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顾北堂冷眼看着他化为一堆灰,大殿燃起了火,房梁不断坍塌,慢慢封死出去门口,他想自己也死在这里好了。
  “堂儿,为爹爹报仇...”
  浓烟呛的人咳嗽,他蜷缩在小小的座椅上,这句呼唤,让本该沉睡的人,猛然睁开眼睛,“报仇...报仇...”
  他艰难的向门口走去,可砸下来的房梁堵住了出口,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外面忽然有水不断的浇进来,泼灭了门口的伙,这二十几位女子,大声呼喊这顾北堂的名字,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李姐姐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被烧伤的痛楚,和其他女子一块,把横梁撞偏了一些,露出了不大的口子,刚好能容纳顾北堂出来。
  “堂儿,快出来,没事了。”
  顾北堂神游一般,迷迷糊糊的向外走去,等到出了门,那些姐姐们看着他热泪盈眶,好在她们没辜负顾云歌,救出了他唯一的孩子。
  “李姐,你知道这漫天大火是怎么回事吗?”
  李凤烟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火光,又低头看了看已经昏迷的顾北堂,轻声道:“谁知道呢?可能这些土匪太过于罪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先别说这么多了,姐妹们,回家了!”
  二十多名女子,在漫天火光中,抱头痛哭,回家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却成了她们毕生的奢求。
  顾北堂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茅草屋中,旁边的是两位姐姐。
  “堂儿,你醒了?”
  “谢谢两位姐姐救了我。”
  “你这是说的那里的话,是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顾北堂没有吭声,他为了这件事筹谋了半年之久,就再完成之际,他的娘亲却没了。“李姐姐,我昏迷了几天?”或许是因为吸入烟尘太多,嗓音还带这些沙哑。
  “三天了。”
  “外面怎么样了?”
  “山上土匪三百多人死伤大半,剩下的已经被官府剿灭。”
  “那就好,姐姐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疼,“堂儿,你要不就跟着姐姐们吧,我们两人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顾北堂轻轻一笑,终于像个五岁的孩子一般,有了些阳光,“姐姐们还要嫁人呢,带着我算什么事?谢谢姐姐们的好意,但我想出去走走。”
  “堂儿…”
  “姐姐,忘了发生的一切吧,重新开始。”
  “堂儿,你才五岁,你能去那里,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姐姐,你明白,是拦不住我的,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凤烟明白这孩子绝不是池中之物,不再劝阻,只说了一句,“堂儿,和我们一块寻到你母亲,再走吧。”
  “好。”
  不知道是不是顾云歌心善,就算尸体被丢下悬崖,也没有被飞鸟野兽吃掉,她们一直看着顾北堂的神色,却发现不管是知道他娘亲死亡,还是凄惨的尸体,都太过于冷血,她们以为这个孩子太过于冷血。
  直到把顾云歌安葬,顾北堂才终于崩溃,凄风苦雨,夜色很沉,一个孩子抱着墓碑歇斯底里的哭声,经久不息。
  半夜起身,李凤烟发现顾北堂的房里没了人,大雨倾盆,她们焦急不已,在找到顾北堂的时候,发现昏迷在顾云歌的墓前,也跟着大哭,那有什么冷血,不过是从来不曾相信,娘亲走了罢了!
  抱着顾北堂回来的时候,他浑身发了高烧,反反复复,经过一个月才退下去,本来大夫都说这孩子活不下来了,他竟是硬生生的坚持下来,慢慢痊愈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顾北堂始终没想明白自己有何福气?
  本来赞成的李凤烟,也不愿意起来,就这样顾北堂在她们茅草屋里生活了一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笑着告别,“一别经年,山河勿念。”
  她们都知道,顾北堂这一走不可能再回来了,抬眼望去,青山依旧,绿水长流,又是一年春。
  “堂儿,你要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第56章 好戏开场
  “主子?”赵七在旁边轻轻提醒,顾北堂才回神,抬头一看,旁边的蜡烛已经燃尽了。
  “何事?”
  “他们二人现在昏死过去了,是否要去请圣上?”
  “不用,你去请与江孤月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大臣,让他们来好好观赏观赏,我进宫请旨。”
  “是。”
  “主子...”
