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男的怎么阴魂不散的?
其实她也找罗主任打听了消息,知道夏赫荣是学校即将修建的图书馆和实验楼的出资方,裴晚烟跟他接触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工作原因,但真因为这样反而让乔之澈更不忿。
打着工作的幌子接近裴晚烟,居心不良、其心可诛!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没见过比这男的脸皮还厚的!
她很想让裴晚烟别理他,但又找不到立场跟她说这句话。
自己什么身份,凭什么干涉她跟谁来往?
乔之澈发现人真的很容易吃醋,哪怕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裴晚烟绝对不会喜欢上夏赫荣,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偏偏夏赫荣这家伙不知道上哪儿打听了乔之澈开小卖部的消息,还特意晃悠到了店里来挑衅。
他一来就吆喝着,手指着货架上五花八门的东西:老板娘,这个、这个、这个、这个都给我来一样!
洛久一脸懵,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的将小卖部里的商品点了个遍。
进货呢?
乔之澈把扫码枪重重一放: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还有,老板娘是什么称呼?
她就是老板!
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了,夏赫荣笑嘻嘻:照顾一下老朋友的生意不行吗?
乔之澈板着脸:不需要。
梧桐中学几千学生,她这小卖部生意又不愁卖,需要这家伙来假惺惺地当土大款?反而还扰乱她进货的节奏!
乔老板,夏赫荣语气带点嘲讽:我是该叫你乔老师呢,还是乔老板啊?
他就说嘛,就乔之澈这挂科大王还能当老师?果然就是嘴里没一句实话!
夏赫荣打量了一下乔之澈,以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现在就简单扎个头发穿个衬衫,心里还有点唏嘘,当年好歹也是个亿元俱乐部的富二代,现在竟然沦落到干小卖部!
不过毕竟是情敌,心里再唏嘘,他今天也是过来嘲笑她的。
乔之澈自然听出来了夏赫荣话里的揶揄,随意摆摆手:你要是叫我乔老师,我也不介意收一下你这个学生。
??夏赫荣呵了一声:你能教我什么?
教你乔之澈上下打量了一下夏赫荣,嫌弃道:穿衣打扮别这么土。
什么品味啊,西装裤露脚踝还配豆豆鞋,天晓得她最雷的就是豆豆鞋了!
简直一非主流精神小伙。
就这副尊容还敢追裴晚烟?做梦!
你什么品味啊!夏赫荣气得跳起来:我这都是最新款的高奢!高奢!比你身上穿得那麻布袋好!
麻布袋?
乔之澈微微一笑,放出绝杀:这麻布袋,是以前晚烟送给我的礼物哦~
当年谈恋爱的时候裴晚烟虽然不是特别主动,但是特别爱给乔之澈买东西,衣服、鞋子、包包经常送,那时候的乔之澈不缺这些东西,不过只要是裴晚烟给她买的是啥都好,她也不怎么舍得穿,过了四五年了还是一点儿都没旧,没想到今天刚好穿了,正好用来气死夏赫荣。
夏赫荣果然表情扭曲了一下,哼了一声:那又如何,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他得意地拿出手机晃了晃:你还不知道吧?晚烟答应我明天晚上的晚饭邀请了。
乔之澈:那又如何,吃顿饭而已。
她表面上非常镇静,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泛酸味了,那女人居然答应了?不会是两个人吧?就裴晚烟对夏赫荣那嫌弃劲儿,她凭什么答应?
她呵了一声:你确定她是为了你去的?
夏赫荣心虚地躲闪了一下眼神:怎么不是!
好吧,其实是他扯着好几个学校领导和单位负责人一起组的一个饭局,让裴晚烟会看在面子上参加的饭局,但是这也算晚烟答应了他的约饭邀请不是吗!
怕说多了露馅,夏赫荣就要走:行了,不浪费时间跟你叨叨了,你就等着明天晚烟和我一起共享晚餐吧!
等到他人走了,乔之澈一直保持着淡定的表情才down下来。
明天
她想,为什么偏偏是明天?
