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身后脚步声响起,程玲没有回头,“可惜,这么美好的地方,没有新娘。”
山似冷玉,冷玉如君,谢霄北长腿顿住,对于程玲能找到这里毫不意外,“娶她这件事情,我不缺乏耐心。”
程玲握紧手机,忽然很想要知道,如若谢霄北知道自己等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是什么表情?
可她不会告诉他。
包括他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辜负、背弃她程玲的人,要一点点感受被凌迟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程玲笑了笑,转过身看着昔日这个自己唯一动过真情的男人,可惜他不长眼,把珍珠当鱼目,把下三滥的鱼目视作瑰宝。
程玲走了,她要谢霄北在最引以为傲的商业上一败涂地后,再把沈南意被卖入黑市和他那个不知所踪的儿子的消息一个一个的告诉他。
她要谢霄北溃不成军,对她俯首帖耳,祈求她施舍爱意!
程玲离开后,谢霄北叫停了还在布置婚礼场地的工作人员,放他们下班去结尾款,而他一个人坐在这寂寥的婚礼场地内,一点点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打量着这本该有一场盛大婚礼场地,此刻的安静和落寞。
一如他这个人。
在病房内安澜打不通沈南意的手机开始,谢霄北便开始心慌。
她走的那样决然,切断了跟国内的所有联系。
——
沈南意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大脑疼痛难忍,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痛苦的捂着头,茫然的睁开眼睛,陡然对上一群肤色各异,神情各异的人时,她瞳孔一阵紧缩,防备的观察起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的警惕对于这里已经待了几天或者一个月的人来说,早已经是习以为常。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都是什么人?”
这一个跟牢房一样的空间内,十几平米关押着二十来个,明显来自不同国度的人。
面对她接连的提问,最初没有人回答,而后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操着一口并不太流畅的英文告诉她:“我们都是以各种渠道被拐送这里来的人体器官库。”
沈南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震惊的指了指自己:“人体器官库?”
人体器官库顾名思义,那就是活的器官移植体,只要有人需
要,给得起钱,就会从他们这些人的身体里取出相应的器官给买家移植。
在沈南意血液凝固的惊惧里,她敏锐的发现角落里靠墙瘫坐着几个人,身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
有的身上纱布还渗着血水。
这应该就是刚被强行移植过器官。
沈南意想到那血腥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里人眼神都是麻木而绝望,仿佛都已经接受了自己接下来必死的命运。
沈南意还不想死,她试图煽动大家一起想办法从这里面逃离,他们毕竟有二十来个人,奋力一搏总好过坐着等死啊。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古往今来,有压迫的地方就有人奋起反抗,改朝换代都有可能,更何况只是反抗一群涉黑团伙?”
她还引经据典的讲述了几个起义成功的案例,讲述的激情澎湃。
可无论她怎么费尽唇舌都无人理她。
沈南意舔舐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要继续慷慨激昂时,牢门被打开,顿时二十几号人像是惊恐的小鸡崽子一般,全部瑟缩在墙角,不停的颤抖。
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匪徒护卫下,为首的人像是打量货架上的商品一般挑选自己今天需要的器官。
沈南意看着那一柄柄漆黑的枪口,忽然明白了这群人心如死灰的原因。
这里是国外,枪支不受管制,身手再好,也打不过枪子儿。
为首的男人随手指向了沈南意。
沈南意的心脏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接着两个持枪的匪徒便大步朝着沈南意过来。
沈南意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心跳和呼吸都在同一时刻停止。
她再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些死去的人?
她的孩子,安澜,还有安澜的孩子,还有……
她的大脑中还没有展现出完整的名单,就被猛然推倒。
接着,她身后传来一阵惊恐的惨叫,被抓走的是她身后的中年妇女。
那个在沈南意睁开眼睛后,第一个对她施以善意的中年妇女。
“主啊,饶过我吧……”
“求求你们,饶过我吧……”
沈南意看着她被像是牲畜一样的拖走,哭喊和求饶都在一针剂下去消失,可她闭上眼睛时那份绝望,却深深刻印在沈南意眼底。
地上的沈南意眼神僵硬的朝着周围无动于衷,毫无生机的众人看去。
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像是任人宰杀的牛羊。
沈南意无望的垂下眼眸之时,她对上一双充满玩味的如同猎豹一样的眸光。
第202章 怀上了?
那种野兽的、血腥的、驰骋非洲草原、随时能将猎物撕咬粉碎的侵略性满满的异曈。
此刻正像是看戏台上小丑蹦跳一样的望着她。
沈南意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充满原始的野性,他仿佛是天生的部落统帅,生来就要用累累白骨建造自己的王座。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阶下囚,被关在这里做人体器官库?
沈南意仿佛看到了生机,她主动朝男人走过去,试图跟他交流。
可男人显然不屑于理会她,甚至是觉得她方才的行为愚蠢到极点,闭上眼睛养神。
他的处之泰然,像是毫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如果不是他不畏惧死亡便是清楚自己不会死。
沈南意大胆的打量着他,看到他敞开的衬衫下在胸口缠着一圈纱布。
那是心口,如果他不是被挖了心还能活的怪物,便是受伤才被抓来。
求生的本能让沈南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许是她目光太过炽热,打扰到了男人休息,男人冷冷的睁开眼睛,恶劣的开口:“想挨、操?”
沈南意没生气,跟他对视。
异曈在西方被称作恶魔之眼。
维德一把按住她的后颈,把人按到自己跟前,像是野兽在忖度要从哪里撕咬下她的皮肉比较美味。
沈南意:“你有办法离开这里。”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笃定。
维德眯起眸子,舌尖在紧闭的唇瓣内划过锋利的牙尖,“可惜,你死的太快。”
等不到他的人来。
沈南意身体一僵:“你什么意思?”
维德松开她,靠坐在两面墙体形成的三角空间内,一条长腿放平,一条长腿曲起,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猜。”
不是能猜么。
沈南意咬牙,在这死寂的空间内,空气里都是让人窒息的味道。
这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一直亮着灯。
定时有人投放食物,保证这里的人不被饿死。
沈南意不知道究竟挨了多久,被带走的妇女一直没有回来。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猜测她是被买家选中了心脏。
不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被送回来了。
他们谈论这件事情时,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沈南意因为维德的一句话,毛骨悚然。
沈南意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能如何自救,她觉得维德不简单,可对方显然不理会她的死活。
他不是良善之辈,就算沈南意想要与虎谋皮,对方却不正眼瞧她。
人在高压之下,身体会频频出现呕吐的情绪。
在沈南意一个劲儿干呕时,维德不知道是被她发出的动静感到厌烦还是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维德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跟她说了第四句话:“怀上了?”
沈南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问,但他这种凶悍的如同野兽一般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件事情,沈南意心下一横,决定搏一搏……
“嗯。”
沈南意回答后,敛声屏气的望着他。
维德却面无表情的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南意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等到让人无望时,牢房内,开始渐渐有了鼾声。
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可这声音依旧让沈南意心乱如麻。
她试图拍门跟外面的荷枪实弹的匪徒花钱买命,试图跟他们谈条件保命,可无论她做什么外面都无动于衷。
等沈南意喊累了,自己就瘫坐在地上。
被她吵醒的人,也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是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重复这段时间等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