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的态度异常的坚决，甚至带了一丝决绝。
“娘子。”萧钰动容。
她竟然还怀疑过大小姐，她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羞愧。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念及父女之情了，把她们都抓起来。”
一声令下。
宋允舟几人退到一旁，殿外的兵士冲了进来。
萧钰本能将大小姐护在身后，与太后，江婉柔几人一同退到台阶之上，下面打在一起，不肖片刻，大殿上死伤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萧钰眉头紧锁，对方的人显然比自己这边多了很多，再这样打下去，就算没战死也会累死。
难道她们真要命葬于此？
危难之际，忽见一名兵士闯进大殿：“报，宫外忽然闯进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而来。”
嗯？
有人来了，会是谁？
萧钰一愣，就见宋允舟脸色阴沉，与她对上视线：“别管外面，先将人拿下。”
“是。”兵士齐齐冲着萧钰砍了过来。
“......”
这是知道她们的救兵来了，要拉着她当垫背的啊。
萧钰心里一惊，抓着大小姐的手紧了紧，这老东西竟然见占不到便宜，便要同归于尽，大殿上厮杀混乱，眼见着兵士步步逼近，宋落凝突然抽出手挡在萧钰跟前。
“相公，别管我。”宋落凝道。
萧钰愣了一瞬立马将人重新拉了回来。
大小姐哪是救自己，分明是想要了自己的老命。
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得疯了。
没时间教育她，萧钰肃声道：“你老实躲在我身后。”两人往后退了两步。
太后禁不住看了过去，表情一言难尽，余光瞥眼同样看过去的江婉柔，最终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
这时从殿外又冲进一队兵士，将殿中所有人团团围住。
萧钰看到梁程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心里一阵激动。
御林军回来了。
她不用死了。
宋允舟一见来人，哈哈大笑起来，片刻收起笑容：“梁程秋还愣着做什么？去将人给我拿下。”
“……”
宋允舟这是什么意思？
萧钰不解的看向梁程秋，而梁程秋面无表情举起手里长刀，一步一步走向台阶。
“梁程秋，你疯了吗？你为什么听他的话？”陈语喊道。
“因为她是宋允舟的人。”萧钰平静的说。
这一刻她无比的清醒，自己能来京城梁程秋绝对功不可没，当初陈子毅的案子正是梁程秋办的，这就是为什么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还能给自己定罪的原因了。
难怪她要拼死护送自己进京？难怪宋允舟会对自己了如指掌。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此时萧钰也说不上来。
她对梁程秋恨不起来，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人。
忽然梁程秋一个转身手起刀落，身后兵士额头渗出血珠，倒地。
“梁程秋，你……”宋允舟怒喝：“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什么情况？
萧钰拉着宋落凝往后退了退。
梁程秋：“你救过我的命没错，这些年我也为你杀了不少人，这个恩情也早还完了，现在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宋允舟冷哼一声：“你想保护的人？所以，今天你是要跟我对着干了？”
这个该死的梁程秋竟然临阵倒戈，宋允舟咬了咬牙，这些暗卫就已经有些棘手了，再来一个梁程秋，宋允舟愤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手上的人命可不止一条，杀死萧承泽嫁祸给皇帝这可是死罪，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梁程秋默了默，一句话没说，越过他走到萧钰跟前，跪下：“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萧钰凝眉，看着这场变故，心情复杂，正色道：“起来吧，你来是时间正好，将反贼全部拿下。”
“是。”
众朝臣皆慌，他们来可不是做反贼的呀，一旦被按上反贼这个罪名，不仅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他们中间不乏有一些世家子弟。
到时不仅自己获罪，还会连累整个家族，皇帝手里有御林军，他们虽然是大家族，在朝廷有一定的威望，但是经不起人家手里有军队啊，再遇到个不讲道理的皇帝，说杀就杀，岂不是完蛋了。
这个害人不浅的宋丞相。
众臣心中有苦难言，眼看着御林军逼近，他们惊慌失措，跪到地上求饶，喊冤。
萧钰淡淡瞥眼：“冤不冤审了才知道。”
审？
光是想想那些刑具，尤其是刑部，大理寺那几个朝臣，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任凭如何申辩，最终都被带了出去，大殿恢复了安静，一场谋反闹剧便就此落幕。
萧钰目光落在宋落凝身上，抿了抿唇：“娘子...”
