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靳开羽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李愉却闹不明白,年纪轻轻,和学生应该是同龄人,又觉得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她皱着眉仔细打量良久,终于想起来,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靳开羽?”
  靳开羽抓了抓自己发尾:“您认识我吗?”
  李愉生性疏朗,说话也并不怎么讲忌讳,笑道:“之前我帮渠老师去给赵老师送东西,见过你两次。你可能没印象了。”
  突然听到别人提起赵愁澄,靳开羽踌躇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偷眼看渠秋霜。
  渠秋霜表情仍然从容,只道:“李老师,她稍后还要上班,我们先走一步了。”
  李愉看着她们并肩站着的模样,感慨:“你们感情也好起来了,竟然都住到一起了。”
  靳开羽:……
  渠秋霜对此很习惯了,她朝李愉颔首,随即拍了拍靳开羽的肩,而后离开。
  靳开羽连忙跟上。
  虽然说是吃食堂,渠秋霜还是带着她去了包间。
  靳开羽对饮食问题很有主张,大包大揽,渠秋霜也由着她处理。
  她翻完菜单,点了一份鱼汤,一份清蒸排骨,还有时蔬,营养很均衡。
  上好菜,靳开羽和她坐在同侧,帮她盛汤,想起刚才的对话,试探着提起:“我上班时间不影响的。”
  渠秋霜淡淡看她一眼:“你很想叙旧,是吗?”
  见她不提赵愁澄,靳开羽松了口气,把碗放到她面前:“我都不认识那个老师。”
  “你不认识她,但是她认识你。”
  靳开羽小声嘟囔:“那我也不知道她记性这么好。”
  听到这话,渠秋霜思绪飘飞,她对靳开羽的印象,一直都很淡。
  赵愁澄自从那件事以后,整个人意志消沉,渠秋霜最初还坚持让她去看心理医生,但疗效甚微。
  多年过去,渠秋霜几乎都习惯了。
  直到后来,赵愁澄脸上突然多了些别的情绪,对于一个常年抑郁的人而言,这很难得。
  过了段时间,她带了靳开羽回家,渠秋霜才知道原因,之后靳开羽出现的频率就高了很多。
  靳开羽除了外貌引人注目外,性格上的存在感并不强,没有表现欲,安静,就像一杯温开水一样。
  渠秋霜最初还有些惊讶赵愁澄和靳开羽谈得来,隔了十岁的年龄差距,竟然也能做朋友和合作伙伴。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她对此人并无好奇。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或许以后也是如此。
  渠秋霜侧头去看。靳开羽正在喝汤,双颊微微鼓起,看起来纯挚可爱,见她在看自己,脸上又献出微笑。
  她的笑容几乎总是挂在脸上,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原来有一朵花只为自己而绽放的感觉是如此好。
  就算迟来了这么多年,不是以前想要的那一朵,依旧,很不错。
  唇角弯了弯,渠秋霜端过她挑好鱼刺的鱼肉,低头继续用餐。
  第23章 第23章
  晚上靳开羽又临时来了要紧的事,只好拜托琴姐去接渠秋霜。
  到家接近半夜,今天渠秋霜依然在等她,她看着门缝暖黄灯光,又凑进去,渠秋霜可能等得无聊,正在批阅学生的作业邮件。
  她一身办公室里待久了的味道,不好去歪缠,洗完澡就更晚了,于是只看了她一会儿,就转身回房。
  第二天依旧是一同上班,中午一同用餐,靳开羽说想要吃点不好吃的食堂饭菜。
  渠秋霜看了眼她无知无觉的脸,直言不讳:“我不想稍后被学生问,你妹妹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
  靳开羽:( ̄ ̄)
  虽然她脸色不好,但有点开心。
  渠秋霜今天下午五点下班,靳开羽回到公司以后,将手里的事安排出去,又把会议时间调整了,终于赶上了早下班一次。
  下午没有劳烦琴姐,她说想要外食,渠秋霜又拒绝了。
  于是靳开羽只好让刘阿姨炖一个汤,剩下的菜等她回去做,往常刘阿姨可能会纠缠自己是不是又要抢她工作,今天竟然很爽快答应了。
  到海大,她将车停在门口,去隔壁的步行街买饮品,最近这里新开了一家本地没有的好喝的奶茶店。
  靳开羽平时没有这种爱好,但今天可以试一试。
  渠秋霜这个时间还没有下课,她不好发消息问,只好多买了几杯。
  好在这个点课很多,不用排队。
  回程路上,夕阳晚照晕染天空,红云如火。
  碰到两名推三轮车卖花的小姑娘,后座花朵缤纷妍丽,可能是为了配合海大的调性,旁边还插了一个牌,上面写着极有春日氛围的诗句。
  靳开羽的目光因为中间的某个字停留——
  “多插瓶花供宴坐,为渠消受一春闲。”*
  如果就这样代入实在很土,靳开羽之前读过这首诗,但今天偶然看到,心情又很不同,人称代词和具体的人的姓氏重合。
  她拎着奶茶上前:“你好,这一车我全部都要了,可以帮我放到我的车里吗?”
