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肺内空气都要被榨干,姜风铃只能在缺氧的眩晕下,思绪逐渐清明起来。
原来,跟她在一起的夏润则,是那么的害怕。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不得不狼狈地分开唇瓣。
他没有退开,依旧贴着她,呼吸急促交缠。
夏润则微微睁开眼,凝视着她。
良久,他动了动干涩的唇:
“风铃……”
他顿了顿,带着尚未平复的喘息,“我们……我们公开,好不好?”
不是通知,不是命令。
是一个小心翼翼的问句,更是带着乞求的卑微。
他是在问她,是在将选择权交到她手上。
他迫切地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姜风铃是他的。
但他又怕极了,害怕她的拒绝,害怕她会像刚刚那样转身离开。
姜风铃怔住了。
她望着他眼底的忐忑,心脏微微发酸。
坦诚脆弱的他,远比方才更让她感到……无措。
她恍然惊觉,自己一直以为来,是不是有些忽略他内心的惶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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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吃醋
◎“是我男朋友。”◎
姜风铃答应了他。
但是具体公开关系,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隔日,夏润则的发布会如期召开。
会场内外,记者云集,闪光灯此起彼伏。
夏润则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他天生就是属于这种场合的,矜贵沉稳,将verano未来蓝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而后话锋一转,他敛住神色,揭露了他父亲种种行径,一桩桩一件件,剖于众目睽睽之下。
他亲手撕裂锦衣华服,露出腐朽。
镁光灯下,夏润则目光坚定:“我会重新定义verano。”
姜风铃没有去现场,只在家里抱着笔记本,看完了全程直播。
屏幕里的他,耀眼夺目,是她没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发布会圆满结束,verano的股价也应声上涨。
这场轩然大波,也暂时落下了帷幕。
而姜风铃的巡演也才刚刚开始。
未来一年,城市间不停地辗转奔波,每个月雷打不动三至五天的连演。
直到隔年三月,前往巴塞罗那。
为这场话剧,画上完美的句号。
想到要离开这么久,姜风铃有点舍不得球球。
好在,巴塞罗那虽然盗窃频发,但却是出了名的宠物友好城市。
偷东西?
她会直接教小偷做人的。
出发这天,首都国际机场,vip候机厅外人潮涌动。
因为需要官图拍摄,现场更是闪烁不停。
拍完物料,姜风铃立刻赶着办理宠物托运。
她戴着米色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身休闲装,很是低调。
身旁的航空箱里,球球大了一岁,经过社会化训练,已经能乖乖趴着了。
但她仍忍不住打量四周,嗅闻新环境的气味。
让姜风铃意外的是,舒礼竟然也在。
他的脚边,同样放着一个宠物航空箱。
男人穿了件黑色大衣,似乎刚办完手续。
察觉她的目光,他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舒礼在她航空箱前,微微俯身,勾了勾手指,主动让球球嗅闻他的气息。
“你们家的,是妹妹还是弟弟?”他抬眼问道。
姜风铃怔了下,“是妹妹。”
“那我们家就是哥哥了,”舒礼唇角弯了弯,“到时候,可以一起玩了。”
末了,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随意补了一句:“你家妹妹绝育了么?”
“做了,八个月大的时候。”
“这样啊。”舒礼应了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姜风铃没懂舒礼那声叹息。
但是长椅上的人肯定懂了。
墨镜后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舒礼——
办完手续,姜风铃假意弯腰,低声对球球说道:
“乖一点啦,到了巴塞,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带你去看高迪?”
实则她眼风扫向长椅。
——夏润则。
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回去处理急事,再三保证绝不会跟她搭乘同一个航班,更不会打扰她工作的吗?
还煞有介事地提了句,要回家先见趟老爷子……
现在呢?
人却坐在这里。
她都能感受到那道灼人的视线了!
不用看也知道,墨镜后的眼睛肯定眯起来了。
舒礼不过随口问句狗的情况,他的醋坛子怎么说翻就翻啊?
