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是夜,书房。
沈南意窝在旁边的沙发里边看书边“卡兹卡兹”的咬着外酥里嫩的鲜花饼。
陈韫在跟谢霄北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就听着谢霄北一惯安静的书房内,今晚持续性的配音不停。
陈韫乐了:“这是……养了只猫?”
谢霄北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口,声色淡然道:“一只贪吃的小猫儿。”
耳尖隐约听到“贪吃”两个字的沈南意咀嚼动作一顿,狐疑的抬起头看向书桌前的男人。
但谢霄北面色如常,流畅的英文流泻吐出一个个专业术语。
像只是她的幻听。
“卡兹卡兹,卡兹卡兹……”
沈南意换了一种糕点继续吃。
视频那头陈韫浅浅笑了笑,像是了然:“不如今日也让我给小嫂子问声好?”
谢霄北淡色点头。
陈韫理理衣服,等待他叫人过来,结果——
谢霄北将平板屏幕三百六十度旋转,镜头便对上翘着白嫩的小脚,穿着睡衣,扎着丸子头,窝在沙发里吃东西的沈南意。
她慵懒随性的当真像是一只俏皮漂亮的猫儿。
沈南意察觉到异样,嚼东西的动作一停,看过来。
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透过屏幕毫无准备的就跟陈韫来了一场四目相对。
沈南意愣了愣,望向谢霄北,眼神询问:“嗯?”
谢霄北:“陈韫,我的合伙人。”
沈南意“哦”了声,第一次知道西洲集团还有其他合伙人。
陈韫含笑:“只是前期投了一笔钱,霄北义气,才给了我个合伙人的名头。”
沈南意点点头,却不理解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难道是因为……
知道前面自己让谢霄北签了部分股权转让协议的事情?
“嗯……”沈南意沉吟着把手里的糕点吃了,然后说:“股权的事情已经公证过了。”
现在找她,太晚了。
她不给。
陈韫挑眉:“股权?”
这又是个什么故事?
再陈韫饶有兴致的目光里,谢霄北睨了沈南意一眼,戳破她的小心思:“转让过去的股权在我个人名下。”
沈南意忽闪忽闪的眨眨眼睛,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不是来要股权的,那找她干什么?
“卡兹卡兹……”
沈南意思考着又拿起了一个糕点。
陈韫轻笑:“嫂子很喜欢吃糕点?我这边有家百年老店的糕点做的很不错,有其独特的工艺,每日限时限量,我明日让公主给嫂子买点空运回去。”
沈南意看向谢霄北,不知道自己方不方便收下。
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惯是会那一套笑面虎的做派,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她也不知道谢霄北跟这位合伙人是真的知己好友还是跟程峰一般是面和心不和。
谢霄北淡淡点头。
沈南意便笑盈盈的说道:“那就麻烦了。”
通话结束许久,沈南意才狐疑的问谢霄北:“他刚才说公主?”
这是个人名吗?
谢霄北:“钱公主,是陈韫的新婚妻子。”
钱公主?
沈南意觉得这名字真有趣,下意识道:“她父母一定很爱她。”
谢霄北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眸色深深的朝她看去。
可她似乎只是无意识的感慨,又认真的继
续吃着糕点。
“晚上吃太多不消化。”
沈南意看看被自己快吃光的餐盘,又看看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嗯。”
她推开盘子,把手里的吃了。
吃完,她葱白的手指往肚子上轻轻一摸,水润的红唇就抿起来,“我觉得我好像……”
“刚吃了东西鼓起来的是胃。”谢霄北头都没抬,预判她马上要脱口的话,淡声打断,“不是胖。”
沈南意一噎,“……可我还是觉得好像胖……”
谢霄北这才掀起眼眸,视线落在她脸上:“近一周,每天上午跟临睡前体重数据上下浮动不超过两斤。”
沈南意对上他深邃的眸光,眉头一蹙,“你为什么总是打断我的话?”
她在这个家里都没有说一句完整话的权利了吗?!
谢霄北八风不动的处理着书桌上的文件:“还找茬?”
