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了一句话。
裴晚烟脸瞬间通红,胸膛起伏几许,抄起脚就往乔之澈的鞋面上踩去:乔之澈!
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乔之澈一脸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脚背,十分委屈,她这话也没说错啊。
白天叫姐姐,那晚上就
那要不她来叫?也行啊,她没意见。
在罗武家吃完晚饭,又给骡子喂了把草料,两人与罗家人告辞,继续坐着骡子下山。
出发之前,裴晚烟警告乔之澈: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再敢胡闹,我就把你踹下去。
乔之澈保证:我真不会。
小烟烟把她想成什么了?她又不是一天天脑子里只剩下那点事儿,白天那是因为氛围实在太好了,不做点什么都对不住当时那气氛嘛。
虽然她保证了,裴晚烟还是不放心,上去之前道:你给我坐前面去。
啊?乔之澈脸红了一瞬,蚊子一般的声音道:你你洗手了吗?
她在前面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注意卫生嘛。
裴晚烟:???
实在懒得再气,裴晚烟长腿一跨上了骡子背,拉起绳子,微微一笑:你自己想办法下山吧。
然后直接一拍骡子脑袋,踢踏踢踏一阵风似地走了。
愣在原地的乔之澈:等等?
不是,她还没坐上去呢!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她怎么办啊!!
一阵凄凉的风刮过,带起山中树叶沙沙作响,那女人骑着骡子早不见了踪影,乔之澈欲哭无泪,恨不得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
让你嘴贱!
最后乔之澈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时间,累死累活的爬下山回到宾馆的时候,裴晚烟已经美美洗完澡,躺在床上滑手机了。
看着她一脸菜色地进来,裴晚烟压下嘴角的笑,非常好心道:骡子我已经帮你还了,热水也已经帮你放好了,贴心吗?不用谢。
乔之澈:我谢谢你。
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她整个人完全累瘫了,直接倒下来想躺床上,被裴晚烟非常嫌弃地用腿挡住:一身脏死了,不准躺床上,洗完澡才能上来!
我连手都抬不起了,乔之澈哀嚎道: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裴晚烟冷笑:你不敢什么?乔老板真是说笑了,居然还有乔老板不敢做的事情?我可不敢想呢。
连光天化日之下骑在骡子背上做那种事都敢,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白天是因为要忙郑盼男的正事,裴晚烟暂时没工夫理,现在得了空,她开始新仇旧恨一起算,自己可没忘了这可恶的女人那时候是怎么折腾她的!
乔之澈哑口无言。
当时确实自己做得有点过火,小烟烟都开口求饶了,她还反复来了好几次,现在挨怼也是应该的。
而且让向来清冷稳重的校长大人在林子里确实有点突破她的接受程度了。
想到这点,乔之澈乖乖认错:我下次真的不会了。
裴晚烟气得狠,看她可怜兮兮又挺累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伸手使劲儿捏了捏她下巴:赶紧去洗澡。
不是她非得做这么狠,主要是这人不教训一下,不长记性。
可教训了吧,自己又开始心软。
裴晚烟想,这世界上,自己也就拿这个姓乔的女人没有办法了。
等洗完了澡出来,床上的人已经盖上被子躺下了,背对着她,曼妙的曲线掩藏在被子下面,只开着床头柜前一盏昏黄的小灯,半明半暗的打在女人身上,还挺有一种电影的氛围感。
因为是宾馆的小房间,如此场景之下,乔之澈莫名有一种她们两个人私奔到了世界尽头的错觉。
她轻手轻脚地上床,唯恐打破这样的氛围感,掀起被子躺在裴晚烟旁边,又伸手去抱她的腰。
裴晚烟并没有睡着:不许乱动。
我不做什么,乔之澈将脸埋在她颈后小声道:我就想这样单纯抱一抱你,再说说话。
抱可以,聊天也可以。
裴晚烟身体放松下来:你想说什么?
第90章 夜话
裴晚烟身体放松下来:你想说什么?