舒礼那一声喟叹,落在姜风铃耳中只是寻常。
可在长椅那边,坐着的男人听来——
八成是觉得舒礼因为球球绝育,不能和他家狗狗产生点什么,而感到遗憾,甚至对主人也存在某些隐晦的试探。
姜风铃迅速直起身,对舒礼礼貌一笑:“先这样,安检口见。”
舒礼点头:“好。”
姜风铃拉上行李和航空箱,目不斜视往前走,假装没看见那道能烧穿人的视线。
然而,刚路过长椅。
咬牙切齿的声音飘来:
“聊得很开心?”
脚步微顿,姜风铃侧过头,飞快瞥了他一眼。
夏润则长腿交叠,姿态闲适,透着刻意营造的漫不经心。
仿佛刚才那句质问,只是随口一问。
她弯了弯唇角,低声回敬:“那也比有些人骗我的好。”
言下之意:彼此彼此,装什么偶遇。
夏润则:……
他被噎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在巴塞罗那机场。
一走出机舱,地中海的阳光铺洒下来,带着虚幻的灼热感,灿烂得晃眼。
空气里,弥漫着海盐味道,裹挟着独属于南欧的慵懒,直直地朝姜风铃扑来。
办理完出关手续,提取了行李,又在特殊通道接回了球球。
——她终于踏上了巴塞罗那的土地。
不同于国内大都市的严谨秩序感,这座城市仿佛连风都透着随性不羁的调子。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目光扫过出口,正好对上夏润则看过来的视线。
她冷哼一声,低头给盛开发了报平安的消息。
随即,转身跟剧团上了大巴。
大巴缓缓驶离机场,沿途的景象不断变换掠过。
视线所及,不再是方正的玻璃幕墙和笔直的线条。
这里的建筑充满了奔放的色彩。
——老城区的哥特式尖顶庄严肃穆,可转过一个街角,又能看到高迪手下那些肆意扭动的曲线,墙壁上镶嵌着彩色的马赛克碎片,在慷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如同上帝打翻了调色盘,挥洒在这片土地上。
沿街房屋多带铁艺阳台,娇艳鲜花从栏杆缝隙中探出,张扬盛开。
露天咖啡馆座无虚席,人们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空气中飘浮着咖啡的浓香和烘焙面包的甜味。
街上随处可见牵着狗狗散步的行人,一派怡然自得。
球球激动得呜呜直叫,小鼻子拼命往外拱,翕动着,努力嗅闻新气味,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车窗玻璃映着姜风铃微微发亮的眼眸。
——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出永不落幕的戏剧。
大巴车停在了剧团下榻的酒店门前。
短暂的休整后,紧接着便是场地熟悉、技术联排和细节打磨。
巴塞罗那的阳光再热情,天鹅绒窗帘也只肯漏下几道光斑。
第二天,排练间隙。
姜风铃刚完成一段情绪浓烈的独角戏,额角带着薄汗,从台上走下来。
她寻了个清净角落,想再捋一捋细节,看看能不能做得更好。
拧开瓶盖,刚喝了几口水,舒礼就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辛苦了,”他递来一杯,“这里的意式浓缩很地道,试试?”
“谢谢。”姜风铃接过,道了声谢。
后台的光线偏暗,咖啡浓郁的香气愈发明显。
两人也没多讲究,就近找了个道具箱坐下。
舒礼抿了口咖啡,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把玩着杯把,话锋一转,像是随口提起:“说起来,每场演出后台,你化妆台上那束署名‘l’的花……是谁送的?”
姜风铃送到唇边的咖啡杯,猛地顿住。
杯沿堪堪停在唇下,温热的水汽氤氲在她唇线前。
l?
还能是谁。
夏润则幼稚起来,连送花都要搞代号游戏。
从国内第一场巡演就没停过,走到哪跟到哪,雷打不动。
lorenzo……
“l”,亏他想得出来。
“是那天……”舒礼追问道,“便利店喊你的人吗?”
姜风铃思绪被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