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之前也一起进过?”杨时安送走姐姐跟上。
“进过,”吴确弯腰,唇色发白,“王飞那傻缺之前被人骗了五千块钱,去报警的路上唐自心的包还被抢去了,我们一起押着那小偷去报的案。”
王飞大叫:“好啊,你揭我老底!”
“这老底都不用揭,过几天你就能自己讲。”唐自心说完走得快了些。
吴确半路跟他们分开,穿过城市的浩瀚灯海,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本意只是回去拿医疗卡,回家后又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股黏腻的玫瑰信息素还是透过鼻腔恶心到了他。
晚上开始降温,冲完澡吴确换了身厚衣服,因为发情期他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提不起劲,只好把自己裹得厚一点。
点点星光撒进墨黑,看不见任何痕迹,他迎着风,把自己缩在衣服里,去急诊挂完号抽完血等到凌晨,走进医生办公室。
他想申请腺体手术。
“把那个项链,”医生是个年纪大的beta,不清楚这种小年轻戴的东西叫什么,只能比划一下,“摘一下。”
常年不接受阳光晒的脖颈异常白净,吴确摘下choker,绕着脖子近乎半圈的一道醒目疤痕,差点伤到腺体的陈年伤疤跟着暴露出来。
吴确一紧张,还是控制不住地摸上脖子,疤痕的增生已经消失,但还是有很明显的痕迹。
老医生带上手套过去看,手上轻轻摁下疤痕,嘴里嘟囔道:“你这伤可危险呐,这要是再多两毫米,就直接伤到腺体了。”
他转头又拿了根棉签,轻轻触碰腺体,腺体没有明显的红肿反应,反倒是这个年轻患者浑身紧绷,碰到就泛激灵。
“没事,腺体状态还不错,”老医生扔下棉签,把手套也脱了,“就是你这反应有点太大了。”
老医生问:“没接受过标记?”
“……没有。”吴确摇头。
“腺体肉眼状况来看是正常的,但是你的信息素指标不够。”老医生拿着那几张化验单,轻叹口气,摇头,“这个手术你是没办法做的。”
吴确抬头,眼神微愣,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是不是信息素时常处于紊乱状态?”医生看向他。
“……嗯。”
“有腺体都堪堪调节信息素了,没有腺体你就要用药一辈子了。”老医生坐下,“但是你的其他体检指标显示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期用药。”
“长期用药也挺折磨人的,怎么不找个alpha?”老医生问。
吴确沉默几秒,说:“没找到合适的。”
老医生沉思:“我记得,现在的国家政策是alpha和omega成年后,医院都会自行发送高匹配度人员的名单吧,你还这么年轻,没找找看?”
吴确:“……”
何止是没找,那份邮件在邮箱里躺三年都躺落灰了,他也没点开一次
沉默已经酝酿了太多言语,老医生也看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给他下最后通牒,“现在还好,发情期用抑制剂抑制贴还可以缓和,再这么过几次发情期,我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我一定要找一个alpha吗?”吴确突然问。
老医生感觉莫名其妙,“你这说的,你难不成还要找个beta标记?”
……二十一岁芳龄,要开始相亲了?
我才二十一,就要找alpha了?
吴确想到家里将近四十才玩完回来找alpha安定下来的omega小姨;一辈子没有嫁人,早早做了腺体手术的二舅;在而立之年洗了标记潇洒人生的三奶奶,感觉这几辈子天都没塌,现在要瞄准自己塌下来了。
发情期一旦爆发,那可能就由不得自己选了。
虽然排斥alpha,但他从来不允许这些私人感情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有需要时,alpha也将是交易对象。
回头找虹姐,让她再把之前那几个alpha叫回来得了……
陈虹刚回宿舍,一连打好几个喷嚏。
“咦,”陈虹打了个寒噤,“怎么突然有点冷。”
“外边风大吧?”舍友从床铺上探出头,“你冲点感冒药别感冒了。”
“今晚上也是,折腾到警察局去了。”陈虹脱掉外套换好鞋。
舍友惊讶:“啊?”
提起这个陈虹就来气:“吴小确被alpha骚扰了,那几个人喝了酒,直接上的手,我去上个厕所就发生这档子事!气死我了!”
