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215章 归家去
羲和公主到的时候,看着庭院里脸色苍白的徐太医,已经包扎过,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大殿内,太子在质问谢泊淮,“就算你是先帝钦点的摄政王,你在宫中行凶,是不是太过分了?”
“太子殿下为何这般生气?微臣会动手,那是查到了徐太医这里,您难道不该去问问他做了什么吗?”谢泊淮抬起浓眉,他刚说完,司砚乘上罪证,所有的指控,都指向徐太医。
院子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徐太医的哀嚎,谢泊淮冷笑勾唇,“太子殿下,您那么激动,总不会徐太医是您的人?”
“胡说八道!”太子愤慨大声道,“徐太医怎么会是我的人?我只是让你不要那么冲动,就算这事是徐太医做的,也该由父皇下令处置,而不是你自己在宫里动手!”
“不是就好,我常常会想,殿下和皇上是不是觉得微臣功高盖主。既然你们没这样想,微臣就放心了。”谢泊淮让人把徐太医抬去给皇上处置,“微臣就不去了,微臣相信皇上一定会还微臣一个公道,毕竟微臣夫人腹中的孩儿,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说到孩子,谢泊淮目光冷冷。
太子对上谢泊淮的眼睛后,心头不由打颤,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恐惧。他不像主子,反而像个猎物,而谢泊淮就是那个蓄势待发,随时能咬断他脖颈的凶兽。
太子出来时,看到站着的羲和公主,“你……不是让你出宫了吗?”
“皇兄,真是徐太医做的吗?为什么啊?”羲和公主不理解。
在她小时候,便时常见到徐太医,她知道徐太医是父皇的人。她问的不是徐太医,而是父皇。
“他是因为恨谢泊淮,才迁怒叶婉宁。你不要管那么多,快点出宫去。”太子不想多说,他自己的脑子太乱,带着人去了仁政殿。
此时此刻,羲和公主的心重重地往下坠。
看着大殿的大门,却不敢往里进。
她突然很害怕见到谢泊淮,她怕自己会受不了打击。
得知叶婉宁还没好转,羲和公主望着大殿,头一次觉得心情会那么沉重。
她去了宝华殿,吩咐道,“若是谢夫人没好,不必喊我起来,就是皇兄来了,我也不见。”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都下去,我要为谢夫人祈福。”
外头开始刮风,一阵阵的,随即下起大雨。
皇上下令,徐太医在宫宴上存谋害之心,但念在徐太医年事已高,且有过功劳,只诛杀徐家十四岁以上男子,女眷和未满十四岁男孩全部流放岭南。
只是传旨的太监刚出仁政殿,就被谢泊淮拦住。
“谢……谢大人,皇上已经下旨处置徐家,您消消气,这已经很严重了。”
“是吗?若我妻儿有事,让徐家所有人陪葬,都无法消除我心中仇恨。”谢泊淮说完,给太监让出路,他现在过来,是请旨让他们归家。
皇上听了皱眉,“叶氏醒了?”
“还没,但微臣想带她归家。”谢泊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这个时候,不好挪动吧?”皇上问。
“不论怎么样,家中总是更好。或许回到家里,能好一点。”谢泊淮道,“既然皇上没有反对,微臣这就带着叶氏归家。”
他说完就走,好似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沉下眸子,晦暗的神色中是复杂的情绪,他找来了太子,“你说,我们这一步棋,是不是错了?”
太子也后悔了,“儿臣没想到,谢泊淮会抓出徐太医,给宁安当替罪羊。”
不然这个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也会影响宁安名声。但是现在,对宁安毫无影响,还让谢泊淮起了疑心。
“哎,父皇留下谢泊淮给朕,真是给朕出了个天大的难题。”不敢放手用,又不能完全不用。想要除掉谢泊淮,皇上和太子加起来,都没算计过谢泊淮。
仁政殿里,太子直到天黑才离开。
而谢泊淮带着叶婉宁乘马车出了宫门,一直到谢府,叶婉宁才敢睁眼大口喘气。
第216章 岁月悠长
知道谢泊淮先见过宁安公主时,叶婉宁就知道事有蹊跷。
不然以谢泊淮和宁安公主的过往,谢泊淮没必要特意去见个面。
叙旧?
