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真假不包,但总有几条是真的。
  曲泠表示学到了,但是还是不敢动:“下次吧,这次师父你不已经去下注了吗哈哈哈……”
  王怜花死亡凝视曲泠。
  曲泠感受到了生命危险,被赶鸭子上架,学习情报技巧。
  她换了一个赌坊,也压的西门吹雪,不敢多压,只压了三百两银子。
  但她也露出了下面的那几张一千两的银票,所以赌坊的伙计很是热切:“您要不多下点?”
  “不了,就三百两。”曲泠说。
  围观的一个大叔笑了:“小姑娘有钱干嘛这么小气,到时候不都赢回来了,我压西门吹雪压了快两千两银子。”
  “这么多?”曲泠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对一般的江湖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他们好好过上很长时间了,这个大叔的穿着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她没说出口的是输了怎么办,附近有人代替她说出来了。
  “你压这么多,就不怕都输光了?”
  “都输光?”大叔不屑极了,“我说句各位不爱听的,肯定是西门吹雪赢,叶孤城大西门吹雪好几岁了吧,这几年还天天在教他徒弟南王世子,定然不如西门吹雪了。”
  马上就有人和他吵架:“话不是这么说的,那我还说西门吹雪阅历不足呢。再说了,官老爷们都一个个压了叶孤城,你不可能比官老爷聪明吧?”
  “官老爷又不是混江湖的,莫非他们坐高堂还能万事都知道不成?而且那群官老爷里面,也没有大官吧?”
  “少阴阳怪气了,你也不是多有见识的人!”
  一群人吵起来,吵得曲泠头昏脑胀,在他们打起来当街斗殴之前撤退了。
  她紧急避险,回到了车上:“好吓人,几句话就要动手了,还好我跑得快。”
  “赌徒就是这样一群人。”王怜花说。
  他问了问曲泠探听到了什么,曲泠如实说了,他还算满意这次对曲泠的考验,没有更多的要求她。
  没有了导师盯着,曲泠迅速就缩回了阿飞边上。
  阿飞问她:“你赌了多少?”
  曲泠比了个数字:“没敢多赌,三百两,好像还赌给了六分半堂的赌坊,不管了。”
  这个数目也不少了,但是没办法啊,她至少要出一个能引起一点注意力的数字,要是跟其他人一样一两一贯钱地赌,谁理会她呢。
  曲泠诚心告诫阿飞:“不要赌博啊,赌博倾家荡产万万要不得啊。”
  第104章
  曲泠关于赌博的劝告落在王怜花耳朵里,未免有些天真了。
  不过他知道这也不是太坏的事,清了清喉咙让曲泠乖巧地闭上了嘴,也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一路开到了金风细雨楼附近,楼外防守森严,难以再往前一步了,曲泠为车夫结清了工钱,接下来的路要他们自己走。
  好在苏梦枕做好了安排,还没和守卫说上话,一个曾经侍候过她的侍女就上前:“是曲神医吧,恭候您多日了。”
  随着侍女的话音落下,守卫让出一条路,这天下第一楼又对她张开了怀抱。
  时隔几个月,金风细雨楼的风景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秋日的气息已近了,她最喜欢的那棵树叶片已经泛黄,凋零之哀似乎随处可见。
  那些落叶被杂役扫去,但如何清扫最有生机的季节也是一去不回头了。
  曲泠感觉到了压抑。
  苏梦枕的信还历历在目,她想到,京城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在这个秋天,有多少树要一切老去,此生再不回头。
  她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苏梦枕的地方。
  天泉池还在这里,太阳的光芒依旧被辉映,枫红的世界中变得更加如火如焰,虚无地烤着什么。
  她曾于此处登楼大有所感念岳阳楼记,“登岳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又所感赋说,“登斯楼也,则有一系天下,遍览英杰,会当绝顶,憾然而……愤者矣。”
  而今在临,她说过的所有好像都要成真了。
  曲泠冥冥之中有所预感。
  苏梦枕很忙,这一次的等待,比上一次还长一些。
  账本的贡献下,六分半堂一度陷入了颓势,如今江湖格局不再是什么四分苏六成雷,已是五五开了,苏梦枕更忙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他还有更大胆的事要做。
  三人饮至第三杯茶,糕点盘子空上一盘,门才被由外打开。
  多日不见的苏梦枕,变化同金风细雨楼的变迁一般无二。
  他即金风细雨楼——曲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也许他是更消瘦了,但无疑眼睛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了。
  他真的要去做一件大事了。
  “苏楼主。”曲泠阿飞齐齐唤他。
  “曲神医飞少侠何必多礼。”苏梦枕说。
  天气微凉,多病的他早已披上了薄一些的大氅,侍女帮他解下,他落座,坐在曲泠的正前方。
  王怜花太扎眼了,他做了易容,挑得是张风流侠客的脸,还是气度不凡。苏梦枕向他看去:“这位是?”
