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她的结界暂时控制住古狸，让它还没来得及杀人就被收服了。
五条悟其实没多大感觉。
说实话，他觉得自责没有用处，在能力范围内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够了，害人者永远不会悔悟，他们也没权利替受害者原谅。
麻烦的老头们经常说他没有同理心，五条悟不置可否。
谁会听烂掉的橘子的话啊。
不过酒见父子确实挺讨厌的，又弱又蠢，说话还难听。
“已经过去了，”五条悟站了起来，把手伸给夏油杰。
他相信杰能自己调整好状态的，他会一直等杰。
“……好。”
夏油杰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拉着五条悟的手站起来，任由对方推着他走。
“对了，”五条悟突然想起什麽，他脚步一顿，探出头盯着夏油杰，好奇道：“杰，你怎麽发现结界的弱点在布娃娃肚子里的”
杰拿的娃娃是爱子那只，他用的是复制品，也就是米原瞳的布娃娃，所以只有发现本体的弱点才有效。
“嗯……”夏油杰思考了一会，故作神秘道：“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来自咒灵操术的直觉吧。”
“啊，装神弄鬼的，好奇怪的直觉诶！”他可从来没听说，不过咒灵操术也是非常稀有的术式，可供参考的数据确实不多，五条悟稍微信了点。
夏油杰笑了笑，脸上一点说谎的心虚感都没有。
毕竟自己也不算骗人，他当初第一次面对咒灵时，依靠本能把“妖怪”搓成了球，可接下来该怎麽做，对还是小朋友的夏油杰来说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因为在学校表现奇怪，他被迫停课了，夏油夫妇正打算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小朋友握着手里的黑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这时夏油太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一边走近一边说，“小杰，爸爸妈妈带你去看医生，你一定会恢复正常的，你不会不正常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妹妹头小朋友坐在台阶上左看右看都找不到藏黑球的地方，于是情急之下，他张开了嘴。
尽管这只咒灵在蝇头里都算非常弱的一种，但对于小孩子脆弱的喉管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一定要吞下去，吞下去妈妈就看不见了！
小朋友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执拗和倔强，他硬生生吞下了咒灵玉，最后瘫在地板上痛苦地干呕。
误打误撞的举动，正好让他发现了操控妖怪的方法，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夏油杰从回忆中抽离思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是属于小孩子的下意识反应，藏起来或者吃下去，他当时觉得不论爱子还是小时候的米原瞳，内心可能都是这麽想的，所以撕开了玩偶的肚子。
果然，他是对的。
没有人知道咒灵玉的味道，腐烂，发臭，令人作呕，像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但为了变强，他必须付出代价，为了保护别人，他必须承受痛苦。
不过好在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杰，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少了什麽东西”五条悟突然问。
夏油杰一愣，后知后觉“诶”了一声，手机，布娃娃，还有……皮卡丘。
皮卡丘不见了！
五条悟装模作样在一边“哎呀哎呀”。
“悟！”夏油杰扭头用左手拉住他，右手抓着两只猫道：“是他们用那个能浇水能犁地的领域把皮卡丘藏起来了吧！”
五条悟挑眉，顾左右而言他，“哇，杰终于看清坏猫的真面目了吗？”
小猫们依旧抱在一起，发出无辜的咪咪声。
夏油杰又看了眼正在制造可爱动静的小猫们，忍痛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变成猫的我看起来实在太像骗子了。”
另一只猫也是一样，明明长得和悟很像，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我很坏，并且准备更坏”的气质。
悟虽然偶尔喜欢当杠精，但他关键时候可是非常靠谱的。
五条悟很满意夏油杰对坏猫的新看法，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说，“没错，坏猫们偷了皮卡丘。”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藏起来总比被爱子看见强。
“夏油哥哥！我把皮卡丘修好了！”