  两个小姑娘眼睛瞪大,没想到刚上班就能下班,说话都有些结巴:“真的吗?你,全都要了?”
  靳开羽微笑点头,掏出手机扫码:“多少钱?”
  两人又手忙脚乱算了一通,最终报了一个数。
  她付完款,指了指自己的车所在的位置。
  一番折腾,春天一隅挪到了她的车的后备箱,像打翻了调色瓶,姹紫嫣红。
  但她没有要那张心念一动的牌子,一方面确实土土的,另一方面,她还记得渠秋霜不想听。
  靳开羽看着时间差不多,开车往校园去。
  到了楼下,还没到下课时间,靳开羽看过课表,秉持着好奇心,直接往教室去了。
  她单手推开后门,教室里坐得很满,尤其后排,黑压压的人头挤满。
  她弯了弯腰,走到最后排靠墙的位置。
  前座女生回头,轻声问她:“同学,需要我挪一挪你坐下吗”
  靳开羽看了眼,并没有什么挪位置坐下的空间,摇头,压低声音道了谢,而后撑着椅背去看屏幕。
  ppt上显示,这节课是讲的希腊戏剧,渠秋霜现在在讲当时的戏剧代表作品《俄狄浦斯王》。
  靳开羽听了一会儿,又弯唇笑了笑。
  渠秋霜明明修的艺术史,讲这种课水平也极高,理论知识深入浅出,善作比喻,很好理解,三言两语就把剧情娓娓道来。
  而且她的字也很好看,靳开羽瞟了眼黑板,正想着,却听到渠秋霜声音突然停住,她情知不妙,只好抬头,果然,渠秋霜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
  目光微凉,靳开羽吐了吐舌头。
  渠秋霜睇过她缩着的身子,又转头看了眼时间。
  靳开羽也跟着看了眼,还剩两分钟,而后就听到她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课后作业你们记得在截止时间前发给助教。”
  话音刚落,教室里说话声就大了起来,下课的学生们收拾东西,渠秋霜开始整理课本和电脑。
  靳开羽也站起来,下课铃一响,她就快速挪步走过去。
  虽然刚才的女生喊她同学,但靳开羽穿一整套职业装,很明显不是学生。
  人群纷纷侧目。
  靳开羽没有什么不自在,朝她递过自己手上的奶茶,放到桌上:“要喝哪一杯?”
  渠秋霜转了转手腕,低头看了眼:“你还有空去买这个?”
  人太多,靳开羽不好摇她胳膊,只说:“你快看看。多的刚好分给别人,免得浪费。”
  渠秋霜打开仔细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杯。
  她不像喜欢喝这个的样子,然而依旧挑得很认真,没有任何敷衍。
  靳开羽很开心,虽然她无所谓,可是心意被重视,还是要多快乐一点。
  她自己选了另一杯名字很相称的,而后把剩下的都分给前排还没走的女生。
  分到的人轻声道谢,靳开羽挥手示意,而后又走到渠秋霜旁边,手终于都空出来,她顺手拎过渠秋霜放在讲台上的包。
  渠秋霜也由着她动作。
  她们相处亲昵随意,众人对老师家里的发生的事都有所耳闻,一时面面相觑。
  渠秋霜自然也懂那些目光的意思,她偏头看靳开羽的反应,靳开羽仍旧含笑看她,眼眸清亮。
  渠秋霜点了点头:“走吧。”
  回办公室放东西之后下楼,渠秋霜往副驾走,靳开羽却突然将她拉住。
  渠秋霜掠过她拉自己袖口的手:“还有什么名堂啊?”
  靳开羽却不说,换到她身后,推着她肩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渠秋霜看了眼,目光转到靳开羽身上,见她只一副等反馈的模样,点头称赞:“漂亮。”
  又问她:“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么多花给我看?”
  靳开羽眨了眨眼:“你不是都说漂亮了吗?那就是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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