尽管大小姐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心里清楚，那些都是大小姐最重要的亲人，她握紧了大小姐的手，想着给她一些安慰。
宋落凝怔了下，很好的掩饰了眼底的哀伤，微微弯唇。
中秋佳节本该一家人团圆，皇宫里气氛格外萧瑟。甲士推开狱门，一股腐朽恶臭的味道迎面扑来，萧钰走了进去，停在牢房前。
牢房里坐着的正是宋允舟，白色囚服，头发微散，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疲惫。
与当初那个深沉的宋相判若两人。
萧钰摆了摆手，身边宫人自觉退到门外。
宋允舟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萧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半响，宋允舟仰头闭起眼睛，长叹一声：“你来作甚？是来看我热闹的吗？”
萧钰：“为了这个位置值得吗？”
宋允舟不语。
萧钰继续道：“为了自己私欲，乱杀无辜，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百姓受灾日子本就不好过了，你却挑起战事，只为将御林军掉走，多少百姓要因为你这点私心流离失所，甚至失去家人。”
宋允舟笑了笑：“你还真是像那个狗皇帝，你们萧家人如出一辙的虚伪。”
什么意思？
萧钰皱了皱眉，便听宋允舟道：“当初我与柳嫣青梅竹马，本要谈婚论嫁，却要因为一道圣旨被迫分开，他是皇帝就可以随意拆散他人姻缘吗？”
萧钰没说话，皇帝确实有这个本事，只要有看上的女人，一道圣旨便可召进宫，难道这就能成为你罔顾他人性命的理由吗？
这么一出大戏，应该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开了吧。
果然，下一秒，宋允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夺我的女人，那我就让我的儿子夺他的江山......”
“所以，哀家的女儿是你们杀的是与不是？”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太后走了进来，身边是宋落凝。
萧钰忙上前拉住宋落凝的手，柔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宋落凝视线向牢房，摇了摇头。
萧钰之所以自己来，就是怕大小姐心里难受，到最后没想到她们还是跟来了，她心里也担心宋允舟说出更让人心寒的话来。
她握紧了些宋落凝的手，仿佛这样能给大小姐带去力量。
一下子人都到齐了，宋允舟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疯癫，说出的话带着执念，带着恨意：“是老夫杀的又如何，她的女儿该死，我不仅要杀她的女儿，还要杀她，知道为什么她会死这么早吗？”
萧钰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太后，好在太后看上去很镇静。
“老夫早就买通了她身边的大太监，在她每日的膳食里下了毒，这个毒正是当年毒死她儿女的毒，她们父女被同一种毒毒死，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太后攥紧拳，眼底的恨意涌动。
“你竟然这么恨她，当初是她能选择的吗？如果不是柳太尉仗着有功在身，贪图权势将女儿送进宫，你以为她会娶柳嫣吗？”
“不可能。”宋允舟倏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大声反驳：“柳嫣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有什么不可能的，知道为什么哀家一眼便知柳太妃那个野种是你的吗？”
“为什么？”宋允舟死死盯着太后。
“因为先帝是个女子，她根本不可能跟柳太妃生什么儿子。”
什么？
萧钰心中惊讶不亚于宋允舟，先帝竟然同她一样是女子？那...太后口中的女儿，岂不是也不是先帝的？
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
老皇帝同时戴了两顶绿帽，太后这顶戴的还心甘情愿。
宋允舟显然被震惊道，喃喃：“怎么可能......”
太后道：“你千算万算，不惜毒杀自己的妻女，你觉得这样你的那个野种就能坐上皇位吗？”
杀妻女？
萧钰倏地看向宋落凝，大小姐从小体弱，江女医也说了是中毒，难道......
萧钰心中一酸，只觉呼吸紧了几分，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她忍了忍，将大小姐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