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靳开羽顶着收银员很难以评价的目光,沉默了片刻,调整了预算:“好吧,三分之一可以吗?”
  收银员依旧一脸不可言说,耸了耸肩,帮她把东西装好。
  靳开羽尽力装得坦然,扫码付了款,还是感觉脸有点烧灼。
  她小心翼翼把这些东西装到中控下面的柜子里,确认不会露出痕迹,又开车往海大赶。
  但是渠秋霜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过来:【我今天开了车,不用来接我。晚上有事要和你说。】
  第28章 第28章
  靳开羽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今天中午确实疏忽了,没有让琴姐去接她。
  她调转车头,回了消息:【好吧,我在家等你】
  今天翘班很早,刘阿姨又可以休息了。
  靳开羽回到家里,蹑手蹑脚将指套藏到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又将那盒化瘀的药,放到渠秋霜床头柜,写了一张非常醒目的纸条。
  这样渠秋霜就可以一眼看见啦。
  当然她确实是很想亲密接触,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渠秋霜身体能早点恢复过来,不然很辛苦。
  今天的菜是糖醋小排,清炒菜心,白灼虾和一份刘阿姨提前弄好的佛跳墙,全部准备完毕,靳开羽又等了十分钟,渠秋霜才到家。
  听到动静,她连忙走到玄关处,熟练接过渠秋霜的包。
  渠秋霜神色一顿,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拿了过去。
  回房换好了衣服,渠秋霜又出来。
  靳开羽推着她的背到餐桌前坐下,渠秋霜看了眼桌上的菜:“这又是你做的?”
  靳开羽点头,一脸求夸奖的表情,今天这个都很符合渠秋霜的个人喜好,她睁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可预想中的夸奖并没有来到。她只听到了渠秋霜微冷的声音。
  “不要再自己做了,这些事以后交给刘阿姨。”
  靳开羽愣了愣:“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她表情茫然,黑亮的眼眸全是无措,渠秋霜领会过热情,没有再说担心你累到这种话,别过脸,硬下心肠:“对,我不喜欢。”
  靳开羽眨了眨眼:“你明明之前吃饭的时候都会多夹几块,我都观察过。”
  没料到这种事还一样可以纠缠,渠秋霜捏着筷子,尽量让语气柔和,把真实的意思表达出来:“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你明白吗?”
  靳开羽不理解:“我不明白,我做这些影响到了你吗?你只说你喜不喜欢,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你只要选择接不接受就可以。”
  她又这样,明明昨天那么亲密,早上甚至还充满柔情,今天又要在这里说这种话,靳开羽的心沉在湖底。
  换做以前,靳开羽可以沉默接受她所有的推拒,但她现在很难忍受,这个人身上还有和自己亲密的印记,却言不由衷,是为了干什么?把她推出去吗?
  渠秋霜静了静,再聊下去就很危险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菜:“我们吃完再说,好不好?”
  靳开羽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她可能会找借口搪塞自己。
  但如果继续吵下去,渠秋霜不一定能吃下饭,她本来食欲就不怎么高。
  一顿饭吃得沉默,靳开羽偶尔会给她添菜,她这次倒没有推拒,但靳开羽心情美好不起来。
  川剧变脸大师。
  吃完饭,靳开羽胡乱把碗塞进洗碗机,回到客厅,渠秋霜还坐在原地。
  她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应付渠秋霜待会儿说的难听的话,只好说:“能不能让我先去洗澡?我们待会儿再聊。”
  渠秋霜看清她脸上的踌躇:“行。”
  靳开羽闻言,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渠秋霜也回到自己房间,刚才没有注意看,现在才发现床头贴的那个粉色的字条,字迹龙飞凤舞,上面还画了大大的爱心。
  她撕下,看清内容,唇角微弯,但随即收起,将字条捏成团,扔到垃圾桶里,也转身进了浴室。
  靳开羽洗完澡,磨蹭了一会儿,推演了很多次,还是猜不出她要说什么,只好皱着眉出去了。
  渠秋霜果然已经在那里等好了,又是一身浴袍,只是这次系带拉得很好,但头发还是在滴水,一看就没有经过处理。
  靳开羽叹口气,就这么着急跟自己吵架嘛?
  她又转身回房,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干燥的毛巾,自觉坐到她身后,裹到她头发上,帮她擦拭。
  渠秋霜按了按太阳穴,等了一会儿,才斟酌说:“我暂时没有进入一段关系的想法,你明白吗?”