“学弟没事吧?”宿舍只剩下杨梦书跟陈虹在,她直接趴在床角,担心道。
“应该没事,听他们说吴小确第一时间就把人干趴下了。”陈虹直接坐上摇摇椅,放松下来,“也得亏乐队里有个alpha,好像是个优质alpha,一下把他们都干趴下了。”
“哎,学弟天天跟我们这些beta混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啊。”杨梦书开始发愁,“虽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但是缺少该有的信息素环境是不是也不太好?”
陈虹:“也就上大学看了三年,你这一下整煽情了。”
陈虹摊手:“我也说啊,他发情期都跟别的omega不一样,信息素紊乱不说,身上没有一处得劲的地方。上次体检我跟着去的,omega发情期可能有的负面情绪一个不落不说,还发烧,哪哪都疼。”
“天呐,这么严重啊。”杨梦书坐起来。
“也就他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我都怀疑他抑制剂成倍打,他药物成瘾!”
“消消气消消气,”杨梦书问,“他没想过找个alpha伴侣吗?”
陈虹卸妆的手都加了不少劲:“杨梦书,他没想过,我跟他提了好几次,我还帮他找,结果呢,他每次都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了……”
杨梦书感觉有点奇怪,思索道:“你说咱beta对信息素不感兴趣就算了,怎么学弟身为一个omega也对信息素不感兴趣?他是不是之前被alpha伤害过啊?”
陈虹给予肯定,点头道:“他什么也不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8章 见面
“三年了,还是摸不透他。”杨梦书摇头。
“摸透的才不是他呢,”陈虹看向没什么睡相,顶着鸡窝头的杨梦书,难得严肃,“不行,这事儿我这几天得再跟他谈谈。”
走出医院,吴确停在楼前蹲下,他穿了件很厚实的连帽衫,洗完澡他就换了个纯黑宽choker,抑制贴比choker管用太多,但那么小一片,安全感太小。
他还是更喜欢这种双重保险。
吴确指尖的潮红褪去几分,摸出烟盒来,时不时投入黑夜闪过的车灯映上如画的眉眼,唇上没有几分血色,就像被打碎的一块玉,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烟对他来说影响嗓子状态,平时都不抽,最多叼着几根,这几天的频率确实高了,
吴确思绪放空,没用什么理由当作抽烟的借口,准备拿出烟的手在烟盒上打了个转,又把烟盒揣回兜里,扣指尖的死皮来转移注意力。
在这种时候他还挺讨厌自己是个omega的。
为什么要有发情期这种东西,他但凡是个beta也不至于会被激素影响成这样。
吴确扣上外套的帽子,心情郁闷。打开手机,也没什么能看的,就突然想看看朋友圈的痕迹。
他划拉几下,李天流那边有时差,发了张迎光的风景图。
吴确点开看看,给他点了个赞,朕已阅。
忍了这么久的发情期,他是挺能忍,但难受这种生理反应还是没办法靠忍来缓解。
就像无数蚂蚁在身上啃咬,内心的最深处,连自己都没有窥探过的地方,还在渴望alpha的信息素。
这种感觉是生理上的,他也没办法无欲无求。
吴确无声骂了句,烦得想把手上拿着的东西都扔出去。
alpha是吧……
他真的没有过这种打算,从来没有过。
吴确薄唇抿住,揉搓几下脸蛋。
难受挨一挨就过去了,再不行现在药剂发展也不错,还有药。
但现在把所有退路都堵住了。
摆在眼前的似乎只有alpha一个选择。
吴确发烧烧得眼疼,身边零零散散的人进去出来,没有人在意医院的角落会蹲着谁。
他摸上自己的腺体,就像之前一样,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腺体。
那种刺激的激灵,又一下下的清醒让他舒缓地呼出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意识清醒,自己不受这天杀的信息素控制。
他点开杨时安的朋友圈,他不太玩手机,看着空白一片,陷入沉思。
是屏蔽他了还是没有发过朋友圈?
杨时安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唯一能吸引目光的就是他那个拍成马赛克的月亮。
拍照和构图技术都很堪忧。
吴确自己也是不发朋友圈的一份子,对于有没有屏蔽他这件事直接一带而过。
李天流突然离开他确实有点不爽,乐队排练就算了,比赛怎么办,活动怎么办,歌怎么办?
吴确蹲在医院急诊楼门口吹着凉风,他越想越不爽,又点开李天流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