还有一周时间,乔之澈掰着指头数:你就不能稍微剧透一下嘛?我有没有戏,到时候我到底是哭还是笑,反正也只差这么几天了。
一个月期限,她给自己的日历做了个标记,看着剩余的天数越来越近,乔之澈期待的同时内心却依然有一种慌张感,这段时间,自己和裴晚烟的相处,其实好像已经跟实际的情侣没什么两样了,但她一天不松口,乔之澈的心就一天落不到实处。
都到这时候了,乔之澈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裴晚烟会一定答应她。
想想也是好笑,明明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只是让裴晚烟原谅自己,顺便把小卖部合同签了,结果一靠近这女人,自己又挡不住再一次沦陷。
又或者说,自己从没忘记过。
小小的宁知,像是把一切与世隔绝了一般,是只剩下她们两个的小城,她只是裴晚烟,她也只是乔之澈,不再有外界各类因素的纷扰,这让她更有勇气,但也一直在害怕,害怕出了宁知,即将面对的一切,将她们这乌托邦一般的幻梦给直接戳破。
这些话乔之澈都没有说出来,只手臂微微用力,搂紧了怀中的女人。
裴晚烟不给机会:不成。
说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少一天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乔之澈轻叹口气:好吧。
感受到乔之澈的情绪,裴晚烟眼睫颤了颤,终究还是心软,转过身来捧着乔之澈*的脸,灯光昏黄,一点点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反而衬托得乔之澈的五官更为精致。
她软了语气: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脆弱,又哭鼻子,还撒上娇了。
小烟烟温柔的时候也如此迷人。
而且这女人大多时候嘴硬心软,如此柔和的时候并不多见,乍一展现出来,非常让人欲罢不能。
怔愣了一瞬,没有再提两人感情上的事情,乔之澈转到另一件事上:今天的事,就是让我有点难过,看到郑盼男的处境,我甚至觉得我家里这点事儿都不算什么事儿了,这么小的孩子,连接受教育都是一种奢望,我当时看到她的眼神,真的心有点痛。
那眼神里,全是迷茫、失落、沮丧,却还是能看出强烈的对读书的渴望。
才十几岁的孩子,原本该是青春烂漫的年纪,就被迫拥有了这么多复杂又沉重的情绪。
是不容易,裴晚烟轻声宽慰:所以我们努力解决,再想想办法,尽力劝说一下她母亲,若是实在不行
她顿了一下,哄道:那就像你说的,直接交给教育局干涉,至少能读一年是一年,行不行?
听到这女人哄孩子一般的语气,乔之澈心里头再沉闷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有什么行不行的,能够让孩子恢复上学,当然好啊。
裴晚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力度很轻,带着安抚。
我只是在想,乔之澈握住她手,接着道:从盼男的妈妈,再到盼男,这是多少这样家庭女孩子的缩影?像这样的家庭,这个世界上到底又有多少,就是因为她们性别是女性,就永远是被放弃永远是不被偏爱的那一方吗?明明她们或许可能更优秀。
这种思想是社会日积月累堆积下来的,轻易很难改变,乔之澈也知道对于这样的现状很难有办法,但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
这样的事确实不在少数,裴晚烟沉默了一会,才道:要改变,也确实不容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放弃了,还有许多为改变女孩子处境而做出努力的人,一点一点做,水滴穿石,总有一天能质变。
她并不想空口白话的说一定就能怎么怎么样,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虽然她是校长,但就算是校长,这次光是劝说一个家庭改变主意都不容易,不过再不容易,也得有人去做。
我乔之澈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说出了盘旋在自己心里有一阵子了的想法:我一直在想,自己该做什么,难道要一直开小卖部下去吗,这样我又怎么追得上你的步伐
开小卖部怎么了,裴晚烟手指磨搓了一下她的下巴,打断道:乔老板妄自菲薄了,我一个穷教书的,基本工资估计还不如乔老板月收入一半呢,我有什么资格好嫌弃乔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