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慕逸不答反问,“你这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
  “天子面前,说谎便是欺君之罪,侯爷有军功护身,我却一无所有,且和离对女子来说不是小事,日后若是再嫁,岂不耽误?”
  “你想的倒是长远,八字还没一撇,连改嫁都筹划上了?”
  阴阳怪气。
  宋乔觉得无理,绷着一张小脸,“我和侯爷清清白白,为何不能改嫁?”
  这话像是提醒了慕逸,他想到什么,摆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难怪拒绝侍寝。”
  他皮笑肉不笑,“你到真是煞费苦心。”
  宋乔下意识想解释,却又觉得多此一举,反唇相讥说道,“侯爷怕什么,自有沈夫人给你作证,外人总之不会怀疑你不能人道就是了。”
  慕逸倏地捏紧手中的玉佩,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和离可以,但原因只能在你,如若不然,你就做好再侯府老死一辈子的打算。至于这枚玉佩——”他不知在想什么,一脸的讳莫如深,“我会亲自物归原主。”
  第41章 动心
  慕逸说到做到,拿着玉佩就找上了慕砚。
  后者正在院中练剑,见到他来,当即换上了一副笑脸。
  “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慕逸在他不远处站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怎么,不欢迎吗?”
  “哪里的话,忠勇侯肯大驾光临,我不知有多开心。”
  慕砚说着,赶紧命人上茶。
  慕逸倒是一瞬不瞬盯着他手上的长剑,“难得兄长如此有兴致,怎么想起练功了?”
  “马上入春了,每年圣上都要举办围猎,我自知能力不足,若不临时抱佛脚,岂不给侯府丢人?”
  他勾唇一笑,已经习惯了衬托的角色。
  慕逸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剑是父亲的吧?”
  “正是。”慕砚大方的亮出来给他看,很珍惜的神情,“这也是他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
  字里行间像是怕慕逸抢走似的。
  慕逸看破不说破,嘲弄的说道,“既是为数不多,怎么弄丢了兄长还不着急?”
  慕砚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逸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从宋乔那儿得来的玉佩反手扔给了他。
  慕砚稳稳接住,当看清丢到手里的东西,他顿时愣住了。
  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腰带。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慕逸一眨不眨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的一丝神情,“兄长这戏未免有些过了吧?”
  “我是真不知情,这玉佩平素都是身边的小厮保管,近几日我时常练功,唯恐破碎,已经很久没佩戴了。”
  “但我怎么记得,这东西兄长从前是片刻不离身的?”慕逸看似随意,实际却格外有针对性,“难不成对父亲的怀念,都是逢场作戏?”
  “阿逸,我们骨肉至亲,你说话何必如此拿枪带棒?”
  慕砚觉得刺耳,气氛也跟着剑拔弩张起来,吓得端来茶水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放下茶杯就忙不迭离开了。
  没有第三人在场,慕逸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母亲的死,与寿安堂无关。你不必费心接近她。”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当我在意吗?”
  “我何曾蓄意接近过你身边的人?”慕砚一头雾水的模样,“你说这话,实在是冤枉我了。”
  他只否认了后半句,对于寿安堂没有只言片语。
  慕逸当即就注意到了这点,“我有说过是我身边的人吗?兄长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慕砚嘴角的弧度僵住,沉默了须臾,才出声,“这玉佩失而复得是好事,我要多谢你。我不知道引起了什么误会,叫你特意要上门兴师问罪,但我好歹是你兄长,即便你忠勇侯尊贵,也不能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吧。”
  慕逸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只道,“你心里有怨气,想做什么只管朝我来,拿女人当刀使算什么本事?宋氏虽是我的嫡妻,却也是宋家的女儿,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侯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逃不掉。”
  慕砚安静的听她把话说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一句,“你看似不在意她,实际却好似格外上心。我有些看不懂你的心思了,难不成是动心了?”
  慕砚勾唇,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阿逸,恕我直言,你这样做,对不起若汐呀。”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犯傻。”慕逸脸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笑瞬间荡然无存。
  慕砚这人看着人淡如菊,却最能击中他的逆鳞。
  “多谢你为了我着想。”慕砚面不改色,语调也依旧温温和和,“我们自然是一家人,我和少夫人的确有过几次接触,但我不过是不忍心看她被你欺负,并没有那么多特殊的心思,你误会我了。”
  “她是我女人,我们之间是好是坏,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慕逸嘲弄的笑了笑,“兄长把自己当什么?活菩萨吗?你还不够资格。”
  慕砚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做反应了。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望着慕逸渐行渐远的身影,慕砚的小厮终于忍不住从一旁走了过来。
  “大公子,您不要紧吧?”
  慕砚摇了摇头,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品茶,但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原本滚烫的茶水已经凉的冰牙。
  入口的瞬间,慕砚被凉的蹙眉,却还是咬牙咽了下去。
  “这侯爷真是太嚣张了,怎么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人,老侯爷不在了,难道就没有个人管管他?”小厮一脸的愤愤不平。
  慕砚不疾不徐撂下茶杯,“谁让咱们被他抓住了短处呢?想泼什么脏水,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说罢他丢出那枚玉佩到桌上,小厮惊诧的瞪圆眼眸,“大公子,这不是您的玉佩吗?怎么在侯爷手里?”
  “不小心掉了,”慕砚淡淡的说,“你拿去收起来吧。”
  小厮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会丢,更没想到慕砚会是这种淡定的反应,但是慕砚向来不喜别人过问他的事,小厮只好拿着玉佩乖乖的下去了。
  宋乔再次遇到慕砚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她看见慕砚,正准备行礼,却不料男人竟像没看见她一般,径直就走过去了。
  宋乔觉得一头雾水,两步追上去,将人喊住。
  “大公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慕砚后退两步,刻意保持距离的态度很明显,“我有事想出门,少夫人要是想感谢上次的搭救,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换了别人,我依旧不会袖手旁观的。”
  宋乔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却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但是既然遇到了,她还是想把话说清楚。
  “我的确是很感激大公子,但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愁的,大公子何故要害我?”
  宋乔没有拐弯抹角,大约是没料到她的直接,慕砚明显愣了一下。
  “少夫人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做了什么事?竟叫你如此愤怒?”
  宋乔见他一脸真诚,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了他。
  “那枚玉佩,难道不是大公子故意留下让侯爷发现的吗?”
  第42章 我心疼你
  周遭鸦雀无声,将宋乔的话衬托的越发清晰。
  话音落下,宋乔死死的盯着慕砚,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生怕错过他的一丝反应。
  这段时间,她越想越不对劲。
  慕逸没道理用这种事开玩笑,那玉佩看起来成色极其不错,不像是寻常之物。
  别说慕砚,即便到了宫中贵人手中,也不可能随意丢弃,怎么轻而易举的被落下?
  只有这一种可能,是主人故意留下的。
  但宋乔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慕砚为何要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把柄?
  “那日你情况不有些不好,若是寒气入体,只怕会留下病根,我只想着让你赶快好起来,没顾上那么多,那枚玉佩,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被扯下的。”
  他没有任何回避,一本正经的答道,“老实说,看到你接二连三的生病,我很心疼你,回去后也没顾得上这些身外之物。若不是阿逸给我送回来,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东西掉了。”
  他说的很诚恳,宋乔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心疼’两个字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大约是洞察了她的心思,慕砚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或许这样形容很不妥当,但是看到你,我会控制不住想到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她生前也是像你这般,受尽了苦楚。我很后悔,没能保护好她。”
  最后一句话,沉重异常。
  宋乔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为女子,她却很能明白后宅生存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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