  曲泠便解答,说:“是家师。”
  苏梦枕于是了然,千面公子王怜花。
  按资历来说王怜花高他一辈,并早就是只存在于江湖传说中的人物,苏梦枕先向他问好,礼数分文不差,也不失自己的傲气:“百闻不如一见,见过王前辈。”
  王怜花颔首,这就是问过好了:“我的徒弟和外甥,之前给给苏楼主添麻烦了。”
  “并非麻烦,曲神医飞少侠为金风细雨楼所做的,苏某人甚是感激。”
  这两个人商业交流了几句,话头转回曲泠手上。
  她要问的东西太多了,却不知道苏梦枕信不信的过王怜花,只能先问:“苏楼主近来如何?”
  苏梦枕答:“一切皆安,略有所获。不知曲神医的旅程可还顺利?”
  那是和顺利几乎没有关系了。
  曲泠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头上长乌云,长长地叹息:“和顺利八杆子都打不着半贯钱关系。”
  她尽量简练地说起无名岛的神经病们,宫九太平王府世子的身份也打算说出来。
  苏梦枕却很巧地咳嗽了,刚好让曲泠最关键的一段卡在喉咙里。
  曲泠看他的脸色,忽然领会了他的意思。
  她中断了讲述,顺着说:“苏楼主的身体,入秋后有无大碍?”
  苏梦枕不语,擦去唇角的血腥气。
  曲泠看着他的动作,再道:“我来为苏楼主看一看吧。”
  苏梦枕点头应允,抬手让下人去准备,道:“麻烦曲神医了。”
  二人离去,留阿飞王怜花坐在原处。
  王怜花自然看得真切,他不在意苏梦枕的谨慎,笑着对阿飞说:“你们这位朋友,为人处事处处都是你们该请教的。”
  说完他合上眼:“等上一会儿吧,等人回来,估计就什么都清楚了。”。
  “诊治”的地点,是精挑细选过的房间。
  门一合上,曲泠就不再等得及了,寻了个地方坐下,就等着苏梦枕开口。
  但她得把自己的先说完,因为苏梦枕道:“此处绝对安全,请曲神医继续。”
  曲泠清了下喉咙,继续说:“说到宫九了……对,宫九,他的身份是太平王府世子,很奇怪吧?堂堂世子,跑到一个海岛上落草为寇,难以理解,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离开前,去他的私库里走了一遭。”
  她说出了卷轴的事,关于南王王府的猜测:“我看到了一份南王世子给他的贺礼,上面有南王世子令的印记,盛大哥在丐帮抓到的白愁飞有一块玉佩,上面的纹样就是世子令印纹的一部分。我猜也许,白愁飞和南王王府有什么牵扯。”
  曲泠说的很保守。
  苏梦枕清楚得很,凝视着曲泠。
  “曲神医一回京城,可是做好了所有准备?”他问。
  “我已经站在这里了。”她答,“白愁飞是南王王府的人,是吗,苏楼主。”
  “一点不差。”
  有曲泠这句话在前,苏梦枕也没有任何顾忌。这个错综复杂的起居,面对曲泠露出了滨山一角。
  他直白地道:“白愁飞就是南王世子的人。”
  苏梦枕拉开手边的抽屉,取出无情的信件:“他于一年前被南王世子招揽,与他共商大计。白愁飞图谋丐帮,就是南王世子的意思。
  “而投入南王世子麾下的,远不止白愁飞一个。”
  信件在手中分量有如千斤,曲泠一个字都不敢露地看完,明白苏梦枕和无情写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京城是个不该踏足的地方。
  她难以置信,诛九族的大罪就在纸上,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要不保了。
  由于太过震惊,她短暂地失声了。
  什么找死指南,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太吓人了不敢看第二眼。
  南王王府,六分半堂,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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