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从她拜托慕逸帮忙找父亲到现在,差不多也过去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得到只言片语,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踏实。
她耐不住性子,正想趁机找他问清楚,却一掀开车帘,竟然看见沈若汐也端在里面。
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宋乔尴尬又诧异,马车纵然再宽敞,三个人同处一室,也不免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此次围猎,不好大张旗鼓,烦请少夫人将就下,与我同坐一辆。”
见她似乎不想进来,沈若汐当即摆出自己才是正宫的架势,‘深明大义’的劝说她。
宋乔看了慕砚一眼,却见男人一张俊颜上寡淡的很,说话更是没有温度,“不想坐车可以去骑马。”
这一路差不多要两个时辰,宋乔哪敢骑马,她犹豫了须臾,还是硬着头皮坐到了慕逸闲置的另一侧。
男人果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一路上,和沈若汐有说有笑,直接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宋乔与他们二人无话可说,又不好坐着干瞪眼。
她靠在一侧的窗户,眼瞧着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了,没过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渐渐地,耳边只剩下沈若汐滔滔不绝的说话声。
她倒是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并不把此次围猎仅仅当成一场放松,而是冲着结交权贵夫人去的,询问了慕逸许多需要忌讳的事。
的确,枕头风看着不起眼,却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
但宋乔光听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觉得头大,悄无声息间,意识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几日没日没夜的抄书,恰好趁机补个觉。
等围猎结束,慕逸就会向圣上请旨和离,到时候有她忙的。
宋乔带着满腹心事睡了,还不忘叮嘱自己到了地方,一定要抓紧时间向慕逸打探一下父亲的行踪。
但大约老天都不想看见三人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到达目的地,非要生出些事端才满意。
突然,马车行驶到一处坑洼地段,车厢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
莫说车里的东西,即便是人,也跟着遭了殃。
熟睡中的宋乔更是毫无防备,一个颠簸过后,她冷不防身子随着惯性往旁边倾倒。
但脑袋砸到的,却不是僵硬的木窗,而是一个宽广温热的的胸膛。
宋乔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发懵的睁开眼睛抬头看过去,恰好对上慕逸那双冷淡的眸子。
场面顿时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尤其还是当着沈若汐的面,搞得像她趁机投怀送抱一般。
只是她人醒了,脑袋却没醒,惊魂未定的看着慕逸。
“你准备在我怀里躺到什么时候?”
男人等了片刻,见她没有抽身的意思,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宋乔这才意识到他们眼下的姿势有多暧昧。
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他怎么能与其他女人如此亲近。
宋乔赶紧就想坐起来,但刚有离开的动作,男人却不按套路出牌,忽然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肩膀又将她牢牢的按回了怀中。
第47章 反悔
不光宋乔,连沈若汐在旁边看的都变了脸色。
慕逸会主动把宋乔拥在怀里,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阿逸,你这是——”
慕逸一只手抓着宋乔的胳膊,控制她不许乱动,口气却很恶劣,“头发不想要直说。”
他说完两人才发现,宋乔的一缕长发缠在了慕逸身上的佩饰上。
缠的极紧,若是这么直挺挺的起身,估计连头皮都能整片扯下来。
沈若汐着实没想到慕逸会这样细心,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不动声色的瞄了慕逸一眼,但男人眼中除了不耐烦,什么都没有,沉着一张脸帮宋乔解头发。
宋乔也没想到会这样寸,她不敢挣扎,只好老老实实靠在慕逸身上,等着他赶紧将头发从佩饰上拆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道路依旧不算平整,无疑加大了难度。
因为距离很近,宋乔被男人喷洒出来的热气搞的极为不自在,对面又有沈若汐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就像是被架在火架上,两面翻烤。
“阿逸,还是我来吧。”沈若汐看不下去了,直接坐到了宋乔身边开始上手。
她凑近看了两眼,“少夫人,你且忍一下。”
嘴上说的很客气,但动作却是半点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将头发从佩饰上扯了下来,疼的宋乔一度冒出了眼泪。
沈若汐对上她的眼睛,却面不改色坐了回去,“等下让丫鬟重新梳妆吧,不然这样见人,实在有失体统。”
语气像是好心提醒,也像是命令。
“坐着都能睡着,还有什么体统可言?”
