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靳开羽埋头看报表:“不。”
八点时,于笙端茶进来,继续试探:“小靳总,不早了。家里没人等你吗?”
靳开羽戴上防蓝光的眼镜,十分警惕:“不要试图打探我的私事。”
八点半,于笙再次进来,她还没开口,靳开羽就叹了口气:“你先走吧。不要再来问我啦。”
于笙嘿嘿一笑,给她比了个飞吻:“小靳总最好了。”
靳开羽皱眉:“你什么意思?靳董不好吗?”
于笙吐了吐舌头:“说你一句好话还要挑刺,很难讨好。”
十一点到家时,渠秋霜的房间里灯已经灭了。
靳开羽实在不知道她有没有休息,并不好打扰,她临时决定,明天要晚点去公司,把事情挪到晚上处理,这样可以共用早餐。
第二天一早,靳开羽由着自己怠惰地睡到了七点半。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毕后,靳开羽刚准备好早餐,听到渠秋霜的房间门打开,她连忙走过去。
可看清渠秋霜的模样,她脸上笑意一滞,渠秋霜今天穿了件浅色的风衣,拎了一个托特包,面容依旧素雅,但看得出施妆痕迹。
可是靳开羽记得她下周才开始上班。
她很努力地保持好表情,让自己不要显得过分沮丧:“您现在就要出去吗?”但声线还是绷直了。
渠秋霜声音平淡:“嗯,今天要办理一些手续。”
靳开羽顿了顿:“不吃早餐吗?”
渠秋霜低头看了眼表:“不了吧,来不及。”
靳开羽抿唇:“您去哪儿?我可以送您。”
她眼里的希冀太明显,渠秋霜头有些疼地按了按额头:“不用,你还要去工作。”
“那好吧,再见。”靳开羽垂下头,为了保持积极,还特意加了语气词:“那忙完要记得吃哦。”
明明很不高兴,十分失落,可是硬生生摆出一副我没有伤心的模样,可惜她没有练习过。
渠秋霜眼睫微闪,指向餐桌上的三明治:“那是你做的吗?”
靳开羽才发现自己刚才连围裙都没有解,她连忙手脚慌乱撤下,讷讷点头。
渠秋霜轻轻叹口气,直觉昨天做好的打算突然没有了用武之地,但不能让她太忘形。
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去帮我包起来,我在路上吃好吗?”
靳开羽顿时又感觉自己瘪了的心情被充满,但是她要提前打预防针:“如果觉得不好吃不要勉强哦。”
“你再磨蹭我真的要没有时间了。”渠秋霜缓步到玄关。
靳开羽弯唇扬眉,信心十足:“不会,我动作十分迅速。”
渠秋霜乜她一眼,抬起手腕:“我还有三分钟。”
靳开羽得到纵容,尾巴翘起来,边弄边小声嘀咕:“什么手续那么着急,真讨厌。”
她将打包好的果蔬汁和三明治递到渠秋霜手里,见她要走,忙拉住她手指:“那后天有没有空?”
“嗯?”:
她没有一口拒绝,靳开羽语速加快介绍:“周日我们去公园野餐吧。我看了天气预报,周日天气会很好,气温也适宜,不冷不热,躺在草坪上会很舒服,有益心情,有益健康。”
她说完就仰头看着渠秋霜,目含期待。
“晚上再说。”渠秋霜不置可否。
靳开羽还想再提供论据。
渠秋霜伸手抵住她唇:“好了,我要走了。”
指尖一触即离,靳开羽瞬间习得闭口禅,她低头,渠秋霜还穿着拖鞋,自觉蹲下,拉开鞋柜,并且自作主张挑了一双裸色高跟鞋替她换上。
***
靳开羽中午又悲伤得知渠秋霜晚归的消息,她终于放心地加班了。
如果渠秋霜无事在家,而她晚归,她会认为自己错过很多,现在就心安理得地平衡。
最近整合预算,所有人都很忙,整个总裁办灯火通明,靳开羽让于笙订了晚餐。
加班令人不悦,但有老板陪着,还有高级餐厅的加班餐,勉强令人心里安慰,办公室气氛活跃。
靳开羽去茶水间打咖啡的时候,分外淡然地接过几声热烈的“小靳我爱你”,转身回头继续工作,投身案牍之中。
文件读到一半,靳开颜又给她打电话,发来一个拍卖名录,问她有什么想要的。
靳开羽以往看都不看,这次拨冗认真阅读了一番,最终挑中了一个碧绿的玉镯。
靳开颜扯唇:“这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戴的吧。”
靳开羽:“我现在喜欢风格成熟一点的东西。”
靳开颜冷哼一声:“前几天琴姐说你从我的首饰盒里顺走一副耳钉,那也是你喜欢的成熟风格?”