第二天乔之澈起了个大早。
她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出门,出了学校,去了花店买了一束小雏菊,又去白事店买了一些纸钱蜡烛,搭车往宁知县这里唯一一座墓园赶。
她上了山,进了墓园,穿过一道道墓碑,最后停在一座修得挺豪华的墓碑面前。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很旧了,漂亮端庄的女人漾着柔和的笑意,永远将她的人生定格在了三十四岁。
妈妈乔之澈小声唤着,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眼角有些湿润。
其实她以前来的时候是不会哭的,但不知道为何最近有些感性,很轻易地就让她有了泪意。
她妈妈是在乔之澈十一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在读小学五年级,被匆匆赶来的班主任一脸沉重地从班级里领走,送到了已经挂满白布的家里。
当时的父亲整个人失魂落魄,看见乔之澈以后,一个大汉子就这么抱着小小的她狂哭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乔之澈其实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小时候母亲温柔地抱着自己哼着歌哄她入睡的场面,却总在她脑海深处不时浮现。
今天是母亲的祭日。
每到这一天,乔之澈整个人情绪都会很低落,她和父亲也会在这一天尽量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并上香祭奠母亲。
但她跟裴晚烟在一起那一年,父亲因为生意出国,是裴晚烟陪着自己过得那一天。
那时候自己其实跟裴晚烟还没有在一起,但那天裴晚烟却陪了她很久很久。
但是现在,她要自己一个人过了。
乔之澈轻叹口气,烧了纸钱,蹲在墓碑前蹲了很久,最后缓缓站起来,离开了墓园。
她还得去一个地方。
宁知监狱。
隔着玻璃窗,她看着穿着监狱服的父亲从门里出来,几个月不见,又瘦了一些,但精神头已然很好,乔之澈感觉他这样反而比当初有钱的时候看着健康多了。
想想也是,至少在里面,作息是规律的,也不用七想八想操心一大公司的事情。
其实当初得知自己父亲卷入一些行贿、洗钱、拖欠工资等等的丑闻要事,乔之澈是非常不信的,毕竟父亲在自己面前的形象永远是正面的、慈爱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些事情真的是自己父亲做出来的。
当时自己真的感觉天都塌了。
老乔说他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人就不能起贪婪之心,还是得脚踏实地的过日子。
你去见过你妈妈了?老乔坐在窗户里,拿着电话,眼神平和,但提起亡妻的时候还是闪过一些怀念和伤心。
乔之澈嗯了一声。
她道:我把工资款都还清了,上个月是最后一笔。
老乔被判了十年,现在才过去五年,他在里面还有这么久,一些事情自然就落到了乔之澈的头上。
其实在法律上乔之澈个人是没有承担债务的义务的,一些巨额欠款她也确实还不起,也没有还的打算,但是有一点,当年拖欠的工人工资,她是决定要全部还掉的。
那些工人都是背井离乡出来打工,没几个家里条件好的。
数百万的工资款,乔之澈五年里东拼西凑,终于全部还干净,这让她也成功卸下了这几年一直压在身上的担子。
老乔叹息,有些心疼:其实这些真的不用你还的。
乔之澈摇头:爸爸你挣的每一分钱,从小到大我都是享受者,现在出了事,我没有完全就置身事外的道理。
他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一定是一个好父亲,从小到大,老乔都是力尽所能给自己最好的。
小澈,老乔感慨:你真的长大了。
爸爸,乔之澈失笑:再过两三年我都要三十了,还不长大?
老乔也跟着笑了笑,聊了点其他闲事,又说到昨天:昨天罗老师来看我,还说到了你。
乔之澈无奈道:她老人家不会又聊我人生大事了吧?
老太太别的都好,就是有些方面的事情真的太过于关心了,她连性取向都不对,怎么结婚啊我的奶!
老乔点头:还真是。
什么意思?乔之澈防备起来:老乔你不会真听老太太的,也催我吧?
我自己都被关这里头了,还管得到你那么多?老乔好笑道:我听罗主任说,你们新来的校长姓裴,是你大学时候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