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衣襟不知不觉松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肌肤与精致的锁骨,随着小幅度的动作若隐若现着。
  “那我不放胸口不就好了,我就睡在边边上。”闻辞又往外挪了挪,胳膊都要耷拉在床框上了,反正说什么都不会离开。
  这下子温黎彻底没了办法,闻辞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非要和他黏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闻辞总是这般粘人,从小到大似乎都是如此。
  一场春雨过后,温黎病倒了,并伴随着周期性的发病,面色潮红呼吸不畅,浑身燥热难耐,比起幼时还要严重许多。
  温黎难受地厉害,冰凉的帕子都不能缓解他的症状,只能手指胡乱地扯着自己的衣领,衣裳本就单薄,这么一扯就扯掉了大半,胸前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
  嘴巴微微张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想要攫取空气,漂亮的双眸蓄满了泪水,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样。
  闻辞散了朝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一掀开纱幔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桂花糖糕的气味,十分甜腻,好像泡在一碗甜水里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闻辞早就积累出了经验,这样浓度的气味已经表明温黎现在很难受了。
  里头蒸腾的热气让他额间都沁出了汗珠,但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冲到了温黎的床前,净了净手后就拿出一把短刀在自己手指上划出了一个口子,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然后将手指伸进了温黎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茯苓的香气瞬间充盈着鼻腔,温黎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一般拼命地嗅着,而血液中蕴含的香气是最足的,不自觉地吮吸了起来,可他并不喜欢血,尝了一点后就开始乱动,来不及咽下的血珠顺着嘴角滑落。
  “慢点慢点。”闻辞以为他吐了出来,用拧干的湿帕子擦着温黎嘴角的血迹,没有让鲜血染红了枕巾。
  最终温黎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勉强咽下去了一两口,气喘的症状缓解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黎的眼泪对闻辞的狂症有奇效,闻辞便效仿此道,在温黎发病的时候也“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珠子,谁知道一点用处都没有,好像温黎对自己免疫一般。
  但闻辞偏偏不信邪,在经过不断的试错之后终于发现了他的血有同等效用,可以缓解温黎的热症与气喘。
  闻辞坐在床边细细地给温黎擦着汗水,把汗湿的小脸儿都擦拭了一遍,眼角的泪痕都擦得干干净净,又是一张白嫩漂亮的脸蛋了。
  单薄的衣衫也都被汗湿了,衣襟被拉扯得乱七八糟,闻辞干脆把脏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温黎套上了一件干爽的。
  温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白,宛如一块价值连城的白玉,由于身体不好,显得有些病态与太瘦弱,可依旧十分漂亮。
  混迹于军营的闻辞见过不少裸体,但全是一群糙汉子,大多数小麦色皮肤,更有甚者是黑黝黝的,哪有温黎这样白嫩纤细的。
  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儿太具有诱惑力了,眼睛都不知不觉地看直了,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温黎的腰际。
  温黎最怕痒了,不禁“哼唧”了两声,无意识地躲避着闻辞的手指。
  闻辞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拢上了温黎的衣襟,又盖上了被子,努力平复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绪。
  温黎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都很疲惫,嘴巴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感受到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还热乎乎的。
  于是侧目看过过去发现闻辞正睡在自己身侧,动作十分的规矩,只是握住手而已,没有压到他。
  轻微的动作吵醒了闻辞,立刻就直起身子去摸了摸温黎的额头和脸颊,已经不烫了,轻声细语道:“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吃点东西?”
  温黎的眼神渐渐聚焦,落在闻辞关切又紧张的脸上,点了点头,闻辞让德福把温着的米粥端上来。
  刚病了一场,身体还没有好好恢复过来,吃不了太荤腥的东西,只能用些蔬菜跟瘦肉熬了粥,闻辞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才送到了温黎的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啊,张嘴。”
  可是温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举动还是让他不太适应,于是伸出手想去接碗,“我自己来就好了。”
  温黎的嗓子有些疼,一出口便是十分沙哑,声音又弱又小,惹人疼惜。
  闻辞躲了一下,执意地把勺子递到温黎的嘴边,“你都没什么力气了,快喝吧,不然就要凉掉了。”
  温黎实在是拗不过闻辞,只得乖乖地张开嘴,米粥熬得很烂,入口即化,温热的粥汤划过喉咙,让干燥到起烟的嗓子也好受了许多。
  闻辞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一勺一勺不厌其烦地喂着,没一会儿一小碗粥就见底了。
  “还要吗?”
