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主子,您的老师也在...”
“你要我如何,我还有退路吗?”
赵七叹了一口气,在走到齐萧尘旁边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正赶来一个人,居然是颜宁。
禁军和百姓们一时间没了声音,纷纷让出路来,颜宁走到言庭夜面前,行了一个礼:“颜玉衡之女颜宁,拜见言前辈。”
“丫头,是我对不起你,我本以为你会觅得一良人,结果是我错了。”
“先生言重了,是宁儿自己的问题。”
“丫头,你父亲可是放出来了?”
颜宁摇了摇头,满是苦涩,“先生,父亲对您很是尊崇,若是知道因为自己害的先生如此,定会心怀愧疚。还有各位父老乡亲们,谢谢您们肯相信父亲,但若是父亲在这,定然不会希望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所想,是你们能安居乐业,盛世太平。”
“颜姑娘,我们不怕被牵连,我们是自愿来的。”
“谢谢大娘,但是刀剑无眼,若是真闹起来,后果不可设想。”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颜宁恳请大家回去吧,若是因为他一人导致出现伤亡,怕是父亲在牢里也会难过自责,你们过的好,他就放心了。”
“可是颜姑娘,我们不能看着颜统领平白蒙冤啊!”
“公道自在人心,颜宁在此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让父亲白白蒙冤,一定找出奸人为父亲报仇。”
“丫头,有用得到我这老东西的地方尽管开口。”
“颜姑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颜姑娘,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
一时间喊声震天,禁军们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齐萧尘满脸羞愧,江孤月却是一脸阴狠,唯独颜宁泪流满面,牢房虽冷,人心是热的。
顾北堂放下帘子,神情晦暗不明,“我们走吧。”
“主子,等等,颜姑娘好像向这边走来了。”
顾北堂心中猛颤,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知道自己该离开,却还是贪恋的想要看一眼。
“我想见你们顾大人。”
赵七还没禀报,顾北堂就忍不住出了声,细听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颤抖:“让她进来吧。”
两人明明时间不长,两人再一同坐在马车里,却像是间隔了许多年,久到早已忘记了当初的模样。
顾北堂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颜宁,一向冰冷无情的眸子,像是化了的寒冰,春水荡漾,无限柔情。
“宁...你找我什么事情。”宁儿就在嘴边,可生生换了词。
“我想问问大人,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才能让他签字画押!”冰渣一样的语气,冷的顾北堂打了一个哆嗦。
“你父亲已然承认通敌叛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初是不是刻意接近我?”
“是,我就是那种贪慕权贵,想要平步青云的人。”顾北堂垂了眼眸,心中酸涩,他还是不敢把自己真实目的说出口。
颜宁盯着他笑了,“顾大人,你才华倾世,又是言前辈的弟子,用得着依靠统领府吗?”
“我想走捷径不可以吗?”
“自然可以,但我总感觉大人有什么不一样的目的!”
顾北堂瞳孔猛地一缩,心狂跳不止,“颜姑娘说笑了,还真看得起我。”
“看不看得起,你自然知道,不过我今天过来,是有两件事。”
“愿闻其详。”
“我记得我送给过顾大人一个玉佩,想问问还在吗?”
顾北堂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同心如意玉佩,递给颜宁,颜宁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大人把我给的玉佩这么贴心收好,不会让昌乐吃醋吗?”
顾北堂没回答,就那么看着她,颜宁觉得好笑极了,“大人,别用这种神情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大人的什么人呢!”
“你要做什么?”
“这玉佩是我娘亲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了,说起来,大人为了讨公主欢心,让人送来的映月梨花扇也是费劲了心思。”
“什么意思?”
“大人在这里给我装傻,可就没意思了。”颜宁抚摸着那块玉佩,像是在看一段段回忆,又像是再回首那个任性的自己。
顾北堂直觉颜宁要玉佩不会这么简单,刚想阻止,还没来得及开口,颜宁就把玉佩从马车内扔了出去,明明那么吵闹的街市,他却清楚的听见了碎裂的声音,喘不动气。
颜宁看着顾北堂苍白的脸色,还吓了一跳,“大人,这般是做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看你的样子比我还紧张!”