跑的非常快的爱子小朋友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夏油杰大腿。
身上挂着两只猫两个人的夏油杰：……悟，其实也挺混蛋的。
五条悟松开石化了的夏油杰，蹲下身接过皮卡丘，揉揉捏捏道：“更丑了诶，小鬼你的技术倒退了。”
“悟，”他下意识纠正，“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没关系，我知道皮卡丘很特别，它和我一样，是特殊的！”
“某个怪刘海因为不小心弄坏了你给的玩偶，一直特别内疚呢。”
“悟，”夏油杰捂住五条悟的嘴，面带歉疚地对爱子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麽了……”
爱子把皮卡丘从五条悟手上拿回来，塞进了夏油杰怀里，非常大方道：“夏油哥哥，没关系，五条哥哥说异食癖不是会死掉的病，你一定会康复的！”
夏油杰：“……”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确诊，悟就先盖章为异食癖了吗。
–
两人在去警局的路上买了两套新衣服，换好后就准备去和辅助监督会合。
酒见翔太慢吞吞从心理辅导室走出来，心理医生站在他后面默默摇了摇头。
这孩子变成现在的样子，不仅因为他父亲的后天教育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的基因就是烂的。
警察拍拍翔太的肩膀，安慰他说：“放心，会有人负责你接下来的生活。”
毕竟还是个孩子，没办法做太严重的惩罚，知错能改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酒见翔太突然被拍肩膀，他接受到信号，脸颊上的肉微微抖了抖，握紧拳头，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还是控制不住道：
“啊啊啊啊——”
“骗子，骗子！”
“你们都觉得我有病，我要杀了你们，反正我不会坐牢！”
警察们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什麽孩子，这明明是天生反社会的罪犯预备役！
烫手山芋，交给谁都很麻烦。
夏油杰和五条悟来到警局门口，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听别人说和自己亲眼看见千差万别，夏油杰又感到累了，不是生理上，是心理上的。
打完古狸虽然全身上下都在疼，但心里是满足的，因为和悟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还得到了第一个特级咒灵，最重要的是保护了幼儿园的孩子们。
可某些人真的值得保护吗？
鬼魂狰狞恐怖，可人心比鬼还可怕，人是很复杂的动物，面具之下究竟是人还是恶魔，谁也不知道。
能看见鬼魂的爱子和能看见咒灵的米原瞳，她们都没有任何害人的想法，却被这样伤害。
夏油杰思绪万千，默默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他抿起唇，神色渐冷。
听警察们说，酒见治田因为有个孩子，所以过几天还会被押送到局里做更具体的调查，而酒见翔太是未成年人，受到法律保护，他年纪实在太小，连进看守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接受完口头教育后就放走了，剩下的责任都由监护人来承担。
“他还是个孩子”这句话放在哪里都适用，即使“孩子”皮下有一颗比恶魔还可怕的心。
真讽刺。
弱者杀死了强者。
孩童杀死了成年人。
普通人杀死了咒术师。
黑发少年拧着眉毛，被恶心的有点想吐。熟悉的痒意再次蔓延，喉咙如同被数百只蚂蚁爬过，他死死忍着呕吐的欲望，脑海中闪过许多人影。
“咪”
等等，谁在咪！
被打断读档进度条的夏油杰猛然抬头。
五条悟好像觉得很有意思，又“咪”了一声。
“好可爱哦。”
刘海小猫不由得被大五条悟的叫声吸引了，他仰起小饼脸，犹豫了一会，充满不舍地对大五条悟说：“可以不要咪了吗，悟炸毛了。”
顺着他小爪子指的方向，夏油杰看见一只炸成海胆的小黑猫。
墨镜小猫一直坚持不懈地挑衅大五条悟，可真当大五条悟学着自己的样子，用“咪咪”声吸引走两个夏油杰的注意力时，他破防了。
这几天破防总是在两个五条悟之间来回横跳。
夏油杰的表情还有点怔愣，他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咪”，觉得悟确实“咪”的很不错。
第13章 你坏，很不高兴为你服务
一辆黑车停在他们面前。
“阿拉，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夏油，你的脸色真难看，”家入硝子提着医药箱从车上下来，她身后还跟着人高马大的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的脸色很严肃，辅助监督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后他就立刻带着硝子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