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几乎是在他话落下,便有保镖站到了沈南意身后。
  付阁声彼时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程少息怒,何必跟她一个女人计较,这被贺老认了亲的,付某若是不能把人全须全尾的带回去,怕是也回不去西洲集团了。”
  程峰似笑非笑:“来程氏,还能缺了付总的位置?”
  沈南意看不透付阁声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他既然提及了贺老,沈南意不得不再次把老人家搬出来狐假虎威,“程少,月余就是我跟谢霄北的婚礼,到时候贺老也会前来……”
  程峰嗤笑:“威胁我?”
  付阁声刚刚驳了程峰的面子,自是要表示一下自己今日同他会面的诚意,“新加坡最近很是热闹,程少有兴趣吗?”
  没有任何铺垫的一句话,却让剑拔弩张的沈南意和程峰都安静下来。
  程峰眯了眯眼睛,“热闹?”
  付阁声微笑:“程少此番前去,也许会有想要的收获也未可知。”
  沈南意指腹捏紧,却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待程峰离开后,沈南意冷冷的看向付阁声:“你在暗示他什么?”
  付阁声抿茶:“沈小姐,生意场上,走的是互利,要的是诚意,想要利于自己的结果,就要拿出别人想要的结果。”
  沈南意握紧手指,站起身,“能拿别人的安危做筹码,还用得着你自作聪明吗?”
  付阁声掀起眼眸:“沈小姐,是北哥的命重要还是你朋友的安危重要?”
  沈南意像是喉咙里被卡住一颗桃核,上不去下不来,她生气,却在此刻没道理生气,因为她自己也明白,安澜被程峰找到不会有性命之忧,而谢霄北可能真的会死。
  她不能看着谢霄北死。
  所以在付阁声将安澜的消息泄露出去时,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甚至在此时此刻,都不能给安澜发消息,让她离开新加坡。
  付阁声声音很淡:“沈小姐若真接受不了,大可以联系你那位朋友,告诉她换个地方,然后自己等着改嫁。”
  面对他带有冷嘲热讽的话语,垂着眼眸的沈南意,什么话都没再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餐厅。
  对于这种小女人闹脾气,只会躲起来哭着发泄情绪的举动,付阁声冷笑一声,越加觉得她配不上谢霄北。
  只是让付阁声没想到的是,沈南意没有躲起来哭,她出现在陈韫召开的会议室内。
  第292章 尸检结果系自杀
  她进来的有些晚,却比付阁声早一步,没有惊动任何人,找了个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专注的听着一些她没接触过的东西。
  会议一开就是两个小时。
  沈南意就听了两个小时,她像是海绵贪婪的吸收着自己从未想过要学习的东西。
  之后的一周,沈南意都没有离开过公司。
  她每天除了按时按点的打两通电话出去,近乎不眠不休的待在公司。
  两通电话,一通电话打回香山别墅关心两个孩子的情况,一通打给贺毅询问进展。
  前者每次佣人汇报完,小谢依都会跑过来,奶声奶气的跟她说:“沈南意,我跟弟弟都很好,你要好好吃饭哦……”
  后者,贺毅每次都会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跟她说:“小女妖,照顾好自己。”
  四方城这座老城依旧繁华喧闹的运转着。
  城市里的每个人依旧为了各自的生活行色匆匆。
  谢霄北出事后,沈南意变得沉默了很多。
  她已经是个母亲了,那种谢霄北出现变故,自己就像是待宰羔羊一样的手足无措,既为他做不了什么,也无法替孩子做些什么的无力感,沈南意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谢霄北在她身边时,她闯了什么祸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她回头往他怀里一贴,他嘴上再严肃训斥她,转头还是会为她摆平麻烦。
  沈南意在父母身上没得到过的纵容和溺爱,只因她六年前哄着谢霄
  北叫了他几声哥哥,他就都给她了。
  当沈南意在谢霄北办公室的保险柜内翻找出他离开的五年间,每一时期她的照片时,沈南意怔怔的看了好久好久。
  小谢依虽然跟沈南意说过好几次,谢霄北一直给她看自己的照片,可沈南意一直没太多概念。
  如今亲眼所见,她忽然之间就什么都懂了。
  在她的认知里,谢霄北离开了她五年。
  可在谢霄北的世界里,他们五年间见了不下二十面。
