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花满楼的大哥一理袖子,也是拿着一个厚实的钱袋就走过来了。
“这是一点薄礼,感谢曲神医救了我家七童的眼睛。”
“我不能收,给的太多了……”
“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则我和父亲俱是终生都寝食难安啊!”
怎么公式还加码的啊!
花家大哥不由分说就把钱袋塞给了曲泠,他走了还有花家的二公子。
“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
到底有完没完了!
曲泠就像个圣诞树,他们誓要把她全身上下都挂满钱袋。
任凭她使出多少推辞之力,也要不停地用钱袋把她的负罪感都压出来。
她收了第四个还有第五个,收了第五个还有第六个。
一直到收完花家六哥的第八个钱袋,花母还在和花满楼母子情深,她麻溜地溜回了阿飞身边。
曲泠把钱袋放在桌上,金钱的声音传递着一种难以计量的情谊:“太多了,我一辈子都见不了这么多钱呀,找个机会给花满楼还过去点吧。”
陆小凤道:“你还回去他也不会收的。他家就这样,我第一次来什么都没做,就拿了一年多的花销,估计待会儿阿飞也要被塞一轮。”
阿飞听到还有自己的事,这差不多是对着他的薄弱点在打了,低头询问曲泠:“我们先去散步吧?”
曲泠再问陆小凤:“我们先去散步吧?”
晚了。
花满楼的母亲已经哭完了,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就握住了曲泠的手,饱含深情道:“神医啊!”
曲泠短短一刻钟多里边被喊过的神医比她听到过的还多,硬着头皮:“花叔母,你冷静一点,那个,就是,我现在没有什么要收东西的打算……”
“神医不仅妙手回春,还视金钱如粪土,真是难得的德艺双馨之人啊。”花母安抚着曲泠,抚摸她的手,“我当然不会用金钱再来冒犯神医的恩情了。”
曲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心意到了就最好了。”
谁知她才松完,就看见花母掏出来了三个厚实的钱袋,比她拿到的每一个还要大一点。
曲泠眼睛瞪得像铜铃:“等一下,不是说——”
“哎呀,说了不会拿钱财来冒犯恩情,就肯定不会冒犯的。”
花母多少年新年给小辈红包的经验,早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一套说辞。
她给三个人每个都塞了一个,阿飞捧着钱袋懵得不再像狼,像只仓鼠:“这不是给曲神医的,是给我家七童朋友的。既然是七童的朋友,那我做长辈的肯定要出一份心意。”
“真不能收了,我收了这么多了。”
“不是给神医的,是给七童的朋友曲姑娘的。昂,好孩子收下。”
“我真的不能再收,再收太不像话了。”
“收下,收下嘛!”
“不能收,哎呀这……”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想给一个不想收,来回得跟打仗似的,都在使劲全身力气,热火朝天。
陆小凤早就自然的收下了,阿飞还捧着钱袋不知如何是好。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反而是曲泠和花母已经进入到了推搡的阶段,两人眼中只有对手没有其他人,来不及退后的阿飞结实地挨了一肘。
第34章
“疼吗?”
“不疼。”
“撞到你哪儿了?”
“上腹。”
花家的客房中,曲泠晚饭吃了一半就跑才逃过了花满楼嫂嫂们的谢礼攻击,把自己关了起来。阿飞带着自己的下午茶敲开了门,曲泠没看见人在附近,把阿飞放了进来。
阿飞放下吃的,提了一嘴被肘到的事,曲泠良心发痛,关心地问了问。
在雪原上长大的剑客,必不可能肘一下就喊疼。阿飞其实都没觉得有什么,曲泠在问他埋头在吃。
曲泠遂也要加入苦吃的队伍:“你说花满楼家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呃热情?”
阿飞头也不抬:“因为有钱吧。”
答案真是朴实无华,曲泠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拿钱拿到心虚的感觉。
一顿山珍海味她吃的心不在焉,脑子里全在想不能再收了和钱能不能换积分的事,别人在饭桌上说了什么,还要靠阿飞来复述。
多长的话,到了阿飞嘴里都会变成简短句:“花家叔叔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说要我们吃几天酒席再走。”
花父原话说的是留上一个月,这里阿飞进行加工了。
“那这几天就多找人问问,有没有知道王前辈去向的。”曲泠把阿飞要吃的点心掰了一块下来,嚼嚼嚼,“王怜花前辈到底在海上的哪个地方,他跟沈大侠那么有名的人,总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阿飞莫名可怜地捏着被恶霸掰走一半的点心,一口就吞掉了:“你很想找到他们吗?”