慕逸也跟着嘲讽出声,父亲的事还需他帮忙,宋乔哪里敢还嘴,忍气吞声的坐直了身子。
后半程路倒是走的很快,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沈若汐的娘家也来人了,一下车,慕逸就准她过去见家人了。
宋乔没看见宋家人的身影,又需要梳妆,则跟着慕逸进了营帐。
里面布置的应有尽有,虽说只是一个临时过夜的场地,竟也丝毫不输侯府,足以可见慕逸在朝堂的地位。
佩儿不晓得车上发生的事,各种发饰拆下来之后,当即被吓了一跳。
“呀,少夫人怎么出血了?”
难怪一直火辣辣的疼,宋乔用手帕简单擦了擦,血却越流越多,吓得佩儿赶紧出去拿药箱了。
宋乔顾不上疼,趁着没有外人在,来了到慕逸身畔。
“侯爷,不知宋府的账房先生,可有寻到下落?”
慕逸不咸不淡的瞥她一眼,“一路都不吭声,原来没哑巴。”
“侯爷说笑了,我不过是看你与沈氏交谈甚欢,不敢打扰。”
“这些,原本都该是嫡妻的分内之事。”
“沈氏比我适合这个位置,还是侯爷的眼光好。”
“你倒是大度。”慕逸似笑非笑,“连自己的夫君,竟也能拱手让人。传出去,堪称一段佳话。”
宋乔光笑不说话,说多错多,慕逸是个人精,难保不会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我的人去了宋家的庄子,并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怎么会…”
宋乔傻眼了,“侯爷可问仔细了?”
慕逸把她的反应一点不差的尽收眼底,“你似乎很激动,不是说不重要吗?”
“受人之托,自然要上心些。”何况他们马上就要和离了,此事宜早不宜迟,“侯爷能否再派搜寻一次?庄子上的人多,或许是落下了?”
她心存希冀。
慕逸却没那么多耐心给她,“我的人里里外外把庄子翻了个遍,一个大活人,绝不会找不到。”
他顿了一下,“倒是有几个染病过世的,管事的给了名单,你要看吗?”
父亲的病虽然是陈年旧疾,却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对上他的视线,宋乔抗拒的后退,手心却不由得跟着冒出了汗珠。
难道她被宋家骗了?
见她一脸惊恐的模样,慕逸却倏地笑出了声,慢悠悠的补充道,“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眼见宋乔背脊一僵,他这才把实话和盘托出,“派出去的最后一拨人还未回来复命。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快有消息了。”
宋乔被气的简直想哭,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她长舒一口气,试探,“侯爷打算何时去面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慕逸嘴角的笑容僵住,过了一瞬,漫不经心的眨了下眼皮。
“回去后我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愧疚,自你嫁进府中,便多灾多难,还未能补偿一二,若是再毁了声誉,日后嫁不出去,该如何是好?”
“侯爷若真觉得愧疚,以后和宋府常来往便是了,不孕原本就是个幌子,谣言总会有不攻自破的那日。”
慕逸扯了下嘴角,“夫人说这话时,过脑了吗?”
宋乔愣住,不明所以的等着他说下去。
慕逸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香囊,不疾不徐道,“跟我在一起时不孕,换了男人就不治而愈,夫人这是想表达什么?”
他挑眉,“摆明了告诉众人,我身患残疾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乔发誓没有过这样恶毒的念头,但听慕逸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吗?
虽说和离之后她就会和父亲远走高飞,但眼下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慕逸,他又怎么会配合?
“宋家之所以求取这桩姻缘,不过是想拉进和侯府之间的关系,”宋乔赶忙找补,“只要侯爷不背信弃义,我宁愿老死家中,一辈子不嫁。”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慕逸不为所动,“你代表不了宋大人。更代表不了我。”
“袭爵之后我立下赫赫战功,你们宋家早就不能奈我何,没有了利益捆绑,你凭什么还要求我与宋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