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元祯插嘴:“她如何不好?现在威震草原的鲜卑部大汗,就是她拓跋楚华呀。这次她亲自率使进京,就是为了商议合攻羌人的事。”
“难道八娘不清楚草原的消息?”
拓跋楚华的微笑凝固,鲜卑部与大周交好了快一年,八娘是大周的皇后,没有理由不知道她的下落,一定是元祯欺瞒了八娘。
萧夷光察觉到她的失落,略有歉意道:“我刚产下一女,对前朝的事知道的不算多。”
其实产女只是借口,最主要的缘由还是鲜卑部崛起的时候,她们正好在闹别扭,萧夷光拘束在椒房殿,也就对外面的事不甚了解。
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便隐去没有提。
“啊,原来是这样呀,恭喜你,八娘。”
尽管早就知道八娘嫁人生女的消息,拓跋楚华听她亲口说出来,心头还是如绞杀一般痛,道喜的嗓音同样干涩,一开口就忍不住落泪。
她对八娘的爱慕,并没有因为时间流去而消逝,每一次回忆,就像给往事涂上一层新漆,爱意反倒愈加鲜亮浓艳起来。
为了避免出丑,拓跋楚华忍回泪水,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到元祯身上,看她哪哪都不顺眼:“你的四轮车呢?怎么不坐着了。”
元祯感到莫名其妙:“我的腿好了,还坐那车子干什么?”
她轻哼了声,语气轻蔑:“哦?我还以为你能瘫一辈子呢,什么时候好的?”
看在大周与鲜卑的结盟的份上,元祯忍下心头的不快,干笑几声:“年初即可下地走路,郡主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太关心我了。”
“哼,少自恋了,我是为八娘着想。”
拓跋楚华嫌弃:“这么说,你岂不是坐在四轮车上娶的八娘?”
第107章
“就你那会病殃殃的模样,八娘嫁到你家,岂不是一点福都享不了,还要当牛做马的伺候你。”
元祯回过味来,拓跋楚华说话夹枪带棒,原来是在嫌自己配不上明月婢。
若放在从前,她指定要暴跳如雷,再让人缝住拓跋楚华的嘴,可现在孩子有了,明月婢还甜蜜蜜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再生这些闲气就是找罪受。
元祯笑眯眯点头,附和道:“是啊,那又如何?”
当着拓跋楚华的面,她举起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得意洋洋的展示给她看,又重重亲了一口明月婢的手背。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乾元!
拓跋楚华的表情像是活吞了只**,胸膛起伏了两下,她干脆不去看元祯,转而对萧夷光倾诉:
“那日我找到族人后,就赶回来接你,却发现帐篷里没有人,还以为你落到了羌人的手里,就回长安找了好几天,教我好生担心。”
元祯露齿一笑,打断她的含情脉脉:“郡主放心,皇后是被朕接走了,想要冒犯她的羌人,也是被朕射死的。”
拓跋楚华噎住话头,感觉嗓子眼卡了块风干牛肉,咽不下吐不出来。
萧夷光拍了拍元祯的手,漆黑的眸子弯如泓月:“陛下不要捣乱,若不是郡主出手相救,臣妾恐怕早就落到羌人手里。”
明月婢还是太善良了,拓跋楚华才没有那么好心,她千方百计用稚婢做饵,不就是想掳你回草原吗!
元祯腹诽着,突然想起拓跋楚华也曾追求过明月婢,眼神顿时充满警惕。看她方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眼下欲说还休的痴缠,显然是还没忘掉旧情呐。
“若不是有郡主在,臣妾和陛下也不能重逢,作为报答,陛下是不是该赏她些什么?”
“那就赏她二十个精壮乾元,早早为鲜卑部添子添孙,延续草原的生命。”
元祯心里计较着,嘴一秃噜,竟把真心话全说了出来,惹得萧夷光惊讶,拓跋楚华也暗暗捏紧了拳头。
像是被戳到了心窝子,她愤怒的讽刺:“陛下柔弱,想必后宫也养了不少乾元取乐吧。”
“朕可没有郡主的癖好,朕的后宫只有明月婢,明月婢也只爱朕。朕连自己的寝殿都弃了不用,夜夜只宠幸椒房殿。”
听到八娘不得不日夜跟她缠绵,拓跋楚华的眼里冒出了火,手按在鞭子上,极想抽烂元祯的嘴:“你不要脸!”