沈南意瞪着他:“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可理喻,无理取闹,难伺候。”
他无理取闹?
他难伺候?
她怀孕后,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把沙发上的食物残渣收拾干净,然后回去睡觉。”谢霄北下达指令。
沈南意就不听他的,才不给他收拾,起身扭着细腰,风姿摇曳的就走了。
谢霄北看着她劲劲儿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半小时后,谢霄北处理完了工作,手机响起来,是沈自山打来的。
日暮西山一般的沈自山,说两句话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当年我就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有所建树……果然……你把西洲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
谢霄北没开口,在等他的后话。
沈自山见他不接腔,呼吸更重了三分:“霄北,这世间的事情,本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做人做事情不能做太绝……”
第153章 金主的财富决定我的生活质量
谢霄北长身靠在椅背上,不置一词。
无论说什么都没得到回应的沈自山,若不是手机上还显示在通话中,他已经疑心谢霄北挂断了电话。
可这种不回应的无视,便已经足够就激起沈自山心中的怨恨。
“你费心瞒着南意怀孕的事情,想必是自有顾虑。”
谢霄北狭长深邃的眸子眯起。
沈自山已经被接连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再没有合适的肾源,他一生的终点就在眼前。
死亡面前,多年来汲汲营营维系的体面统统化作泡影,“想必你也不希望将来我的外孙一出生就没有长辈的疼爱……”
谢霄北削薄唇角疏冷勾起:“沈总这是在……威胁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要活下去的沈自山,便顾不上颜面:“想必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有程家做靠山,找到合适的肾源,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话落,沈自山便喊了一声“王记者”。
这一声与其说是给王记者打招呼,不如说是喊给谢霄北听的。
谢霄北唇角冷冷勾起,“好。”
通话结束,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机反扣在偌大的书桌上。
他眸色阴沉凌冽,蓦然对上书房门口沈南意视线,神情顿了顿,恢复以往的平静,他淡声问:“怎么还没睡?”
沈南意缓步走近:“不要答应他。”
谢霄北漆黑眸光不见底色,“你不必操心,回去睡觉。”
沈南意皱眉:“我跟你说认真的,那个沈之延跟他的匹配度很高,可他却没有坚持让沈之延给他捐赠。”
她一直没跟谢霄北说这件事情,是觉得实在太可笑。
沈自山宁愿找她这个怀孕的女儿捐肾,都不愿意让刚刚认回来的儿子捐肾,如今是找上女儿的金主,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金主想办法找肾源……
书房的大灯已经关闭,只有桌前的台灯还亮着,沈南意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从昏暗之间走到明亮里,“人心最是欲壑难填,你应下这一次,还要有数不清的麻烦。”
谢霄北看着她数秒,“你怀孕的事情,不能被泄露出去。”
沈南意皱眉:“你在防着谁?”
谢霄北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勾了勾手指,让她再靠近些。
沈南意迟疑走近。
“啪”。
桌上明亮的台灯关了,周遭陷入一片灰暗。
只有门外零星投过来的昏黄灯光。
沈南意愣神中,被男人拉坐在他腿上。
视野内一片昏暗,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大掌正贴上她的侧脸。
“担心我?”他问。
夜色里,沈南意捏了捏手指:“不管怎么样,金主的财富决定我的生活质量,我,我总是不希望你……破产。”
夜色是这世间最好的面纱,彼此看不到神情时,像是就能听到心跳。
谢霄北似乎是笑了一声,“很喜欢我的钱?”
沈南意咬唇,轻哼一声问他:“你不喜欢钱,你每天忙什么早出晚归。”
谢霄北食指中指并拢,指背轻蹭她的面颊。
自然是,喜欢。
没有钱,昔日矜贵,如今养着依旧很贵的娇小姐,怎么会乖乖的靠在他怀里。
“你还不睡吗?”沈南意慵懒万千的打了个哈欠。
坐在椅子上的谢霄北站起身,也连带着将坐在他腿上的沈南意抱起,“嗯。”
沈南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不忘记吩咐:“我的手机在沙发上,你给我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