  温黎摇了摇头,喝完粥之后整个人有个点精神,闻辞递过来一个绣着莲花的小荷包。
  “这是?”
  闻辞将精致的小荷包放在了温黎手心里,“里面包了很多药材,对你的咳疾和哮症都有好处,你要日日戴在身上,不舒服的时候就嗅一嗅,这样会好很多的。”
  温黎接过来轻轻地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十分清新的气味,好几种珍惜的药材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让人心情很好,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温黎的心被暖得不像话,靠在床头冲着闻辞浅浅笑了笑,然后神情复杂的视线从荷包上转移到闻辞包着白布的手指,“你是不是又给我喝血了?”
  “嗯。”闻辞不禁缩了缩手指,他不想被温黎发现地,但伤口还是太明显了。
  “手痛不痛啊?”
  “不痛,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尽管是这样的回答,温黎心里还是难受地很,每每自己发病闻辞都要受伤,他那双手上到处都是伤痕,刺痛着他的双目,不禁双眸泛红,满心满眼都是愧疚。
  温黎红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哽咽着,“如果我不犯病就好了,如果眼泪有用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用你割伤自己了……”
  闻辞简直是如临大敌,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哭泣的温黎他依旧是手忙脚乱,“不哭不哭,这点小伤算什么啊,完全不够看的好吗,我在战场上受得伤不知道比这还要重多少倍呢,不也是一点事都没有,”他捧着温黎的脸,用手指给他擦眼泪,“好阿黎不要哭了,眼睛都该肿了。”
  果然,眼睛都哭得红彤彤的了,眼皮也犹如抹了胭脂一样,水光潋滟的眸子清澈明亮,只能映照出自己的影子。
  闻辞鬼使神差又情不自禁地在温黎的眼皮上吻了吻,再抬眸时,四目相对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第22章 没有允许不可以亲亲
  温黎的双眸瞪得滚圆,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干什么?”
  闻辞同样处于震惊之中,眨巴眨巴着直愣愣地看着温黎,惊诧于自己怎么把心里想的事情给做出来了呢,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亲一亲就不肿了,是小时候你教我的。”
  温黎擦了擦自己的眼皮,脸色憋得通红,“但那是小时候,现在不可以了,”
  “那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是可以跟小时候一样的。”闻辞目光灼灼,十分认真,似乎觉得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温黎不一样,有些事情小朋友可以做,大人是不可以做的。
  温黎板着张小脸儿,很是严肃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不要随随便便地亲人。”
  “我又不亲别人。”闻辞还觉得挺委屈的,他才不要亲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呢。
  温黎不知道闻辞是真的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在假装,气得脸红彤彤的,“没有得到允许,不可以亲。”
  “那我能亲你吗?”闻辞学以致用,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温黎粉嫩的嘴唇上。
  温黎彻底红温了,恼羞成怒,“我不允许!”
  由于心情起伏比较大,一口气没有喘匀就开始说话,气息呛到了喉咙口不住地咳嗽起来,脸色潮红一片,眼角都咳出了泪花。
  闻辞立刻闭上了嘴巴,将还想问的话囫囵个吞了回去,只是去倒了一杯水,轻轻地拍着温黎的后背给他喂了一些,“我开玩笑的,别那么激动。”
  温黎躲开了闻辞的手,重新躺了下来紧紧地裹着被子背对着他,时不时地还在咳嗽着,在静悄悄的寝殿内显得格外的明显。
  闻辞不语,只是静静地躺在温黎的身边顺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够好受一些,可是温黎直到沉沉地睡去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一场春雨连绵了整整三日,温黎在房间里待了三日,终于将衍朝新纪年编写完成,装进了书箱中前往翰林院。
  地面上堆积的雨水还未完全散去,温黎一手提着衣角,一手拎着书箱,小心翼翼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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