再由二人争风吃醋下去,她们迟早得打起来。
萧夷光揉了揉额头,先扭了把元祯腰间的软肉,教她别再拱火气人,也别把床帷里的事说出来,又对拓跋楚华充满歉意:
“陛下就是这种性子,郡主不要见怪。我愿意送郡主两千匹布帛,权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拓跋楚华一扭头,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不要。”
要了报酬,就相当于八娘可以明正言顺的忘掉她了,这怎么行?
元祯猜出拓跋楚华的小九九,为教她死了心思,又给添了些:“皇后的命值钱,两千匹布帛怎么够?朕再加二百口大铁锅和一百车江南好茶。”
草原没有铁矿,吃得又油腻,铁锅和茶叶都是抢手货,别的不说,单单是一口铁锅,就比十个壮乾元还难得,甚至能引发小部落间的械斗。
拓跋楚华很是心动,但抬眼看了看笑靥如花的萧八娘,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雪肤花貌,像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越看越美,越看越舍不得。
她咬牙:“我所求的不是这些外物。”
“那你想要什么?”
拓跋楚华一跺脚,指着萧夷光道:“我就想要你……和你单独说说话。”
元祯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拓跋楚华立马揪住她的小辫子,阴阳怪气道:“单单说会子话罢了,这里是建邺,我又不会拐走八娘,陛下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
“你就没安着什么好心思……万一你是想趁着我不在,对她动手动脚呢?”
“我就是想对她动手动脚,还用得着管你在不在?我现在就动!”
说时迟那时快,拓跋楚华赌气似的,扬手就抓向萧夷光的肩膀,结果哇的一声,手像插到了滚烫的热水里,慌忙又撤了回去。
原来元祯早有准备,见苗头不好,身形一闪,及时插到了二人中间,拓跋楚华豪放不羁的爪子摸到的正是她的胸。
元祯捂住心口,佯装羞涩,实则在恶心人:“大周乾坤授受不亲,郡主摸了朕就该对朕负责。”
“咦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拓跋楚华疯狂甩着手,又掏出手帕反复擦拭,最后手帕也不要了,远远扔的进了河里。
她一想到自己方才摸的是元祯这个乾元,就恨不得将这只手剁下来。
乾元什么的,果然最讨人厌了!
萧夷光忍着笑,摇了摇元祯的胳膊:“好了,那罗延,郡主在长安时就对臣妾不薄,现在只是想私下说几句体己话罢了,你就不要再捉弄她了。”
隔了这么多年才见面,还能有什么体己话可说?
元祯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想想方才抓到胸口的咸猪手,就不乐意让明月婢单独跟这个色娘待在一起。
萧夷光的心情倏忽低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陛下,鲜卑族跟随羌人一起进的长安,臣妾也想向郡主询问些阿母的事,你若在这里,她是不会说的。”
元祯知道魏夫人是明月婢的心病,立刻道:“好,你们聊就是,我去那株柳树下站着。”
说罢,她拉着苟柔,果然踱去了十米外的柳树旁。
“郡主,您要说什么?陛下她走了。”
拓跋楚华喵了眼向这边观望的元祯,用鼻子不屑的哼了声:“当年在长安,追求八娘的人那么多,谁能想得到最美的格桑花偏偏插在了牛粪里。”
萧夷光眸光微冷,语气不悦:“陛下待我极好,胜过长安城内所有的人,郡主,你不该这么说她。”
“她能有多好?”拓跋楚华突然激动起来:“我都看见了,她方才在卖河灯的铺子里买了整整十盒春药!你宁愿嫁给这种人,也不愿随我回草原!”
萧夷光哑然,知道是方才的玩笑引起了拓跋楚华的误会,正暗忖如何解释,突然蹙起了眉:“你在跟着我们?”
这里距离河灯铺子足足有两里地,那会拓跋楚华就看到了她们,若不是出现恶霸乾元的事,她还想尾随多久?
“我,我只想安静的看看你。”拓跋楚华泄了气,指着自己的心,委屈道:“你的目光全在陛下身上,我怕走近同你说话,这里会疼。”
“郡主,我已经嫁人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甘心!”
泪水在眼眶打转,拓跋楚华的胸腔蓄满了愤怒,她如同草原发了怒的狮子,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凭什么,救你出长安的是我,你嫁的却是她!八娘,你知道后来我悔恨了多少次吗?我真恨当时把你自己留在帐篷里!”
萧夷光被她攀住了胳膊,挣脱了几回,发现无济于事,于是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