曲泠神神秘秘地说:“主要是很想找到王前辈。我有一种预感,他说不定和我的过去有什么关系。”
“你的过去……和王前辈又关系的话,会和沈大侠有关系吗?”阿飞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曲泠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王前辈和沈大侠也不是什么都捆在一起的关系吧?”
她踢一脚阿飞的腿,阿飞不言,自觉把下一块点心掰成两半分给曲泠。
“后面呢,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剩下的就是分屋子的事。”
阿飞说到这里略微停顿,再继续说:“你住在我隔壁。”
曲泠享用着阿飞上供的点心,有一点点诧异,但如果要去细思诧异的缘由,她又一时想不出来:“我们俩终于不用睡一间屋子了。”
出于这样那样的情况,他们在一块儿住了一个月出头,要是再长一些,说不定都要彻底把一睁眼就能到对方的日子过成日常了。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现在要分开,还生出一股不舍来。
曲泠说:“我会经常串门找你玩的,你呢,你也要经常找我串门玩才行。”
阿飞说:“没有那么多天数串来串去。”
“那你串不串嘛?”
“串。”。
说是串门,实际真的只用串门就行。
花父喊管家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院子,两个人住在院子的左厢房,距离仅仅就是一个院子的事,时机卡的巧点能做到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个安排异常的微妙,很难说花满楼陆小凤没有多说什么。
曲泠先喊阿飞把她的行李放下,才放阿飞回了自己的右厢房。偌大一间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华丽的陈设,也难免生出茫然之意来。
住在祠堂的时候有人陪,即使身处祭祀之所也没有太多不适应,如今自己有了一间正儿八经的卧室,反而不习惯了。
曲泠一拍脸赶走情绪,把书放到书架上,衣服放进衣柜里。
花家给她准备了许多新衣服,她对比一下,自己的几件款式不太好看的干脆就压箱底去了。还有就是梳妆台上的桂花油和胭脂水粉,她只在别的姑娘脸上见过,自己还没上过脸。
曲泠打开一罐胭脂,在手臂上试色。雪白的手臂上出现一抹鲜艳的杏色,是当下最时兴的颜色,年轻的姑娘都爱它妍丽多娇,赶时髦的姑娘人人手中都有一瓶。
她往自己嘴上擦上胭脂,美人面如何装点都是好看的,可是曲泠皱起眉来。
她感觉自己擦上胭脂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也许是发型衣服的问题。
曲泠擦掉胭脂换了条新裙子。是条广铺以天青色的裙子,一眼看去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光泽温润,裙摆宽阔,行走间轻轻摇曳,如同清风拂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她拎起裙摆,不算很大的铜镜照不出她的全身,但肯定是不难看的。
她略有几分满意了,抬手散开自己的头发,试图给自己梳一个复杂的发型。
曲泠高估了自己,自雪原苏醒以来,她自己梳头发的次数随着阿飞梳头技巧的成熟与日俱减,只在她见闻里看别人梳过的样式在再也复刻不出了。
她梳了两三遍,梳到好胜心一发不可收拾甚至盖过了爱美之心,梳到忘记了自己行为的初衷,梳到急了眼,也没有突破手艺的限制。
曲泠:“……”
不行,她不信这个邪。
曲泠简单梳回原来的发型,出门去寻找外援了。
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对着阿飞的房门就是一顿拍。
阿飞没有曲泠的使唤,没有人拉着他东聊西扯,他练完剑就打算睡,沾到床睡意渐浓,梦中的父亲已经在对他招手……就被夺命连环敲吵醒了。
阿飞躺在床上,盖着小被,怀疑了人生怀疑了睡眠。
他:~(*+﹏+*)~
阿飞起床,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困意。
他一开门门外的曲泠就挤了进来,一张气鼓鼓的脸:“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