顾北堂红了眼眶,说出来的话,像是在悲鸣:“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给我停车!”
颜宁被他吓了一跳,就发现顾北堂已经跑下车去捡碎裂的玉佩了,她愣了片刻,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笑的凄凉,终究也没有再问强暴自己的人,是不是他安排的。
叱咤朝堂的顾大人,就这么在闹市中,可怜兮兮的捡起一块一块碎片,像个找不到路的流浪狗。这块玉佩,他在海安胡找了十五天,才堪堪找到的,动用了嗜血堂近百人,很多人都说他那段时间疯了,没人知道他只是想捡起颜宁的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想不明白,却怎么都不想放下。
当他终于明白是玉佩更重要,想要挽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无路可退,颜宁的心,早就和这玉佩一样,碎了,拼都拼不起来,他本来还奢望宁儿那么喜欢自己,应该还会有一丝情分吧!可颜宁在御花园求自己顾念情分的时候,他走了,活该啊!
颜宁何尝不难过,拼了命喜欢的人,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的人,最后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颜宁不想再看顾北堂,转头对着马夫说:“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护好昌乐,不然死的会很惨!”
——
“圣上,不好了,北方急报,匈奴大举入侵,节节败退,主将受了重伤,不日回京。”
“什么!”
“立刻派人前去支援,召武将进议事殿。”
“是。”
小五赶过来的时候,赵七和顾北堂正蹲着捡东西,他有些蒙,但也顾不了那么多,赶忙道:“主子,出事了。”
“说。”
“北方匈奴入侵,主将重伤。”
顾北堂把碎片交给赵七,皱眉道:“怎么回事?北方将士众多,不可能节节败退,就是打不过,镇守应该也没问题。”
“主子,您是知道的,西方,北方,西北这三大地区都是颜家镇守,西方与赵国接壤,北方为匈奴地区,西北是一些大漠民族,虽说现在不成气候也难缠的很。”
“继续。”
“匈奴这次来的是呼延昊,也不能全怪他们守不住。”
顾北堂抬头看向天边的白云,晴空依旧,他眯了眯眼睛:“赵七,朝中确实有通敌叛国之人,查!”
赵七惊出了一身冷汗:
“主子,可有方向?”
“查文官,齐国文武并重,但因为颜玉衡的关系,武官更为受重视些,不免有人心怀不满。”
“可主子,呼延昊和颜统领打了那么多次仗,都没能被斩杀,可见这人确实厉害,虽然最后败于颜统领的长龙枪,立下十年之约,可这十年变数太大了,我们对于战场之时,实在是缺乏很。”
“先进宫,或许这注定是大齐国的劫。”
“主子...”
“齐国武将,不缺乏勇猛之人,但向颜玉衡这样有勇有谋的人,太过于稀少了,这么多年颜玉衡就像是定海神针,现在他出事,怕是军心不稳。”
“赵七,这次怕是成也颜玉衡,败也颜玉衡。”
“赵七愚钝,没明白主子的意思。”
“颜玉衡南征北战,为齐国换来了十几年的和平,日子安逸久了,人也懈怠了,武将之中,有三人不错,但他们上战场的次数太少,缺乏历练,面对的又是长年征战的,有着二十多年经验的呼延昊,结局必然惨败。”
“主子,要是让其他武将知道颜统领是事情,我们...”
“颜玉衡已经签字画押了,这是他自己承认的,所以到不了我们头上,这次怕是伤亡惨重。”
顾北堂来的时候,齐璟正在发怒,“我堂堂大齐,居然找不出一个能完胜呼延昊的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猛梗着脖子,像是不服气,“怎么没有,那个人正被你们关在牢里,受尽苦楚!”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可就是气不过,难受的要命。
“哎呦,顾大人,你也来了。”
顾北堂凉凉的看着江孤月一眼,根本没有理,他是真想弄死这个人。
“顾大人这满脸怒气是怎么回事,我这就是来送证词的,大仇得报,应该开心,多笑笑。”
“匈奴大举入侵,你让我如何笑得出来,还是江大人不把百姓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