谢泊淮和宁安公主都不是那么闲的人。
陪他们演了一场戏,叶婉宁到现在还是心突突的,“你就不怕,徐太医也来把脉,揭穿我没喝那杯茶吗?”
“徐太医自然想把脉,但有我在,他就不能靠近你。”谢泊淮道,“我一直守着你,只有我安排的人才能靠近你。那会我正在发怒,他们都知道我杀人如麻,太医们肯定你吃了毒药会保不住孩子,这个时候肯定避而远之,不可能凑过来找死。”
听谢泊淮如此算计,叶婉宁长声叹气,“我能明白,却又觉得心累。皇上和太子这般算计,我……我都无法见羲和。”
她在京城的朋友甚少,羲和公主天真烂漫,是难得没有心眼的人。
可是经此一事,他们再也无法往来。
她去看谢泊淮,“你打算怎么做?”
“婉宁,我到了这个位置,就算我愿意归隐山林,也没人会放心我的。我只有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才能护得住你我。”谢泊淮眼中流露出愧疚,“这一生,是我拖累你了。”
“你我是夫妻,谈不上拖累二字。只是皇上已经登基许久,你和皇上作对,怕是不容易。”叶婉宁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从先帝驾崩后,我便知道或许会有这一天。我不是周尚书那种纯臣。我为己、为国、为百姓,就是不为君王。我早就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你对外称病,谁都不要见了。外边的事,交给我就好。”谢泊淮早就安排好一切,“宁安公主是个聪明人,她皇兄不可能上位,但她侄儿还小,我可以扶持他上位。至于羲和公主,天下之事,不可能事事都圆满。”
有些人,有些事,立场不同,也就注定难一直好。
叶婉宁是谢泊淮的夫人,只有倚仗谢泊淮,才能好好活着。
羲和公主是皇上的亲女儿,她不可能为了一份友谊,就和皇上反目。
她们之间最好的以后,就是不再见。
叶婉宁心里感伤,“如果可以,能不能尽量留他们一条命?”
“若是他们识趣,我会放他们一马。”谢泊淮深吸一口气,拍拍叶婉宁的手,夫妇俩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从这天起,谢泊淮忙碌起来。
叶婉宁关在屋里,最多在院子里透透气,其他地方都不去。
连叶家人都没见,只派人传话,说她在养胎。
至于外边的事,一开始还有人来说给叶婉宁听,等听到太子养私兵,大臣们请求废太子时,叶婉宁便不听了。
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外边却越来越乱,在她怀胎九个多月时,羲和公主来了。
“其实殿下昨日就来了,只是大人拦着不让。今儿奴婢瞧着,她实在是……”云芝说不下去了,眼泪先从眼角落下。
“让她进来吧。”叶婉宁心头惆怅。
等她见到憔悴的羲和公主,一时哑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殿……殿下,您怎么……”
“我知道我很难看,我也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的父兄于你而言是死敌,但他们真真切切地护着我,疼惜我。我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更没能力阻止谢泊淮和他们的斗争。是我无用,也是我太蠢笨。”
羲和公主的眼中,再没有往日的灵光,黯淡中像被掏走灵魂,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我的父皇只剩最后一口气,皇兄也保不住太子之位,我……我只求你能让谢泊淮留我皇兄一命。他这辈子,并无大错,只是他心胸不够广。”
“我……”叶婉宁看羲和公主跪下,再多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殿下,您别这样。”
“婉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是个好人呀,为什么我们的结局,偏偏成了这样?”羲和公主颤颤发抖,她不理解,也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呢?
叶婉宁起身过去,“殿下,不是我们的错。皇权里的人,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是啊,我们输了,输得很彻底。谢泊淮是真的疼惜你,把你保护得很好,他在外边的厮杀,从来不会与你说吧?”羲和公主靠在叶婉宁身上,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我还是刁蛮的郡主,第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你的美貌惊为天人。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我什么话都与你说,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这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叶婉宁深吸一口气,鼻头已经酸了。
羲和公主继续道,“我知道我的要求让你很为难,但这也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唯一的事了。婉宁,帮帮我,我会带着皇兄,永远地生活在皇陵中,绝对不会踏出一步!”