  靳开羽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听到“暂时”两个字,时间概念突然很清晰了,只有半个月,也是,是她太着急了。
  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己的伪劣爱意根本藏不住,于是选择性无视了,她才失去以前的爱人半个多月。
  想想这些天,靳开颜除了那次看她太难过,稍微安慰鼓励一下她,其他时间都是欲言又止。
  渠秋霜今天说了两次“你明白吗?”,原来是她真的不明白。
  自己无休无止的想要更进一步令她苦恼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无耻,可以越过道德的枷锁。
  那天晚上,她做完那个绮丽的梦以后,突然意识到,想要远离渠秋霜。
  同理,昨天渠秋霜和她那样亲近了,过了一天一夜,也足够她想清楚,意乱情迷以后面对的是什么。
  幸好昨天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然……她肯定不会同意渠秋霜说这种话!
  靳开羽声音低了:“我明白啦,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
  手上的毛巾也变得有点沉,她顿了顿,把毛巾塞到渠秋霜怀里:“你自己擦一下,晚上洗完头要吹干,不然会头痛的。”
  渠秋霜一怔,看着她突然退开的距离,轻轻点头。
  靳开羽见她拿过却没有动作,指尖微动,可还是忍住了,只催促:“快擦啊。”
  渠秋霜眼睫轻闪,过了几秒,才慢慢擦起来。
  靳开羽在一旁认真看着她,继续当监工,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距离,虽然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还是无可抑制地难过起来。
  盯着渠秋霜擦干头发,靳开羽想了想,提醒:“我们早上说的那个第二次,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记得好好涂药,放在你的床头啦。”
  渠秋霜:……
  靳开羽看她一脸无言,又明白了,这话题不适合再讨论,没有讨论的立场了。
  她转过头,想要确认一下:“我们明天还要一起上班吗?”
  这种问题都问出口了。渠秋霜看她一眼,起身,将毛巾扔到她脸上:“随便你。”
  毛巾上还有她熟悉的香味,靳开羽却不好意思再深嗅了,抓下来,想问,什么叫随便我呢?昨天是随便我了,结果今天你就忽然警醒了。
  但实在无法问出口,她不能再给渠秋霜增加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如果可以,其实宁愿渠秋霜意识得慢一点,她不想只要一夕欢愉。
  看着渠秋霜清瘦锋利的背影,靳开羽突然有些疲惫。
  手机又震了一下,靳开羽翻开来看,两个新的消息。
  一条来自靳开颜,靳开颜说,既然靳开羽这么热心,都已经做好接管公司的准备,她就给自己放两天假,周末先不回来了,改到下周吧。
  靳开羽想要笑,可实在笑不出来,早上还在开玩笑畅想结婚,晚上就是另一番境地。她现在进不得,前方路障标明。退也无处可去,能怎么退呢?
  无论如何,再回不到从前。
  这可不能和靳开颜讲,不然要被嘲笑了。
  【你最好是真的去休息了。】
  另一条是应芍的消息,应芍给她之前提过的展览的详情,是一个汉代玉器展,在周日,这是国内第一次展出。
  靳开羽纳闷:【你不是说是艺术展吗?怎么是这个?你真的爱看吗?】
  应芍:【我用词用错了,拜托,我都知道你喜欢别人了,还这么委屈自己吗?我虽然不是你们专业的,但有点鉴赏爱好,想要受文艺熏陶也不过分吧?】
  没想到,话摊明白讲了以后的应芍说话也是如此不留情面。
  靳开羽略窘:【好吧。抱歉。】
  应芍:【说了你会喜欢,有兴趣一起吗?真的太小众,没人想和我去。】
  靳开羽思索了一下,周六要陪渠秋霜去疗养院,周日靳开颜又不回家,那么原本定好的周日空出来了。
  不知道渠秋霜是如何安排她的周日,但现在根本不好再和她在室内长久一起待着,那完全是煎熬,不能亲近,不能表达心情。
  刚才擦头发她都很不习惯看渠秋霜自己来。
  短期戒掉亲密接触的最好办法,是减少碰到诱惑的机会。
  靳开羽想明白,痛快同意了:【好吧,那到时候见。】
  ***
  渠秋霜回到房间,本来准备直接睡下去,看到床头那根药膏,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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