  每一个春夏秋冬,每一年的四季,都有一道身影无声的、悄然的、安静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些年每一次沈南意隐约察觉到的目光,都不是错觉。
  照片翻到最后,是一张她出入盛宴的照片,照片拍摄的角度和方式与前面谢霄北拍摄的不同,更像是第个二人拍摄。
  拍摄的日期是去年夏天,谢霄北跟程峰出现在盛宴的前几天。
  沈南意握着那张照片,心中渐渐就有了一个猜测,那天谢霄北出现在盛宴,是去逮她的的。
  他根本就是套了一张网,让她去钻。
  还装神弄鬼,冷脸磋磨她。
  “假正经。”沈南意眼眸低垂,哑声骂他。
  眼泪如同滑落的珍珠,打在照片上,如同那年热夏的仓库内,她泪水打在他胸膛。
  那天发狠的男人依旧会为她拭去眼角泪光。
  这次,没有人了。
  沈南意哭够了,就把照片重新放入保险柜,重新回到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前。
  即使她学的很慢,她也想要为谢霄北守住他一步一个脚印创下的基业。
  陈韫回来后也跟着熬了几个大夜,身体已经有些扛不住,他关灯要离开公司时,看到沈南意所在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
  陈韫脚步轻顿,缓步走过去。
  “咚,咚咚。”
  沈南意没有抬头:“请进。”
  陈韫推开门,看到她手边堆了一堆资料,分门别类。
  偌大办公桌上的几个屏幕也亮着。
  “嫂子,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沈南意听到他的声音,没有抬头,“我看完这些,你先回去吧。”
  陈韫还想要再劝说她两句注意身体,但张了张嘴,又在沈南意的固执里,放弃了劝说,他走到门边时,身后再次传来沈南意的声音。
  “陈韫,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做了几年的夫妻,也算一种缘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陈韫开门的手一顿,眸色微深,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驱车到家门口,陈韫看着家中明亮的灯光,没有下车,而是摸出了一盒烟,抽了一支香烟,划开黑金打火机点燃。
  烟雾缭绕弥漫,细密纠缠,一如他此刻涌动的情绪。
  陈韫这些年投资过不少公司和项目,他眼光不错,有赚有赔但整体赚了不少。
  他家境优渥,样貌不俗,脑子聪明,一路成长可谓顺风顺水,这辈子唯一的不称心,便是想娶的人没娶到。
  他原以为这场婚姻里,只有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现在钱公主告诉他,她也是。
  他们未曾相爱过,也都未曾爱过彼此。
  “嗡嗡嗡。”
  陈韫的手机上打来警局的电话,“陈总,关于郑若兮女士的案情准备,有了最新的调查结果……”
  陈韫狠狠抽了一口香烟,“说。”
  “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尸检结果、医院内的监控、医护人员口供……”
  “郑若兮小姐的死亡系……自杀。”
  香烟入肺腑,陈韫头一遭感觉到辛辣。
  香烟缓缓吐出,整个车内都被烟味笼罩。
  陈韫抬手将左侧的车窗降下三分之一,冷风刺入,带走烟味的同时,也带来凉意透骨。
  “陈总?”
  一直没听到通话这头任何的回应,警员狐疑的询问。
  半晌,陈韫低低“嗯”了声。
  通话结束。
  香烟在陈韫的出神里燃到尽头,他没有任何察觉,烧到手指后,这才惊觉将其熄灭。
  ——
  钱公主卡着时间点把药片塞到简翔宇手上,“吃药时间到。”
  简翔宇看着掌心一大把的药片,又看了看钱公主,浓眉大眼里写满排斥,“不好吃。”
  “当然不好吃啊。”钱公主大大咧咧的道。
  药怎么可能好吃呢。
  简翔宇见她这样说,跟她商量:“那姐姐我能不能……”
  “不能,现在吃光,快点。”钱公主不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简翔宇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开口:“这是不是虐待?”
  他刚学的新词儿。
  钱公主想了想,“那你要是不吃的话,我来吃吧。”
  说着就要从她手里把药片拿走。
  简翔宇连忙合上手掌,不让她拿走药片,然后张开嘴,就把药片都咽了下去。
  他喝了一大杯水,然后苦哈哈的跟她说:“太不好吃了,还是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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