靳开羽嗯嗯点头。
靳开颜还想再借题发挥。
靳开羽不乐意了:“我每天这样加班,你支付一点劳务费怎么了?”
靳开颜冷笑:“你的加班费未免太贵了一些。”
靳开羽撇嘴:“嫌贵你就另请高明。”
“你这都是想送给她的,人家送你什么了?就只有晚辈孝敬长辈?”靳开颜懒得跟她斗嘴,转了个话锋。
靳开羽身体后仰,窝在办公椅上,对她这句话很不以为然,说道:“送她礼物又不是为了她送我什么东西,她喜欢这些我就很开心了呀,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自己高兴嘛。”
她说得认真,靳开颜实在没眼看,开始头疼。
靳开羽这张脸一点藏不住心情,靳开颜忽然在想,那个女人看到自己妹妹这副样子每天是什么心理活动。
靳开羽又同她说了几句白天听到的八卦,根据她无意中的观察,办公室里谁暗恋谁。
靳开颜缓缓闭上眼,深深费解,这个时候又显出观察力了,想说你不然照照镜子呢
她额角跳了跳,语气严肃很多,旧话重提:“我半个月以后回来,你安排我和她见一面。”
靳开羽这次倒是没有打岔,她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再找机会吧。”
第15章 第15章
渠秋霜早上出门,自然是没有什么手续要办,虽然确实有日程,但是并没有那么急。
下到停车场,苏盈星坐在车里等她,她弯身上车,司机发动汽车。
苏盈星瞟了眼她手里拎的东西,笑道:“爱心早餐啊?”
渠秋霜也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东西,她轻叹了口气,眼前又浮现靳开羽闷闷不乐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
苏盈星见她没有动作,伸手:“你不想吃可以给我,我还没吃早饭。刚好,让我品尝一下我们小靳妹妹的爱心。”
渠秋霜躲开她的手,轻飘飘看她一眼,语气危险:“弄清楚,谁是你妹妹?”
苏盈星上次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她抱着手臂,饶有趣味:“什么进展了?”
渠秋霜没有答话,掀开包装盒,里面躺着一个牛油果滑蛋虾仁三明治,很漂亮,靳开羽还忙里抽空切了小块,方便拿。
她拿起刀叉叉起一块送进嘴里,挑了挑眉,品尝完毕,她合上盖子,没有再吃。
苏盈星见她浅尝辄止,疑道:“卖相很不错啊,难道不好吃吗?”
渠秋霜侧头看窗外,岂是不好吃,好吃得过头了。但是赵愁澄不会做饭,也没有细心到把三明治都切成小块。
车一路行了半小时,停在一家疗养院门口。
下了车,苏盈星一向轻松的神情也收了起来,感慨道:“半个月没来了啊。渠妈妈可能想我们了。”
渠秋霜默默点了点头。
渠妈妈说的渠秋霜的妈妈渠清河,渠清河年轻的时候谈恋爱,两人分手后,她才发现自己怀了孕。
渠清河当时已经做好了不婚的准备,但想有个孩子,于是毅然决定将渠秋霜生了下来,过了一些时日,经济状况好转,又从孤儿院领养了苏盈星。
渠秋霜五岁那年,渠清河出了一场车祸,伤到了脑神经,自此以后,现出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就一直在疗养院里待着。
后来,渠秋霜迫于无奈回了生父家里,幸运的是苏盈星找到了亲生父母。
渠清河待在疗养院时日越久,越不能接受改换环境,因此这么多年都是在这里待着的。
两人被护士领进病房的时候,渠清河正在织围巾,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精神还是好的,眼睛清亮,能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
她旁边还放着两条已经织好的,一条红色,一条米白色,这条正在织的是蓝色。
渠秋霜看了眼就明白了,红色的是织给苏盈星的,米白色的那条属于自己,蓝色的则是……给赵愁澄织的。
渠清河见她们进来,放下钩针,转头问护士:“怎么今天家里又来客人了?”
护士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记忆时好时坏。
渠秋霜神色一黯,坐到她旁边,轻声道:“妈妈,是我,我是秋霜。”
苏盈星也坐到另一边,跟着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