  “怎么了?”
  “您刚才是不是梦魇了,我要不要去点个安神香?”
  “不用,这件事情处理完,着手查孔君泽身后的人,这背后说不定藏着什么惊天阴谋呢?”
  “属下遵旨。”
  赵七领着几位大臣来到刑部,这几人本来还趾高气扬的要状告顾北堂欺人太甚,却在看见江孤月和昌乐白花花的躯体时,差点没吓晕过去,尤其是昌乐下身散发出的腥臭,让人忍不住呕吐。
  “几位大人瞧见什么了?”
  “好啊,顾北堂居然敢陷害江大人!”这人话刚说完,众人就看见一道寒光闪现,接着被血液喷洒了一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说话的人就已经栽在地上,没了声息。
  赵七看着自己手中的染血的刀,笑的阴寒,“几位大人瞧见什么了?”
  “我瞧见,江孤月和昌乐公主私相授受,经常私底下见面,你侬我侬不知道商量什么。”
  “我看见江孤月频繁出入公主府,说不定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昌乐的。”
  “我曾看见他们二人约会,行苟且之事。”
  “我...我看见江大人不堪忍受寂寞,半夜来牢房行云雨之事。”
  “没想到几位大人,是这么通透的人,到时候希望你们几位做个证,江孤月和昌乐公主的那些苟且之事,可都仰仗你们的嘴了。”
  “这...这是自认,我们都是站在顾大人这边的,早看不惯这该死的老东西了,都是他们压迫我们,我们是有苦难言,我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想为丞相做些什么,这有了机会,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位大人的心意,我一定会转达给主子,只不过...”
  “赵护卫,有话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丞相大人曾查到,有人陷害颜统领...”
  “哎呦,你一说这事我想起来了,赵护卫,那通敌叛国的书信就是江孤月指示的。”
  “是吗?”
  “可不是吗?不止如此,江孤月这老不死的,动用私刑,挑了颜统领的手筋脚筋,还用颜姑娘威胁他,迫使签字画押。”
  “对,还有啊,颜姑娘的丫头,就是被这她给弄死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位大臣看了一眼江孤月的惨样,也不敢再隐瞒什么,心一横,“他曾经给我提起,那丫鬟在死前不少折磨,听说是活活被几个人给轮奸至死。”
  有了一个领头,几个人也就放开了说,连江孤月二十多年逼死一个青楼妓子的事情也拿出了溜三圈,赵七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冷的吓人,“几位大人,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明早会审,还望前来作证。”
  “这是自然,赵护卫放心,这老不死的绝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们几人一定准时作为证人到场。”
  “那就谢谢各位大人了。”
  “赵护卫客气了,只是丞相那边,还望赵护卫多多美言,我等都是心甘情愿效忠的。”
  赵七笑了不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几位大人,不早了,我先护送你们回去,至于这位贪污白银四万两的事情,就会昭告天下。”
  几人皆是一悚,若是他们刚才不立即站队,怕现在也死透了,说好听的是请来,不好听的就是把柄在我手里,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贪污的事情,可大可小,自古以来,每朝每代,皆是杜绝不了,但这样随意处置,手段之狠辣无情,让人心惊。
  顾北堂半夜进宫,在官道上撞见了颜宁,心蓦然露跳一拍,紧了紧喉咙,小心的出声问道:“你在怎么在这?”
  “废话,我当然是等你。”
  “等...等我?”
  “不然,我大半夜在这受蚊子咬?”
  她话音还没落,就被顾北堂捉住了手腕,“那里被咬了?”
  “你放开我,没被咬,我找你有正事。”
  顾北堂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一双眸子里,全是一人的身影,夜风轻吹,这一幕,成了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发生什么了?”
  “我问了爹爹,孔君泽的一些事情,这人有些奇怪。”
  “奇怪在那里?”
  “他说自己来自玉烟村,发生了蝗灾,一家人除了他全都饿死了,那时候急着征兵也没有多想,这几天我让人仔细查了查了,玉烟村根本没有姓孔的。”
  “你让何人去查的?”
  “我从北方边疆选拔回来的亲信,不可能和孔君泽有勾结,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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