚灵感大爆发光是设定写了五万字[化了]
  但是小笼包应该不会太早见面,是明年也说不准,想好好打磨一下,还是第一次写仙侠类的嘞[鸽子][好运莲莲]
  这篇是定时的,下一篇定时在两天后![竖耳兔头][橘糖][橘糖]谢谢小天使阅读[让我康康]
  第84章 不协和音
  钢化玻璃幕墙将正午阳光切割成锐利棱角,白板上的潦草谱稿被百叶窗阴影斜劈成两半,左首穿定制西装的男人指节叩击着会议桌,思索着什么,面色不善。
  右首穿机车夹克的花哨男人喉结滚动,他身后的女助理看似面无波澜,实际上手抖带动笔尖,在抱起的空白文件夹上洇出墨渍。
  “乐队的代言跟活动整体比上半年这个时间段少了很多,巴晏,公司在重新考虑你们的价值。”
  西装领头人转动尾戒,投屏数字起起伏伏的红光映亮所有人瞳孔。
  女助理嘴抿成一条缝,不是很懂巴晏叫她来装作记录会议是要干什么。
  而巴晏嗤笑着碾灭烟头,满脸写着“无所吊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说:“公司比我们没价值的小明星可太多了,怎么,你们打算抛弃我们,准备再签一支更有话题度、风头正起的乐队?”
  金属门框映出七八道交错的人影,窗外乌云恰好吞没最后一线天光,室内光线一暗再暗。
  “你很聪明。”西装领头人又一摁遥控笔,星期八乐队的数据赧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过不是抛弃你们,你们依然会有资源,只是我们比较倾向于再签一支同样很有特色的乐队,只要好好包装,再增加一些戏剧性,他们不会比你们当年差。”
  座椅上其他几位乐队成员大气不敢喘,心里忐忑不安,巴晏拥有乐队绝对话语权,此时难掩烦躁,感觉室内温度上升,又把机车夹克一脱,甩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你们签不了。”巴晏咬牙切齿,狠狠将指间剩下的半截烟碾在桌子上,烟丝都被摁出。
  一直表现平淡的西装领头人终于眉头一皱,但也只是几秒。
  巴晏知道这个利益至上的人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比如用优异的条件,比如像曾经给他们乐队承诺过的资源和资金,毕竟同样独特的星期八乐队也很有可能跟他们一样,只要有资源和发展,就可以出卖灵魂。
  “他们乐队的鼓手杨时安,姐姐是杨时净,根据我的情报,他们昨晚已经在某个宴会上密切交流过了,他们乐队所有人的意向应该都是一致的,你不可能撬墙角,那毕竟是杨家,杨家家大业大,是比你们都有野心和实力的,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家自己的孩子留给别的资本家榨干?”
  见西装领头人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垂眼开始思考,巴晏轻笑一声,不屑道:“我们的助理和经纪人会给我们制造话题度的,合同还没到期,你们也别那么快失望。”
  尾戒磕碰桌沿的声响突兀地撕裂死寂,西装领头人起身,面露不屑,但很快藏在他的面具下,“当然,我们签下的所有明星都能发挥他们的价值。”
  他起身时中央空调出风口忽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打开大门。
  金属门打开,西装领头人驻足回望,看见太过个性的解散乐队成员,不免还是眉头一皱。
  上层能他们结合爆出来的信息让他们黑红,但不代表想让他们一直这么无法无天。
  但这也只是他的个人观点。
  他个人还是无法影响这个个性又提出的明星乐队。
  助理有些走神,染着墨渍的纸张突然被穿堂风掀起,啪地贴上巴晏汗湿的后颈。
  她吓得一激灵,赶紧把纸拿下,这在西装领头人眼里有些滑稽。
  “周三下午三点。”西装领头人叩击门框,袖扣刮过门框时发出脆响,他带有私心地说:“记得带杨小姐爱吃的栗子蛋糕——席徊也顺道带着,杨小姐不喜欢苦的东西。”
  等来人走干净,巴晏脖颈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脊椎滚进深处。烟灰缸里的火星即将熄灭,他嘁了一声,锁骨处的荆棘纹身如同活过来般抽搐。
  键盘手阿k忍不了了,情绪失控地掀翻转椅,椅背撞上白板时震落半截粉笔,那截白色划过投屏上星期八乐队的宣传照,碎在众人脚下。
  贝斯手老猫用拇指狠狠碾过琴箱边缘的划痕,皮革撕裂声让角落的经纪人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该怎么办?你当初怎么还邀请他们上音乐节?你不知道他们本来就风头正起吗,这下好了,咱们马上就要没位置了,解散乐队真的要解散了!”
  阿k喊道,情绪失控让他的手指马上就要戳上被他训斥的巴晏脸上了。
  而巴晏也不是能忍的住,他抓起文件夹甩向落地窗,钢化玻璃将飞溅的纸页折射成纷扬雪片,在夏季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女鼓手七七看到这幕笑出声,在这种紧绷的氛围里太过突出,她指尖转着的鼓槌啪地戳进沙发扶手,扶手裂口涌出的海绵,这让经纪人和女助理看得一阵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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